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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该遵循这样的情感规则,每个人都不想成为不正常的异类。
久而久之,这种下意识情绪反应成为了一种不经过大脑的条件反射,遮掩了人们最初的真正心理感受。
这是正常的集体情绪反应,每个人都会想融入。
这种情况,昆德拉称之为媚俗,虽然从字面意思来看并不算太准确,但他阐述的内容是极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我这是在进看守狱,不是进洞房,不说痛哭流涕,至少也不必欢天喜地。
就像婚礼上你不能哭嚎,葬礼上你不能欢笑一样,这不符合人们的基本认知。
可我此时正在欢天喜地,不媚俗的我,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造成了他们的困惑。
他们收起了原本狰狞的凶相,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像是无比熟悉这里似的,自我介绍起来:“各位大哥,我叫崔冕,是个心理医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总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把他们当外人,像是回到久违的家,绝不像是第一次来这儿似的。
监狱里的人,整天面对四面墙,相当的空虚无聊,喜欢号子来新人。因为来了新人可以像猫玩老鼠一样的捉弄他们,欣赏他们跪地告饶哭鼻子的窘样。
我的表现,显然不像个新人,就是老人也没有我这么宾至如归的喜悦感。所以各位狱友们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接待我,都呆立在那儿,就听我一人在那叉着腰站人群中间口若悬河。
就好象领导在发表讲话似的。
“老大,哪张是我的床铺?”
我问弥勒佛老大,弥勒佛一愣,估计是没料到他还没自我介绍我怎么就知道他是老大,他随手一指。
我连忙冲去铺位,迅速的将臭哄哄乱糟糟的被褥叠成整齐的秀色可餐的豆腐块。
千万不要以为只有当兵的才能叠豆腐块,坐过牢的一般也会。
即来之,则安之。虽然之前我无比排斥看守所,宁愿散尽家产也要换个取保候审。但不得不来时,我也只能强逼自己装作很喜欢这里,适应这里的样子,只为少被人欺负。
弥勒佛一样肥头大耳的老大终于开了口:“你是犯啥事进来的?”
“砍人!”我豪气冲天铿锵有力的蹦出两个字。
“为啥子砍人?”
“砍了一个医生!这帮狗日的医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要割老子前列腺!老子前列腺好的不得了,一夜七次郎,非说老子有前列腺癌,我日他七舅姥爷的!”
我平常不怎么爱说粗话,但呆这儿的人,肯定是满嘴脏话,我必须得融入他们。
仇恨医院,害怕进医院,基本是中国人的通病,我这番话显然又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和认同。
他们纷纷点头:“是的,医院比黑社会还黑,你砍的好!”
“我那年肾结石,硬是弄了我五千多块还没整明白呢。”
“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啊,那你给大家说说你怎么一夜七次郎的呗?”终于有人问到了重点。
“咋不是真的?我被抓前一天还和老婆一夜七次了呢!”我冲自己的裤裆伸出了大姆指,“说实话,这小家伙发起狂来我自己都害怕。”
“那你快给大伙儿说说啊!”大家眼冒红光,立马全围了过来。
于是,我就坐在那里,将我看过的一本很经典的黄色小说改了名改了姓,绘声绘色的给他们讲起来。
除了基友,没有犯人不喜欢听关于女人的话题,我这刚进门的三板斧,斧斧致命,全部击中犯人们的g点。
我就是要让他们猝不及防,进入我的节奏,熬过第一夜就好了。因为第二夜我就有信心和他们成为熟人,少有人好意思对熟人下重手。
我上次蹲监狱时,记得有个犯人在户外劳动时,因为有砖匠特长,他就站梯子上砌围墙。后来,外面来个女人。这家伙看呆了,双手机械的干活,最后把自己手砌在墙里都浑然不知。
然而最要命的是那女人都不能算女人,长的就像只大河马似的,冲天大鼻孔,裂嘴大龅牙。
后来面对众人的嘲讽,那犯人解释道,不管那女的是长的像河马还是像啥子,可毕竟那是女人呀,活生生的女人呀,跟咱们带把儿的不一样啊。
这句话一出来,全场沉默。
是啊,那毕竟是女人啊,是囚犯们可望不可及的女人啊,再丑也是女人啊。
在来看守所之前我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在手机上下载了好几本文采飞扬的黄色小说,反复朗读,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到时只要把里面主角名换成我自己就行了。
我当然不可能真把自己的房事说给这帮性饥渴的人听,谁愿意一群犯人没事意淫自己媳妇儿?
犯人们之所以特别爱听新人讲性话题,并不是说那些老人们都是处男没东西可讲,而是他们早已经讲了千百遍,大家都听腻歪了。
我模仿着单田芳说书那种抑扬顿挫的腔调:“哎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双腿勾住床栏杆,使了一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灯下赏美人,快哉快哉。我媳妇也不简单那,只见她闪绽腾挪,窜蹦跳跃,身形嘀溜乱转。今儿可真是上山虎遇下山虎,云中龙碰雾中龙,斗的可叫一个难解难分那。”
“哎呀,啥叫夜叉探海式呢?”有人就问了。
“你让开,我示范。”我拨开众人,蹭蹭蹭爬到上铺,坐在床沿,双腿勾住床栏杆,倒挂在空中钟摆一样摇晃,手遮额头,双目做四处张望状。
“看到没,这就叫夜叉探海式!”这姿势相当难,腿脚力量不够就容易摔下,我做完气喘吁吁。
单田芳说的夜叉探海式一般是指侠客倒挂在屋檐观察敌情,我说的痛快,竟然一下子把这造型整床上来了。
“这怎么像孙大圣的动作啊?对了,你在床上做这么夸张的动作有啥子用?”
“傻了吧?男人行不行,完全在于腰和腿!我这是在给媳妇一个下马威呢!告诉他我有多强大!那孔雀开屏有啥子用?跟交配有什么关系?不都是为了展示雄性的力量和美嘛!”
反正从头到尾我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有点胡说八道的套路,不光是色情,还得有点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所以他们一直流着口水在聚精会神的听,不知不觉就熄灯了。
大家意犹未尽的各回床铺,突然一个人叫道:“哎呀,老大,忘了给新来的服水土呢!”
“服你大爷的水土,人家是新来的吗?人家比你还熟这里!”弥勒佛的声音沙哑到有点像阿杜,非常有辩识度。
我扑通一声滚下床:“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不管我旧来的新来的,规距不能坏,水土还是要服的!大家来吧!我进监狱也七八回了,不服水土这身子骨还不舒服,来吧!”我把胸膛拍的啪啪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就不信他们好意思对我这样一个“资深”犯人动手。
当别人想打你,你得知他的意图时,你就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冲上去,大哥你打我吧,冲脸狠狠的打。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打得下去,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我“老婆”的*,心理上对我只有感激,会觉得这小子真慷慨,把老婆拿出来与我们分享。
我说的当然不是我和悦儿的床事,我随便描述了一个小说里的女主角,就连她大腿根处一颗痣这样的细节都不错漏,并信誓旦旦的反复强调这真是我老婆。
之所以非要反复声明是我老婆,只是为了加强他们的代入感和真实感,让他们一次爽个够。
就这样,看守所最要命的第一夜竟然给我忽悠的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奇怪的犯人()
初来看守所我就这么丧失尊严卖力的表演,当然很无奈,但没办法,因为我实在是太明白看守所的潜规则了。
到了这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甭管你在外面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来这儿也保管硬不起来。
我曾听说过最可怕的一件牢头折磨犯人的事是有人将塑料衣架烧的融化,然后滴在一个强奸犯的菊花和*上。
这可不是一男一女玩滴蜡那么浪漫,塑料燃烧后的温度可比蜡烛高多了。
那犯人还不敢对管教说,因为说了之后下场会更惨,只能默默承受。
是不是想想都觉得疼?
常人想象监狱和看守所,总是以为免不了捡肥皂之类,我初来也是那样,才会冲动的毁容。其实呆过一次,才明白捡肥皂真算不得什么,一是监狱捡肥皂的其实并没电影里说的那么多;二是许多事远比捡肥皂可怕和痛苦。
捡肥皂痛苦一会就过去了,而有些折磨,不是一会就过去,是会难受很多天的。比如我前面说的烫烧*,又比如让你吞碎头发,头发吞下去拉不出来,在肠胃不停的戳你,就像有群螃蟹在你肠胃里爬一样,生不如死。
好在这间屋里没关什么罪大恶极丧心病狂的人,基本都是经济诈骗,偷吃扒拿,猥亵妇女,聚众斗殴这样关不了多长日子的小案子,所以都不算太凶残。
说来说去,还就我犯的罪最体面,说出来也最好听。所以在看守所里我最喜欢别人问我你犯了啥事,每说一次我就自豪一次。
在外面犯罪显然是一种耻辱,但在这儿,犯什么罪也分三六九等的,不管看守所还是监狱,总之最被人看不起的就是强奸。
上次我是强奸犯的角色,所以处处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抬不起头,这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几天一过,不仅没人欺负我,我甚至还可以欺负别人。不过依我的性格,我是向来不喜欢欺负人的。
这间房最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老大弥勒佛,他是个不错的人,不像以前的青龙老大那么霸道,爱欺负人。
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