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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道?往身上擦什么了?”颖揪着老四往后拉“天还没黑呢就意思来意思去。我看着蛮有意思。”
“天黑就没意思。”老四不满地斜了我一眼“姐夫是当着明白装糊涂。他早就看出来肯定还有后手。”
“你有啥后手?”颖感受到妹妹的情绪架着肋子上拧了一把“整日不学点好的。等过两日庄子上收了菜花你随你姐夫到丰河边上转转少在我眼前作。”
“姐。”老四一脸羞红地扛在颖身上把颖扛一趔趄“说正事儿呢。趁朝廷还没有反应咱们自家先计划计划。”火辣辣地捅了我一眼。这力度。“这事儿啊搁我说就是个试探。先摸摸脾气。我早看着咱自家的账自己清楚。有了陇右这出成是越滚越大。如今呐陇右是朝好处走地。可朝廷呢也就越担心。一旦这次都抱了团反倒让上面下了决心。姐夫总给我说尾大不掉这就是尾大不掉。”
笑着一摆手:“老四是长大了。也开始学着想事了。可还没到那个地步。说是试探也罢可出主意的人现在也不好受。她得咬牙挺着。遗老遗少们不答应圣上也不答应。得罪人没这么得罪的。想要把这局扳回来三五年里头办不到。过了这三五年等陇右那边人丁兴旺她再想动手也就没了由头。再者说不过是棉花闹地。你单单种粮食你单单养些庄户就算你养奴隶也没人想触这霉头。还不是钱闹地。”
“这不是关键。”老四拿起织造作坊地账本让我看“咱家领了朝廷供奉筹的是军备。也就是说工部上也有咱家这一模一样地一本帐。”
颖笑了“谁家有都无所谓。我早就翻过几十遍了。说良心话咱家可从里面没捞多少。”
“关键不在于利润多少。这是个大数。也就是说现在离了王家就得有数万兵将冻死在辽东。若加上内府说难听话没有这两家辽东根本不可能有那么些驻军。这不是棉花这是命脉。朝廷不愿意把命脉落在这些豪门大户手里也不愿意看到这么些人抱成一团挤兑朝廷。”老四讲起了道理依在我和颖中间也不知道她想靠在谁身上拧来拧去“如今满大唐加上工部就只有三家织造作坊现在不显气可后面无疑会推到风口浪尖上。姐夫你想过没有。辽东若胜了咱家得记一功;若败了呢若十年八载没个分晓呢?”
正文第四百六十六章远客
四分析的仔细能看出这丫头在家业上下了不小的功我有点过意不去。
“没分晓也罢败了也罢难不成是咱王家顶杠?”颖满不在乎拈了几颗石榴籽塞到老四嘴里“莫说爱不爱国咱家也盼着辽东能早早结束战事。可打赢打不赢僵持不僵持的那是前线将士的事咱王家捐粮做衣裳还落一身不是了?”
“让老四说。”我没接颖的茬朝老四点点头。老四朝我身上挪了挪可脸冲着颖像是给姐姐讲解“按理说和咱家无关。前线不利将士自然会受军法。可真正算起责任的时候王家不论胜负都是从军中赚了钱的。论起来也逃不了责罚。”
“还不讲理了?”颖一边剥石榴一边看着我“夫君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是这个理儿啊。”现在军工、民用还都没有一个规定的制式规格出来这些东西能混为一谈。一旦真吃了败仗朝廷自会有人出面评估每一个环节都可能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包括后勤补给以及王家现在这种半军工承包商。那时候话就不由王家讲了。什么棉花薄了什么棉布不结实啦这一系列的评估出台以后往后这军备产品就会在此次评估之上出现一个标准规格而王家无疑就会成为这次标准制式的牺牲品。这一直是我担心的。所以在军备上王家尽可能地将产品质量提升到工部内府之上相对成本虽高也是为以后着想。但今天既然老四提出这个问题风险还是要规避的。
老四说她还没想好容她思索几日待到丰河庄子上巡查的时候。慢慢与我探讨。这话引起颖一脸不满。威胁道:“往后再敢这副嘴脸就派二女过去替换你。”
我附和点头。家业越大该顾忌的地方就越多。云丫头见我的时候也抱怨。总是说弟弟还小她自个儿又顾不过来场面终究不放心。平时倒没在意今儿这丫头一提场面。我不禁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惊喜地现这丫头也会收拾自己了。头盘得顺溜多出去的一绺。歪歪地挂在耳畔水葱绿的玉簪子上晃晃悠悠吊了一串珠子下来。装饰得精细。红扑扑地脸蛋倒是省了腮红。衬着鹅黄地宽边坎肩斜系两个盘扣紧紧地裹着。绿底红边的石榴裙摆了大褶子贴身地束在腰上。身材凸凹有致。这过山风一起啊细碎的梢贴着脸边带着裙角就刮出了姿色。好好地孩子怎么就不会打扮呢?
“看谢宝去?”我问道。那也不该穿红鞋啊。没这么明显春的。
云丫头咯咯笑着摇头“不瞒王家姐夫今儿俩弟弟在农学上演示抽水机说是请我这姐姐一同过去。农家小户的。见不得人。收拾了箱底才找到这么几件。不为撑场面倒别叫俩弟弟给人笑话了去。”话说得谦恭有礼眉眼间一副掩不住的自豪。看着喜气。
“那别傻站着。”远远喊二女过来。“帮衬着收拾一下。我正好去农学。连丫头一块儿捎去。”
如今王家庄子被冠以人杰地灵地帽子。这说出息。一庄人都出息。王家侯爷如何如何云家俩傻小子如何如何。连谢宝这个外来户都沾了灵气。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唯独咱这云丫头低头闷声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来。
丫头从车窗探头出来上看下看。“王家大哥二夫人可是尊贵人坐地。小女子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马车就是叫人坐的。”前面给马车吆喝了一声“直接走顺德门那边路近。”
“这使不得。”云丫头知道顺德门不是一般百姓能进的。“路上被人瞅见没个说道不行。”
什么说道不说道没接云家那个茬。顺了官道就一路下来。递了腰牌扔过去城门边守卫问都不敢问。别说一辆马车老子就进十辆粪车还不就一句话地事情。既然让人家搭了咱地车就得让人家觉得上档次。
车夫不怠慢早就跟我混得狗眼见人低一个劲儿还回头解释“云姑娘咱侯爷的马车说不上大。可进了顺德门一路往前就是没人敢拦。”说着马鞭朝前一扬“你看前面的车。”
云丫头好奇挑了车帘伸了脑袋抻了半截身子朝外看嘴里还问:“前面谁家的车啊?”
马夫这边娴熟地吆喝马顺边一边介绍:“周公府上地。知道不这是前镇给咱侯爷揍得满脸开花的臭小子。”
我倒是没在意可坐车的时候那边帘子也挑起来头探出来不是贺兰敏之那人妖。
“这是谁
”那人见我先乐了挑帘下来就朝我行礼吓我一出人名字可得罪人。赶紧下马哼哼唧唧还了一礼。没法开口。
“子豪兄忘记啦?小弟武三思啊。您这是……”指了指边上马车“带嫂子进城啊?”说罢也不等我解释趴马车边就是一抱拳“小弟武三思给嫂子见礼了。”
这猪头!
吓得云丫头里面不敢吭声半掀着帘子朝我直走眼神。武三思还好奇变着角朝里面瞧。“小弟武三思给嫂子见礼了。”
赶紧拉一旁。这小子嗓门越来越大。“别胡叫。”压住嗓子警示道:“别胡叫。我庄子上的闺女。搭我车一用。”
武三思大嘴一咧大腿一拍一副全然明了的模样朝我一拱手“子豪兄宝刀未老当用就用。”
恨得我直想抽他那边云丫头还不知道把帘子放下来看得我一脸尴尬。
农学倒是热闹。云丫头收拾得也应景唯独武三思这厮不知道跟我有什么道理。说是看看长时间不来京城熟悉熟悉。今儿是趁上我了可不能放过。非得等放了学与我出去喝上一杯。
刘仁轨对武三思地到来没什么计较倒是觉得这抽水机的确高能高效问明白意图眉开眼笑地称赞云家兄弟一番。水陆两用的玩意儿一种思路两种设计做起来也不费事关键是个灵巧。舰船上装备大风大浪里能走得更远。旱塬上竖上这么几架倒也能浇灌上几亩地。总体说来是个飞跃。至少刘仁轨是这么认为。
俩小子得了彩头还不忘诉苦。云丫头的事情刘仁轨是知道地。可如今这俩小子借这当口一润色了不得了。大唐第一奇女子。顶风冒雨这些年耽搁了婚嫁耽搁了生养孤零零一副小身板撑起偌大家业不但将俩弟弟培养成材云家上下也焕然一新。难能可贵的是这副打扮素衣素裙头上竟连个颜色都不带。铜簪子倒也保养得黄灿灿可它不泛金光啊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也不知道二女从哪儿弄来的。
这就把刘仁轨给吸引住了。老头色眼直放光芒。若我们都不在跟前他就能将人型化为兽型。那兴奋。搓手感叹说定要报知于朝廷告知于天下。“莫说一介女流较之吾等须眉也不诚多让。定会树立为楷模明教于天下。”
傻叉。不屑地扫了刘仁轨一眼。这边我还没有搭话云丫头先开口了朝当今宰相拜了几拜神色安宁不卑不亢道:“云家遭难多亏王家侯爷援手。能有此番成就绝非我一介女流独自可为。若无王家大哥当年火场拼死救我姐弟出来云家早已连人带物付之一炬了哪里还有今日。”
没听见刘仁轨对我说什么光看武三思冲我勒着大拇指一嘴板牙龇着反复王家大哥念叨三遍笑得恶心。
模样是恶心人还是不错地。算是吃过苦地人。卧薪尝胆这么些年该有地觉悟也都有了。人在困境中自勉自立的同时追求地东西也就变得清晰起来。武三思就是这么个人他和哥哥此番进京就没有打算再回去了。抓的是机遇。再回去就没有翻身的勇气了。话说得明白同是武姓恩怨了解这么些年该过去的早就过去了。娘娘如今也不是想的那般舒坦。贺兰家的小子既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儿跟前过来俩得力的左右听候着何乐而不为呢。
能看出来武三思是个实诚人。冲的就是“何乐不为”这四个字来的。不打掩护也没有酸腐文人那种虚伪。说白了权、钱二字。看来这老兄是活明白了。只怕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该让兄弟帮忙的只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