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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庄子肯定不会出了庄子也不能跋扈。若府里人在外面有纠纷不能护短得让外人觉得能和王家评理。小事上吃点亏都无所谓但不要伸手占便宜。”王家苦心树立的好形象不能因为有点家底、势力就随意破坏。功勋之后不是暴户虽然我这家主外表形象不很健康但王家名声要迎人。即便是武官也得经营个书香门第的感觉。
温文尔雅最好给人点怯懦的印象经常有外庄豪强上门强索点保护费啥的就更好了。可惜没人配合王家至个还没遇见过收保护费的十村八店能算下来就下马陵的长公主另院和庐公府了。可惜这两家至今还被王家欺压至少程老爷子对外是这么表达的。
“帐不敢算啊!”老爷子场合上总这么无耻好像全天下都不对不起他程家“黄土盖顶的年纪了就想编两把竹子养老。那知道成天被王三夫人欺门夺户地搜刮上门算不来光去年一年就拉了多少银钱回去。子豪爷爷年纪大了算不来数你帮了点点。”
老不要脸的!当这么些人说这话都不嫌脸躁?几时编过竹子了?王家三夫人全这老头教坏的。老四也是没事跑程府里和这老流氓打什么岔造纸作坊人老刘庄子也有分号。咋不和刘仁轨大人学点好的?
“照程老杀才这么哭诉往后是没人敢朝王家门上去了。”李绩老爷子自从前两年骑马出事后总是宣称自己留了遗症没人时候骑个马是打猎又是远足的有人就赶紧给腿上捂条厚毯子老远一看是残疾人转身就能踢死牛哦羊!
“那终究拉了你程家多少银钱呢?”苏老爷子家底稍微薄点一说银钱就想起被老程讹走的大铜炉这仇是记下了总没机会报所以老程一哭穷他就旁边飘风凉话。“子豪可得算清楚程家没有便宜交道讹物件的本事你同程老杀才相去甚远。”
今其实我不想来。秦钰怕自己面子薄撑不住这帮老家伙糟践拉我这师兄一道受罪。李绩无所谓理所当然的一副离休老干部心态、既然退下来就尽量不提金戈铁马的往事免得别人认为他壮志未酬。
程老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老了其实老头很吃年轻人飞醋。尤其北边薛仁贵、郑弘俩少壮派联袂领街。尤其薛仁贵这次的确拉风唐帝国为平灭靺鞨下了本钱开国至今罕有的大军区大兵团联合部署虽然老头并不看好战局可心里难免不平衡。
苏定芳则是大器晚成和前面两位年龄相近可军中辈分稍低一等。说少壮派太老说开国元勋吧有和人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不能比尤其同程老爷子说话总被压了那么一头定位上很迷茫只好假装名利淡薄地学人钓鱼耍蛐蛐其实老头内心炙焰高涨火爆异常。
这就是为什么仨老家伙冤家对头还喜欢凑一起的原因。程老爷子单独邀请苏定芳的可能性为零满世界有资格被程老爷子邀约的就李绩一人虽然俩人也不对路可彼此的都是自持颇高的人物别人想来还得掂量下身份。
李绩来了苏定芳肯定就会出席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名分。一说当世老将名将有李绩别人不反对;有程知节没人敢反对;既然苏定芳也出席只好算到里面了没点能耐资历的也没胆量和这俩魔头一桌子对骂。
我和秦钰属三陪老人家问话又不敢不回答每次这种场面上就感觉特别无助以前有郑弘还能推出去挡两刀现在兄弟俩谁谁谁都不合适。可老人家不积口德最可恨拉你家银钱讹你家竹篮咱都认了三夫人长三夫人短的叫我怎么接这话茬?
傻笑呗除了这本事还能咋办?一笑不要紧李绩还当真了、大喜“子豪这边真的是认下了?”说着还顺程老爷子鼻尖指了指笑骂道:“老杀才好娃娃搁你手里都教坏了丈人家的闺女连锅端是什么露脸的本事?”
“子豪兄子豪兄。您醒醒!”感觉有人掐我人中掐哪都不醒!
“吃酒吃得醉过去。怎么弄的?”送回来给颖吓一跳见我挤眉弄眼才放心一把凉毛巾蒙脸上醒酒。
“气的纯属气的!”哎呦哎呦爬起来喝了口茶消消火。打算告老还乡找山里僻静的地方住。等这帮老家伙死光光了再回京任职。
“那得受着和老人家计较什么?”颖抿嘴笑给我外衫几下扒扯下来朝炕里面一推“快歇歇。家里后晌还来客可别带了气待客。”
“谁?”烦死了!晚上兰陵叫过去吃团圆饭这边客人太没眼色。
“可是气糊涂了张家三个舅舅可是招呼过的不让咱过去。说他们过来。”
“哦!失礼了忘死死。”没躺直又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收拾利索喊人备马。这是大礼长辈来晚辈家探望叫屈尊我得亲自到张家去接才行。要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前脚赶出门还没上官道就看见张家的车驾已经到了坡前。还好也算迎出来了。赶紧招呼侍从回府预备自个下马迎上前去。
张馥赶了头里将我接住。一脸歉意的先朝我道歉说他老爹顽固依旧说不通无论如何也不出过来。我见识过这四舅的脾气也好这大舅二舅能来也算是个进步张家自打平反后头次这么大规模出行从车驾到随从都是国公府的规格一丝不苟。这算是真正和王家把亲戚关系又接上了令人欣慰。
先不进门俩舅舅领了张栉、张珲、张馥兄弟三个直奔王家祠堂祭奠。大场合王家不敢怠慢出仪仗侍立左右老管家带了人马从王府大门到祠堂牌楼全部清场不相干的敢出现在视线内统统击毙?
我领了九斤走前面颖和二女一脸凝重地立在祠堂外等男人都进去了才轮到她俩。面对妹妹和妹夫的灵牌二舅表情僵硬孩子们都跪下去他都没动作整个人好像有点恍惚。直到大舅扯了扯他衣袖才加到现实中来一个趔趄赶紧扶了跪在身后的儿子身上红着眼眶朝我点点头示意祭奠可以开始了。
在我印象最深的是四舅印象最好的是大舅。二舅话少没有四舅那么激烈固执也没大舅那么和蔼亲近就像当年初次见面时介绍的那样舅舅里显得他最瓷笨。
国子监出来的人说瓷笨就是笑话不吭声不等于没有感情。这场合里痛哭流涕不合适毕竟是祭莫不是上坟;可在场的人里让我感觉最真诚的就是这个瓷笨的二舅至始至终一言不全身心地对了牌位寄托哀思。
很可笑的场面王家的祠堂里最不专心祭祀的都是王家人九斤乱磕头抓住腿的蚂蚱一般不让磕还不行人来疯。二女开始还有点样子可漫长而枯燥的仪式消磨着二女的耐心这已经是第三次打哈欠了幸亏没人注意她。
颖最虔诫大夫人的身份逼迫她不能像二女那么悠闲所以那张小脸始终绷得紧紧。可那双灵巧的小手出卖了她时不时摸索腰上的挂饰用来解闷在大家拧过身去全神贯注的时候她甚至连续两次将手指交叉起来抱了胸前一脸哀思的玩抓拇指游戏。
我没她俩那么无聊细心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来打时间俩舅舅非常投入历经沧桑这么些年回望去感慨良多。可三个表兄弟明显没有进祠堂的觉悟。张栉、张珲修养好些压抑着自己厌烦的心情张馥则是个混帐暗地欺负九斤给自己解闷。每次九斤跪下去他就赶紧屈身向前遮住大伙视线然后偷偷用脚尖踩九斤鞋跟孩子刚放下重心叩头他鞋跟给卡住用暗劲九斤没知觉猛一起身就丢了重心吧唧又磕一个:他还跟了起哄赶紧也磕一个。
看来工学就算完蛋了遇见这号学监还有啥前途?朝颖丢个眼神顺九斤脚下努努嘴正赶上张馥动手脚九斤吧唧一下……颖瞪圆个眼睛不敢眨脸越来越红俩手佩饰上抓挠。又在自己腿上连续猛掐了几把终于还是没把笑劲挺过去。
一扭身就扑了二女身上朝下出溜。好像在出溜的过程中还咬了二女几口二女痛苦的表情能看出颖咬得不轻。这动静大了众人齐齐回头朝这边看颖侧了身子不敢扭脸索性头塞了二女肩膀上嚎啕起来。九斤以为老娘换人了惊恐的拉住我衣衫不松手。
“舅舅们能屈尊莅临王家贱内喜不自胜……喜极而泣!”我惹的事、赶紧挡了二女跟前给众人解释手背后推了二女两把。拧身冲二女号施今“夫人身子弱心里经不起波折还不赶紧扶出去好生照料!”九斤脑门一拍“也去伺候你娘。”说着狠狠朝张馥瞪过两眼。
张馥大惊吓得拧身不敢看我这小子认为我责怪他不敬王家先人直到仪式结束都不敢在我跟前出现直到进王府安排落座时候才偷空在堂外将我拦住。又是作揖又是打拱。连道歉的话都不敢说这事放了宗族间往来属于大不敬。若真计较起来的话张馥今能死了我跟前。
“看来你最近格物学造诣精进不少啊。都知道板脚后跟平移重心了。”
“恕罪学监恕罪!”
“恕罪容易王家这幼学里你缺多少课都补齐了。”我没法说不在意的话这就和张馥同流合污了。很大度的样子摆摆手训斥道:“身为堂堂学监却作出这等……好好反省!”
需要反省的不是张馥一个送走客人后我也接到了相同的指令颖视今日之事为奇耻大辱而我这个肇事者刚还一本正经的训斥当事人现在则被压住一顿狂殴。
“爱笑我咋不笑?”
颖那边还气乎乎。二女光知道夫人忽然爬自己身上臆不知道原委十分好奇。听我这么一说才知道大人不是哭是爬自己身上遮掩笑意觉得被咬了几口实在不合算咿咿呀呀地撩开衫子给我告状可怜的都咬青了。
“活该!”颖这边还不领情“别找我谁逗我笑你找谁去早知道多咬两口总有心疼的。”
“变相报复!”
“知道就好。”兰陵气鼓鼓桌上吃食都收拾了“什么时辰了?答应多会来的?就不该放你进门!”
“走不脱娘舅家都来了叫我怎么朝你这跑?刚出来前还叫打了一顿可怜着呢。”
“这倒有情可原。”兰陵是个通情达理的话说通了就消气不像我家那位还学会咬二女报复我。“这就好张家能认王家这亲戚也算恢复点元气了。现在张家三个小子也得了好口碑重震门楣就近年的事。”
“别提那三个来气。”
“大过年的那来那么多气?”兰陵起身端了酒壶过来放了案上“喝两杯说说话孩子大了开始懂事了往后这边可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