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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帐?”
“从贩子手里接人不要钱啊?千十里坐马车来连吃带用什么不得有花销?分摊下去该多少是多少救人是救人可不能折本。”这属于和内府学习人家那么大场面都严格要求自己。小小王家没有理由搞特殊化。“至于身份等稳定了再让夫人报到官上。哦差点忘了登记下看看都是哪的人要是高丽的就和百济、新罗区别对待。”扭头笑了笑“那边话一样不?”
“能听出来胡帐房的女人已经请过去了。”正走着达莱朝对面过来推空车的杂役吩咐道:“让他们再送两车黄米。”
农户家院落里支了大茅草棚子几口大锅翻腾着香喷喷的小米稀饭闻得人食欲倍增。“盐熬咸稀饭。”招呼几个杂役砸盐这些人长期得不到补充盐分的机会本就缺乏抵抗力一旦觉得安稳松懈下来容易闹病。
钱管家正在织造作坊操持陆续有剃了头换了干净衣裳的送过来来一个管家登记一个。一个个都瘦得怕人十多岁小女孩的衣裳穿身上都晃荡再加上个光头没看像管家只管埋头登记硬是避免抬头看人。
厂房盖得大又没几个人说话还带了回音登记完就抱一把草料蜷缩到大厂房角落外面雨天本就阴暗前面点了灯笼还有点光亮后面光看人影隐隐绰绰如同鬼屋。
招呼提碗提粥桶的下人进来扭头对达莱道:“一人一个陶碗让她们用得仔细些摔了从工钱里扣。招呼都过来领碗吃饭。”近前几步来到管家身边“钱叔带小孩的统计出来没?”
“二十二个。”老钱指指门前专门拿石灰撒出来的白线“全这边单独安置。达莱那边房子收拾出来没有?”
“他们正在赶。”达莱用外语问话一个个了碗筷多半碗稠糊糊小米粥散诱人的香气顾不得形象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你就问话碗筷舀饭让旁人干。赶紧都登记出来夫人着急留册子。”朝钱管家招呼道:“钱叔忙一天了这边交给达莱办咱回去洗澡吃饭。”
真舒服洗饱吃足在炕上惬意地做伸展运动颖则算盘打得山响帐本翻来覆去。“二女过来互相按摩。”
二女喜气洋洋扑了过来颖随手一个枕头正中二女脑袋“这么算下来一人将近一贯的本钱呢。”
“按理说贵了点不过看在是马车送过来的就算了。”二女下巴用力压我肚子上两手乱摸试图打断我和颖的对话。
“妾身寻思报户籍的事这么大本钱买回来早早报了户籍就亏了。要不就当舞姬养到家里?”颖翻了一打契约出来“管家下午送来的卖身契都是在人贩子手里签好的。”
“这不合说法。换了去都换成欠帐的契约这个和内府早有说法。咱家这生意招人眼红别给人家拿了把柄。”
“欠也成一人五十贯?”颖财迷的拨着算盘“三百二十人一万六千贯!”
“小心老天爷下雷劈你!”抱着怀里笑的二女朝身上抓了几把“一人两贯钱。用心干两年就还清了。年龄都不大愿意嫁人也由人家咱家也别造孽。”
“可惜的。过两年还得买新的?”颖写写画画改了份契约拿给我看“帐还清后带了工钱至少在咱家干够四年才成不挡她嫁人。”
点点头不算过分前后六年也就把大劲过了。
第二天一早达莱红个眼睛跑来汇报。一干人都安排妥贴钱管家亲自带人过去换契约说着从怀里摸了个名单递给我“高丽三十七个新罗六十七个其他都是百济人。”
“哦你可以放心了夫人也更高兴点。”大唐子民只有三十七个的话当天去报户籍都不亏。“赶紧去休息熬一宿了。让丫鬟先伺候你消个毒。”
等我赶到三百多人刚开饭依旧是黄灿灿的小米粥三百多光头闪烁美很美很。正叫过管家咨询情况。光头中突然扑过来一位亏得二娘子手疾眼快瞬间横我向前一脚跺翻。
“靠敢行刺!”只感觉那人朝我来的二娘子身手又是那么矫健“捆了!”
二娘子没等我话音落地早已上前手脚并用。一阵惨叫夹杂了‘咔吧’声过后二娘子又退了回来“成了全卸。”
“翻译!”胡帐房小妾这几年养得白白嫩嫩一阵香风俏生生跑了过来。“哎呀!你用得啥?”呛很想哭止不住流眼泪的冲动。已经肯定了就是二女和兰陵用起来闻得人周身通泰的那种高档货胡先生近水楼台就给他婆娘抹成催泪瓦斯。“去问问她为啥行刺我问完告诉二娘子。”屏气说完猛朝后退两步终于可以呼吸了。
“侯爷小的好像能听懂她话。”二娘子没等翻译官开始工作先站了催泪弹身边欣然几个深呼吸看来他对这种味道有偏好心满意足地报告道:“她刚刚过来喊的是咱们的话。”
“哦?喊啥?”朝地上瘫痪的女士望了眼“怎么不喊了?”
“下巴卸了……”二娘子不好意思地挠头趁我没踢他前赶紧上去又给安上。“等下就能说话小的听她刚扑过来喊‘救人’。”
“嗯!”抬手就朝二娘子一记黑虎掏心“猪脑子给都安上一个干巴瘦女人至于给大卸八块?”要说这心里素质钱管家不如人家难民老头被刚刚一幕惊得直抹汗可三百多女人带孩子没一人吭声该吃吃该歇歇竟然没一个朝过看的。
“你刚行刺?”我蹲了那女人跟前打量。二十多岁年纪鸭蛋脸给饿成钉子状鼻子眉眼都还整齐皮肤相对好些要是养起来倒也能看的过眼。
“官爷救命!”强忍了接骨节的剧痛扯了嗓子喊得我耳朵炸。
靠!行刺!听得我激灵一下招呼二娘子给她端到墙边的长凳上靠墙坐好问道:“哪人?”
“高丽……安东人。”语调饶口吐字却是清晰。
“哦”点点头有达莱的经验想必这女子家里也有身份。“会说话昨天怎么不喊?这头都剃了喊晚了。”
“昨天几个恶人尚未离去……”人形图钉眼泪哗哗地开始讲述自己苦难经历。
“什么?”揉了揉下巴“你再说一遍!”
听清楚了没错。调整下面部表情平和问道:“你会写字不?”
那女子点点头。叫二娘子搬个台子给她纸笔拿来摊开铺好“你写身世写清楚。那啥二娘子就这里看好她我回去拿个东西。”
快步跑回府邸达莱的院门一把推开俩伺候丫鬟见我赶紧行礼。这丫头睡觉也不说关门夏天穿得单薄身上就盖个被面一夜操劳正睡得死沉。
推了几下才推醒睁眼风是我吓得胡朝铺盖里钻。
“没工夫糟蹋你问个话。”随手抽了个长毯扔达莱身上“你父亲兄弟几个?”
“两个……”达莱清醒过来小心探手将毯子围在身上又端个枕头给脚也压住怯生生道:“您问这个……”
“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高严德?”
“是。”达莱点点头试图伸手够长裙一探手毯子落下来又赶紧给自己围上。
“高严德呢?”
达莱情绪稳定下来注意力转移到话题上。“死在乱军之中父亲拼死才抢回的尸身。”
“他有女儿?”
“有两个都比婢子年纪大。侯爷您……”
“小女儿叫什么?”
“高惠南。”
“这就对了你见过她没?知道她现在在哪?”
“见过小时候时常一起玩耍婢子十二岁上姐姐远嫁百济熊津广南兵府将军。”
“哦”我点点头“你如今见了能认识不?”
达莱肯定地点点头“侯爷的意思?”
“穿走!”
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无间?
站在门外问道:“昨晚分国籍的时候中间有没有遗漏的人?”
达莱摇摇头。
“这么说所有的人你都见过了?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见过你?”
“是”达莱茫然朝作坊内张望不知道究竟生什么事情。“昨晚管家专门送来两盏明灯不妨碍。”
“这就对了随我进来见个人。站跟前仔细看一会不吭声由我说话。”领达莱进来看见自称高惠南的女子正贴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写身世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我起身就拜。蹲下来假装看她的简介回手扯了扯达莱示意她开始辨认。“快写写完好给你有个安排。”一拍脑门问道:“哦对了你昨晚用的是真名字吗?”
“昨晚未见侯爷小女不敢冒然露了身份用的是夫姓彦惠南。”那女子委屈道:“望侯爷您恕罪。”
“哦”我恍然点点头“千山万水的你就是用本名也没人知道看来还真是谨慎啊。”拧身指指不远处达莱“认不认识她?”
那女子一眼看见达莱忙赶过去施礼“是主管大人昨晚已经见过了精通安东语言是地道的家乡话。”
和达莱过了个眼神笑道:“也是为你们着想想救民于水火不派个通晓语言的怎么交流?为这个专门请了前高丽官员教过她好些年。你好好看看达莱。记住了在没有给你安置之前一切事宜要听命主管调派这三百二十人的性命就由她定夺!”说完指了指未完成的简历“写好写完整呈递给管家。”说罢假意巡视一番看见小孩随地大小便将达莱叫过来大声斥责几句。一脸怒气带达莱出门。
“侯爷莫生气……”达莱跟后面解释。“昨晚婢子已经告诫过她们就去清理。”
“为一泡屎我和你生哪门了气?”出了门回身笑道:“就是随便找个事理所当然地给你叫出来。认识那女子不?”
达莱摇头。
“她说是高严德女儿叫高惠南。这会正写身世呢。听叙述还都能和你的话接上没偏差。”
“眉眼间像却绝对不是高惠南。”
紧盯着达莱眼神“事隔多年兵荒马乱的又瘦成这样保不住认错要不再看看。”
“肯定不是!”达莱坚定否决补充道:“就算事隔多年可下巴上几道细痕不会消失。曾经有人带回来几只猫。家里从没见过这么个东西深得堂姐喜爱也曾经被抓伤过下巴虽不明显细看下也能辨认。”
“了解!”朝达莱肩膀上拍拍“不错快回去补觉不必担心我闯进去糟蹋你。”
“是。”达莱红个脸转身跑了。
有意思啊嘿嘿。里面一个写身世外面却已经否决了。眼看雨逐渐停住空气爽洁略带土腥的凉风拂面而过。不远处浓茂墨绿的树林一阵奚梭积附的水珠筛落而下又是一片悦耳的雨声。夏日的雨天总是宁静而清爽偶尔几声蛙鸣给沉寂中平添几分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