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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曾经是那么盲目地相信与爱慕他。但结局告诉他，他依旧是太天真了。
诺曼看着眼前少年的双眼从回忆、迷茫、痛苦再过渡到平静，直到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心痛。
“你愿意来见我，我很高兴。”诺曼强忍着心头的苦涩，继续说道。
林摇摇头，说：“我并不是来与你叙旧的，诺曼。我知道佐顿家族的背后是你。三年前，封锁蒙塔利星系的星际网的人也是你。”
“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未料到少年就这么直入主题，听着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诺曼的笑容有些勉强，说道。
林说：“你能在凯特拉星系城防网内来去自如。如果说我们狄凡西那支特殊血脉可以短时间做到控制一个区域的城防网，那只有物理系和精神系双修的神皇才能做到，控制全局的城防网，并且在里面重新架构一套城防网系统，并让城防中枢无法察觉任何异常。所以我很肯定，三年前封锁蒙塔利星系星际网的那个人就是你。”
诺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的奥尔德林就是聪明。这么说来，是的，我无法否认。但蒙塔利家族也是当年的反叛者之一。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待内耗严重，帝国子民日渐不满时，我们便可以坐享渔人之利。我的奥尔德林，我的小殿下，你只需要与我共同享受胜利的果实。”
林闻言，便知道诺曼已经掌握了他这边的一些信息，摇头说：“诺曼，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五百年前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被淡忘，曾经的反叛者都已不在人世，所有仇恨的源头都已经不复存在，我们早该放下。”
的确，当年参与反叛和屠戮的人都已随着时光逝去，如今的艾玛虽说存在不公，但民众的生活比旧艾玛时期已经是今非昔比。
若纠结于过去，而让帝国的子民重新陷入战争之中，摧毁一种体制，重建另一种体制，妄图旧艾玛的一切重来。周而复始，这一切仇怨什么时候有尽头？
诺曼定定地看着少年，说：“但你的精神力并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你对过去的杀戮依旧耿耿于怀，否则你不会这么憔悴和疲惫。殿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林说：“……别再说这些话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而早在五百年前，你的选择已经让我对你的所有期盼都灰飞烟灭了。我对你以及你所说的这些话已经不感兴趣了。”
如果没有米迦勒，在回忆起从前的一切时，他一定还无法从过去的悲伤中走出。
“那是因为米迦勒·蒙塔利么？”
“这与你无关。”
诺曼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说：“但你今天来找我，想必还是又要我效劳的地方，对么？”
先前说得头头是道，林此时却有点语塞，他不自在地点点头，脸顿时有点烧，说道：“我的确是有求于你。你有能力控制凯特拉星系的城防网，想必在佐顿家族那里也很有发言权。我想向你要一个人。”
诺曼没有接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叫做伊凡·林恩。”
诺曼看着他说：“我以为你要劝我，别再跟蒙塔利家族以及现在的艾玛帝国作对。伊凡·林恩是什么人？值得我的小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地寻找？”
林没有跟他继续纠结前一个问题，只是回答道：“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从情报里得知他现在正在凯特拉星系里。我的朋友只是一个柔弱的oa，并不会对你们两大派系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的影响。我想做的，只是将他安全地带离这片纷争的领地。”
诺曼并没有马上回应。
经过一段尴尬的沉默后，在林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时候，诺曼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找到这个人，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林闻言，知道这事情还有戏，便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作为交换，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诺曼的眸子回望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如果说，我要你离开米迦勒，与我结为伴侣呢？”
林突然发现听到这样的话时，自己居然已经心如止水，便说道：“诺曼。你知道这不可能。早在五百年前，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正如我们先前相处了那么久，你都没有爱上我。那五百年后，你也没有与我成为伴侣的理由。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伴侣了。替我寻找伊凡这件事，并没有要你在蒙塔利家族和佐顿家族之间进行选择。”
诺曼慢慢地踱步来到林的跟前，他们之间的身高相距约莫一个头，他轻轻俯身，目光很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如坠冰窟。
“这与爱不爱没关系，林。五百年前，你将我带离奥利维亚反叛军基地的指挥中心，五百年后，既然你醒过来了，难道你不应该为此负责么？”
第89章 约定（）
面对诺曼的胡搅蛮缠，林似乎也没有办法，他无奈道：“那你想怎样？”
诺曼又往前靠近了一点点，见到林完全没有退却，这才作罢，往后直了直身体，说：“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伊凡，但作为报答，你留在我身边两年。”
林皱眉：“把我留在你的身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这又是何必？”
诺曼轻笑道：“我的奥尔德林，你可以不要妄自菲薄。你身上可是有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精神力。又怎么能将自己说得毫无价值？”
林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说：“我不会用我的精神力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用它来对付我的朋友。”
诺曼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只需要在我身边两年。”
“那我要做什么？”
“你只要当一个令我称心如意的助理就好了。”
“助理？怎么样算是，称心如意？”
“我这里正在进行一项持续了五百年的研究。我想，在知道研究内容后，你会很感兴趣的。同时，你的安可叔叔，也会很感兴趣。另外我敢保证，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需要让你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伤害到你们。如果到时候真出现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将我们的约定作废。”
“是怎样的研究？”
“到时候就会揭晓了。”
林没有再从诺曼这里问到这项研究的任何细节，但既然诺曼这么说，他就姑且认为这是一项人畜无害的研究。如果到时有什么问题，按照他们的约定，他可以随时令这项协议作废。
根据他与诺曼的约定，协议将在诺曼帮他找到伊凡并将他平安送出凯特拉星系开始生效。
林有些茫然，他不懂为什么诺曼要这么做，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对他并无恶意。
林暂时在诺曼的基地安顿下来。强行压下由内至外升腾出来的燥热感，他数次调出光脑，手指在通讯录上轻轻滑动，在米迦勒的名字上停驻许久，到底还是没有按下接通的按钮。
不知道米迦勒现在在做什么。对于他的不告而别，米迦勒会怎么想？想到这里，林的目光有些暗淡。只希望能快些顺利找到伊凡，等事情结束，米迦勒应该会听自己的解释吧？
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林皱皱眉，该不会这么不巧，自己的身体突变会发生在此时吧？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奔波劳碌，林虽然心事重重，但到底还是睡过去了。
刚好睡了一觉，在离他抵达基地不到12个小时，周斓便来到了他暂时安置的地方。
“奥尔德林殿下，主人已经获得了伊凡·林恩当前的大致位置。”
“叫我林就可以了。”林搔搔脸颊，问道，“伊凡他还在凯特拉星系内吗？一个人？”
“是的，殿下。”
“有探查到穆尔的踪影么？”
“并没有。”
“那伊凡他现在安全吗？”
“是的，殿下。你的朋友他把自己藏得很好，最近过得还算安稳。”
林注视着周斓的双眼，见对方神情坦然，终于是相信了对方，悄悄松了一口气。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周斓的精神很明显地变差了。他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皮肤也变得苍白干燥。是因为要协助诺曼调查的缘故吗？
林点点头，说：“有劳了。”
周斓闻言，双眸并没有什么波动，依旧是一片清冷的模样，他手放在左胸前，微微鞠躬说：“这都是主人亲自探查的结果，但愿殿下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林抿了抿唇：“事情结束后，我会履行约定的。”
真是一个忠于主人的仆人。
林毫不惊讶诺曼能这么快做到这一点。试问一个能在凯特拉城防网自由进出的男人，拿到其中一个居民的行踪还不是易如反掌？
再次见到诺曼，他正在指挥座上闭目养神。林知道，恐怕在这24小时之内，这个男人都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并没有好好休息。
男人正闭着眼睛，赤红色的双目掩盖眼皮底下，带出些许疲惫的神态。
林着急着要知道伊凡的讯息，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该将正休息的男人叫醒，便见对方睁开了双眼。
见他略带不安的神色，诺曼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说：“我的人正前往伊凡所在的那颗星球。”
“你要直接将他带回来？”林脱口问道。虽然在精神体回归前，他与伊凡有过交集，但实际上，他们素未谋面，甚至伊凡从来不曾知道他的存在。若这样将对方带走，会不会令对方受惊？他还想让伊凡安心跟自己回去。
“这得看你的表现。”
林直直看向诺曼，等着对方说下去。
“据我的人回报，伊凡·林恩的精神海被毁，已经是废人一个，能只身来到凯特拉星系，看起来像是在逃避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