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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冯馆长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小黎，我也是尽力地节省了，只是，问题还出在了请人的上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样地不凑巧。一直在这一块儿帮着我周旋的一个老朋友，上一个星期，忽然就离世了。你也应该知道，人求人，都是面子上的事儿，咱这面子没了，再说起话来，都好像打着自己的脸。当然，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这一张脸，也不知道叫多少人给撅过了。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舍了这一张脸就挺得过去的，出不来血，到底，没有人可以买帐的。”
“冯馆长，我都明白，您就说，还需要多少吧？”
“小黎，这，这话我真的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
“冯馆长，您不要有什么顾忌。是我们求着您的事儿，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在其中作难的。”
“嗨！又有什么作不作难的。我只是想把实际的情况和你说清楚一些，可万万没有诉苦的意思。这样的画展，我也办了好些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声声地，也都像你现在这么问我。我是真的不好拍下这个板儿来。说多了，就有人以为我攒了什么，说少了，真又有了什么亏空的时候，和你们，我都不好再张口了。说实话，我说出多少来，我这一颗心啊，都是没个底儿的……”
“冯馆长，您放心，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路子，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上的准备。不管多少，我们都会尽力地去筹集。只是，大概地，您总也要给我们一个数目。”
冯馆长那边足足停顿了半分多钟的工夫：“这样，小黎，你再准备五十万吧。”
“五十万？”黎小雪到底惊声地叫了起来。
“这钱，你先在手里面备着。什么时候，我和你要多少，你再拿出来。兴许，也用不了这么些。”
“冯馆长，短时间里，我真的凑不出这么多来。”
“可事情它就，就赶在了这个当口。我那个朋友如果没有过世……”
“冯馆长，书画市场，您是行家。从你的角度来看，我们的画，有没有个卖？”
“从我这么些年的经验来说，你们的作品还是会有一定的市场的。”
“既然，冯馆长，您也这样认同了，可不可以，还像我以前说的那样，留一部分的钱，画展之后再……”
“小黎啊！”冯馆长还是没有让黎小雪把即将说完的话，再说下去，“说来说去，你又是在这里等着冯馆长呢。我真的都不好再和你说这样的话了。和那些老家伙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不是一个又一个的，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找到了我这里，？我是真真不愿意和他们再有任何的往来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一副副的嘴脸儿有多么地让人生厌。这边说着为艺术尽微薄之力，那边却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揽着昧心的财。办上一回展出，我都好像给抽了筋一样，总要个把月，才歇过来乏，而他们，嘻嘻哈哈，就把钞票揣进了怀中。谁让人家是名人呢？”
“可，不这样的话，我这边恐怕是真的筹不来这么些了。”
“亲戚朋友什么的，再不能帮着你们张罗张罗吗？”
“冯馆长，我拿出的那一部分钱，实在也都是好不容易才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年轻人，又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咬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嘛。”
“冯馆长，如果我现在不办了的话……”
“小黎，按说，办不办下去，全在你们的一句话。只作为一个长者，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划不划算不说，以后再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也都不好说了。”
“可，这五十万，我确实有困难的。”
“困难是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可能，我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合适，但，我也全是站在你们的立场，为了你们着想。当初，我和你说出八十万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地作难，到底，不也是解决了吗？”
“冯馆长，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考虑，但，不是我这时候退缩，是我实在没辙了。”
“小黎，咱们既然已经做到现在这一步了，尽量，还是继续把画展办下去。这边，我一定尽力地给你节省，能帮得到你的，我当然也在所不惜。你那边呢，就再想一想办法吧。”
“冯馆长，我，我真的……”
“这样，小黎，你先别这么肯定地说。你再试一试看，实在不行，我也豁出这一张老脸了，碰一碰那些家伙。大不了，再不和他们共事。正好，我也真的不愿意再折腾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别！冯馆长……”
“小黎，话，我已经给你说透了。觉得我的话还有那么点儿道理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那……，好吧。”
第377章 “痴情”公子哥（）
撂下了冯馆长的电话，黎小雪赶忙又给曹莹莹打了过去。
电话里，曹莹莹把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正在工作着：“怎么？小雪。”
“李助理的电话，你打过去了吗？”黎小雪紧张地问。
“打了啊。怎么了？”曹莹莹有些莫名其妙一样。
黎小雪直觉得自己的身子凉了一大半：“没，没什么。我就是问一问。你既然已经打过去了，我也就，就放心了。”
曹莹莹在黎小雪的声音里似乎听出来了一些什么：“打是打了，话，也是按着你的意思说的。不过，他还希望，可以再和你勾通一下。”
“是，是吗？”黎小雪的心又乱跳了起来。
曹莹莹更在黎小雪又明显急促了的声音里感受到了黎小雪的心跳：“怎么？已经改变了主意了吗？”
“没，没有。”黎小雪这么说着，还是急促得很。
曹莹莹完全窥探了黎小雪的心思一样，故意地说：“没有，就最好了。”
黎小雪答应着：“没有，真的没有。”
“晚上见？”曹莹莹说。
“晚上见。”黎小雪也说。
……
和黎小雪通过了电话，曹莹莹就走了神儿。一会儿想想黎小雪的命运，一会儿想想自己的感情，越来，越烦了心，越来，越集中不起精神，到底，误了手头的工作，另外又加了多半个钟头的班，才勉强着把手里的活儿搞定了。
只身一人出了公司，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和她曹莹莹的车并排停着的一辆，尤其让她看着炸眼。
曹莹莹认得这辆车，这辆车的主人，就是曹莹莹只想敬而远之的吴非。
果然，车门徐徐地开了之后，一身笔挺中山装的吴非下了车。
——吴非下车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只是，排练得好像还不怎么到位，个别的动作，略显生硬。
时值初冬，天已经黑透，吴非带了一副宽边儿的夜视镜，使整个儿的面孔，看着格外地俊朗。
这一身行头，在曹莹莹看来，更是吴非特别为着自己而打造的。
不是吴非学究一样的气质已然在曹莹莹的心中根深蒂固，曹莹莹也或者会对吴非这时候的帅气，发出一些感叹吧。
而现在，看着吴非的“伪装”，曹莹莹只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吴非实在不知道，自己正适得其反地，在曹莹莹面前做着展现。
“莹莹，我在车里面整整等了你四十七分零八秒。”吴非到了曹莹莹面前，把这明显也是经过策划的“幽默”道出之后，得意地，嘴角微微地上扬起来。
曹莹莹感觉到了这个冬天里的第一丝寒意，禁不住，竟哆嗦了一下。
“你很冷吗？”吴非这样的一声问，显然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说话的腔调，总算正常了一些。
“你有事儿吗？”曹莹莹只想尽快地结束这样的一场非正式，却又非常正式的“临时会晤”。
吴非的声音，又循规蹈矩起来：“今晚市剧院有一场音乐会，我特别买了两张门票，想请你一起过去听。”
“对不起，我不喜欢听音乐！”曹莹莹拒绝着。
“伯母说你很喜欢音乐的！特别，是西方音乐！”吴非正经儿地说。
曹莹莹又在吴非的嘴里面听到曹母，更加不耐烦起来：“那是从前！老早，我也就不听了！”
吴非又似乎把曹莹莹这样的话信以为真：“实在不喜欢，不如，我们去吃点儿什么吧？你工作到这个时候，想必，也一定很饿了。”
这么一点关心，竟也让曹莹莹心里生厌，——不过是加了一会儿的班，倒给说得一定很饿了，让曹莹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经典游戏里的贪吃蛇，好没出息。
“你不是要去听音乐会吗？”曹莹莹不屑地问。
吴非笑着说：“我原打算是和你一起去的，你既然不想去，我也不去了。”
“好没有骨气！”曹莹莹心里面又这样地嘲笑着，更把对面的这么一个前程似锦的男人，看偏了许多。
“我们还是去吃点儿什么吧？”吴非再一次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情。”曹莹莹冷冷地说。
吴非不解：“这么晚了，你还会有什么事儿呢？”
曹莹莹无可奈何：“我还要去医院！”
吴非不以为然地，又笑了笑：“我已经都和伯母说好了。也是伯母告诉我在这里等得到你的。而且，我还给伯母买了饭，你不用惦记了。”
曹莹莹实在是受不了了，和吴非就嚷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呢？”
“我很烦人？”吴非纳闷，好像，真的就没有谁给过他这样的评价。
“不是烦人！是很烦人！”曹莹莹几乎就要疯了一样，一把推开了吴非，向自己的车，快步地走去。
“莹莹！莹莹！”吴非却追了上来，把曹莹莹的胳膊拉在了手里。
曹莹莹挣了两下，并没有挣开，警告着一样，和吴非说：“你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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