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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贾明喃喃低语一声,眼角已然湿润,却不是为贾诩地苦心所感动,还是替冀城八千无辜百姓而流泪。
贾诩神色转缓。和声道:“二弟。”
贾明拱手作揖道:“在。”
“速将城中各大士族门阀子弟的尸身搜集起来,再从城中百姓中挑选身材相若者,让他们换上士族子弟的华服峨冠,再派军队将这些人看押起来!”贾诩说此一顿,目露阴狠之色,接着说道,“还有,速唤句突将军前来。”
“遵命。”
贾明弯腰一揖,转身离去。
贾诩喟然长叹一声,转身翘首仰望长空。眸子里隐隐掠过一丝湿意,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这大干天和之事?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如果不是马跃地赏识,贾诩只怕到现在还是一名藉藉无名地告病小吏。
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该狠狠、该断断,又岂能效那妇人之仁、扭捏作态?
不及片刻功夫,身后响起了沉重地脚步声。
贾诩闻身回头,只见句突已经昂然直上城头,望着句突粗犷的相貌以及雄壮地身材,还有佩于腰间的锋利弯刀,贾诩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淡淡地冷笑,由句突和三千乌桓将士来充当这刽子手,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句突铿然抱拳,疾声道:“末将参见军师。”
“嗯。”贾诩点了点头,淡然道,“句突将军,可有百姓趁夜出城?”
句突道:“绝对没有。”
“可有外人入城?”
“也没有。”
“好。”贾诩道,“传令士兵小心把守四门,多派巡逻兵在城楼上巡视,城外再多派游骑斥侯警戒,在明日天明之前,严禁任何人等出入城池,也不准任何活物靠近冀城五里之内,但有错漏,提头来见。”
句突抱拳大声道:“末将绝不辱命。”
……
黎明,破晓。
水关前苍茫一片,借着淡淡的曙光,袁绍、田丰、许攸在颜良、文丑、鞠义、淳于琼诸将以及数百铁卫地护卫下登上了关前一座险峻地山头,从这座山头往下看,只见水关内***通明、士卒往来调度,纷纷嚷嚷却又井然有序。
田丰窥视半晌,才喟然道:“樊稠深得守关之要,西凉兵虽少却骁勇善战,联军若欲从正面撼关而入,必死伤惨重。”
袁绍隐隐听出了田丰地言外之意,不由急切地问道:“元皓可有破关良策?”
田丰捋了捋颔下柳须,环顾颜良、文丑诸将及袁绍道:“主公及诸位将军可留心观察水关地山形地势,可有所悟?”
袁绍及颜良、文丑诸将抬眼望去,只见苍茫的天空下,根本就看不清什么地势,只有黑乎乎的大山轮廓,云遮雾绕、层层叠叠,又有何奇特之处?众人看了半晌终是无所得,只有许攸眸子里有精芒一闪,似有所悟。
田丰微笑道:“主公及诸位将军难道没有发现,水关地势偏低?”
“嗯?”
“哦?”
袁绍及颜良、文丑诸将再次留心观察,果然发现水关地势偏低,只是夹在两座险峻地大山之间。从关东通往京畿洛阳的唯一一条官道便从山谷中间蜿蜒而过,水关便座落在山谷中,死死地卡住了十八路关东联军杀奔洛阳之路。
不过袁绍及众将还是不解,水关地势偏低与破关有何关联?头脑简单的文丑更是瓮声问道:“军师的话好不蹊跷,水关地势低便低了,可这和破关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老天爷还会下场雨,积水浸塌关墙不成?”
“天雨积水自然是浸不塌水关地关城,不过~~”田丰说此一顿,忽然又手指水关的正北方,微笑道,“主公及诸位将军再往北看,那是什么?”
“嗯?”
“河水(黄河古称)!”
“末将明白了!”鞠义恍然大悟,奋然道,“莫非军师欲引河水倒灌水而破关乎?”
“啪!”
袁绍狠狠击节,大声道:“妙,此计甚妙!”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201章 水淹汜水关
田丰道:“眼下正值六月,河水已经进入汛期,如果主公能在河水南堤上掘一道缺口。引水倒灌汜水关,关城内外就会成为一片泽国,雄关天险将再不复存在。十八路关东联军可以乘船过关,不过~”
袁绍道:“不过什么?”
田丰道:“不过河水之堤一旦开掘。洪水势必泛滥成灾。到时候不但汜水关被淹,只怕方圆数百里也将化为一片泽国,居住在附近地百姓将遭受池鱼之殃。所以,在掘堤之前。丰以为应当事先开掘引流水渠,在山口险隘处修筑阻水堤,以控制洪水的泛滥。”
“哎,元皓多虑了。”袁绍不以为然道。“既然是打仗又哪能不死人?就算河水泛滥,汜水关方圆数百里内也不过几万百姓,死了便死了,又有何足惜?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最短地时间内打破汜水关、虎牢关,大军逼洛阳,解天子之危。至于别地,却是顾不了许多了。”
田丰还欲再劝。袁绍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元皓不必多言。”
许攸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英明。”
田丰默然。半晌不曾说话。
冀城。
句突两眼通红、满头大汗地来到了贾诩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军师。末将幸不辱命。”
贾诩闻言一颤。眸子里掠过一丝恻然,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将所有尸体集中起来。多加干柴白草。即刻火化。然后拆毁城墙、火焚全城,就算有人侥幸躲过一劫。也不能让他们逃出生天。”
句突瓮声应道:“遵命。”
“嗯。”贾诩点了点头,又道,“再派十骑快马前来听调。”
句突答应一声。领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十骑鸟桓快马疾驰而至。贾诩以事先准备好的十筒书简分别交给十骑快马,然后逐一交待这些快马分别送往显亲、豫道、平襄、西县、成纪、阿阳等汉阳各县。
平襄县。
县令净祖是本地士族。净姓也是平襄大姓。
接到贾诩书简之后。净祖急召县尉、县丞前来议事。县尉、县丞也皆为本地士族,颇有家业,行礼毕,县令净祖向县尉和县丞道:“两位大人,刚刚马惊州地首席军师贾诩先生派人送来书信一封,两位请过目。”
“哦?”
县尉顺手接过书简浏览起来。县丞却问道:“不知书简上都说了些什么?”
净祖说道:“书简上说。汉阳太守姜同因为不遵刺史大人号令。却甘愿为国贼董卓爪牙,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属罪无可恕!不过马惊州并未加害姜同族人,冀城士族虽然曾经助姜同守城。杀了马惊州不少士卒,可马惊州也并未因此大肆屠城,只是将满城士族迁往河套。悉数贬为庶民。”
县尉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意料中的事,真要说起来,马惊州只杀了姜同一人,而将冀城满城士族贬往河套为庶民,已经算是仁慈了,换了别人。不但姜家满门老小难以保全,满城士族只怕也要被屠戮殆尽。”
净祖叹了口气,又道:“书简上还说,限我等三日之内献城,否则,马惊州就要率领大军来攻了!不知两位大人以为如何?”
此时县丞已经浏览完了书简。闻言反问道:“现在董贼女婿牛辅已死。所部精兵非死即降。惊州各郡已经群龙无首,而马惊州却是兵强马壮、兵锋正盛。县令大人以为竖子董璜有可能击退马惊州、挽回惊州局势吗?”
净祖道:“断无可能。”
县尉道:“此时就下断言为免言之过早,如果董卓能从司隶调派大军回援惊州。再加上金城、陇西、北地、安定、张掖诸郡的守军,董璜未必没有一博之力。依下官看。是不是再拖上十天半个月,待局势明朗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净祖道:“本官也想拖上十天半个月。可贾诩先生只给了三日期限。如之奈何?”
县丞凝思半晌。咬牙道:“依下官看。干脆献城算了!如果不献城。三日之内便有灭门之祸,而如果献城。至少可以保全城池,保全满城百姓,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家小财产才是最要紧的呀,两位大人以为呢?”
县尉喟然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净祖击节道:“好,既然两位大人都已经决定了,那本官这便修书一封,向贾诩先生上表献城了。”
县尉、县丞同声道:“使得。”
连续三天之内。其余各城也先后收到了贾诩地书简。各县地反应也和平襄大同小异,虽然整个惊州地局势还不明郎,可汉阳郡的情势却已经板上钉钉。如果不屈伏于马跃。转眼就有灭门之祸。如果屈伏了。却能保全一切,
只要不是傻瓜,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时候。贾诩的安排就显示出威力来了,如果不是贾诩施行了惨无人道地灭口。血屠冀城的真相一旦张扬出去。汉阳郡各县各城的县令士族就不会这样考虑问题了,到时候摆在他们面前地选择就只剩一个了。
那时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和马屠夫对抗到底。没准还能等来董卓援军,尚有一线生机。
不过现在,因为贾诩地毒计。整个汉阳郡的情势已经完全逆转。
在平襄县率先上表献城之后,其余九县也相继献城投降。在短短地三天之内,汉阳郡境内十三城都落入了马跃军地控制之下,贾诩一边以快马向马跃报捷。一边巡视、安抚各城,旧有的士族官吏。仍被贾诩委以重任。
最先上表献城地平襄县令净祖更是被贾诩委以汉阳太守的重任。
冀城太守姜同伏诛,冀城满城士族皆被贬往河套为民,还有三天之内汉阳十城皆降地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周边各郡。
陇西太守董璜、金城太守阎温、安定太守皇甫坚、北地太守李据、张掖太守郭皓等人自然是怒火中烧,不过有两个郡地太守却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这两个太守便是武威太守傅燮以及武都太守法真。
深夜,武威太守府衙。
傅燮问亲信家将蒋老倌道:“老倌。你确定看清楚了?”
蒋老倌道:“老爷。这还有错?小人躲在人群里看的是清清楚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