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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浩然叹息道:“高顺将军,已经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高顺愕然道,“可末将只来得及转移走五万多人,还有八万多人没来得及转移呢。”
郭图道:“我来问你,已经转移出去的五万多人,是否皆为年轻女人和孩子?”
高顺道:“不错,末将遵照先生地叮嘱,先行转移的都是孩子和三十岁以下地年轻女人,现在孩子和年轻女人差不多已经转移完了,剩下的八万多人大多是年纪超过三十岁的女人,还有许多老人。”
“差不多就行了。”郭图舒了口气,冷幽幽地说道,“凉州军和冀州军很快就要杀到了,现在再转移也来不及了,就算勉强送出城外,只怕也难逃厄运,不如就让他们留在城里吧,只要主公大军能够及时回援,美稷城池不破,她们便仍有一线生机。”
郭图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心里明白,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高顺想了想,颓然叹息道:“也好。”
“还有一件事,必须在凉州军和冀州军杀到之前做好。”
郭图说完转身面向城内忙碌的筑城工地,无数忙碌的奴隶身影顷刻间映入了郭图的眼帘,倏忽之间,郭图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冽地杀机。
“战争一旦爆发,我军将拼尽全力守城,势必没有多余的兵力来看押这些奴隶,所以~~”
郭图说此一顿,以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廖化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吃声道:“先生的意思是,杀了这一万多奴隶?”
“嗯。”
郭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廖化道:“可~~可是一万多精壮劳力啊,未经主公允许,这么做是不是~~”
郭图道:“军情紧急,已经来不及禀报主公了!况且这一万多奴隶野性未驯,一旦战事紧急,难保不会从中生乱,为了美稷计,为了主公大业计,这一万多奴隶,断然留之不得,他们死得死,不死也得死!”
廖化凝声道:“末将明白了。”
郭图把目光转向高顺,说道:“高顺将军,这事~~交由你去办。正好可以让你麾下的那些新兵见见血。”
高顺抱拳作揖道:“末将领命。”
……
夜色阑珊,并州大营内却是火光通明、人头攒动。
奉命暂时统驭全军的曹性不敢怠慢,加派了二十四班巡逻队,沿着大营周围一刻不停地巡逻,唯恐马跃军趁夜偷营。曹性一边加紧巡逻,一边还连夜组织河水东岸地步兵渡河,充实河西的并州大营。
在十数亲兵的护卫下,曹性昂然登上辕门,早有守门小校迎上前来,大声道:“小人参见将军。”
“唔~~”曹性点了点头。问道,“营外可有动静?”
“回将军。并无动静。”
“嗯,加强戒备。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遵命。”
“嗯!”辕门小校话音方落,曹性忽然蹙紧眉头,凝声道,“什么声音?”
小校和士兵们茫然四顾,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异响。
曹性目光清厉,把手一摊、沉声道:“弓来!”
早有亲兵将四石挽力地铁胎弓递给曹性,曹性握弓于手。又从亲兵手中的箭壶里抽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绰于弦上,转头向身边的小校道:“你拿一枝火把,向辕门前奋力掷出,有多远掷多远。”
“遵命。”
辕门小校不敢怠慢,急忙从辕门上拔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抡圆了胳臂往前奋力掷出。倏忽之间,燃烧的火把往前翻翻滚滚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而又耀眼的轨迹。曹性地眼帘微微眯起,借着火光的照耀,果然看到辕门外地空地上正有许多黑乎乎的人影在移动。
曹性吐气开声,四石挽力地铁胎弓霎时张满,陡听嗡的一声颤响,蓄于弦上的狼牙箭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
“呃啊~”
几乎是曹性方松手,辕门前方的黑暗中便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箭法!”
辕门小校和亲兵们轰然喝彩,曹性难免心中得意,正欲射出第二枝箭时,忽有冰冷的杀气从夜空下蛛丝般袭来,将他牢牢锁定。
“咻~”
下一刻,凄厉的破空声自前方无尽地黑暗中响起,曹性脸色大变急欲闪身时,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早已经射穿了他的左胸,蓄于箭枝上的强横力量将曹性的身躯整个往后带飞,重重地撞在了护手辕木之上。
“笃!”
锋利的狼牙箭射穿了曹性地左肩,又深深地扎进了护手辕木。
“将军!”
“将军!”
“将军!”
辕门小校和守门的士兵们纷纷大呼起来,定睛看时,只见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从曹性地左肩直透而入,把他整个人钉在了护手辕木之上。曹性的黑眸一片森冷,半边身躯已经一片麻木、再难以动弹分毫。
“咻~~”
又是一声破空声响,又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掠空而至,这一次曹性再无力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眼前寒光一闪,旋即感到咽喉一凉,再缓缓低下头来时,一截狼牙箭翎正在晚风中微微颤动。
曹性素来自负箭术超绝,没想到今夜竟死于敌军箭矢之下!
曹性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自嘲,旋即头一歪、气绝身亡。
“将军!!!”
辕门小校和亲兵们凄厉地大吼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曹性,简直不敢相信并州军中最擅射术的曹性将军居然会被敌人以箭射杀。
“不好,营外有动静!”
“好像有人。”
“快拿火把来,火把!”
有士兵手忙脚乱地从辕门上拔来一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辕门小校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再次往前奋力掷出,当火把翻滚着掠过夜空时,并州将士们惊恐地发现,辕门外正有无数的黑影在靠近。
“敌袭,敌~~”
辕门小校的嗥叫声嘎然而止,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经射穿了他的咽喉,令他再发不出一丝声响,辕门小校吃力地举起双手,死死地抠住自己的咽喉,浑身的力量正如潮水般从他体内退走。
“仆~”
辕门小校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唆唆唆~~”
黑暗中,密集如蝗的箭雨从营外攒射而至,守在辕门内的并州将士猝不及防,哀嚎着倒了下来,下一刻,无数的黑影从辕门外的夜色下冒了出来,借着辕门上熊熊燃烧的火光,隐隐可以看清,赫然是无数骑兵正悄无声息地冲了过来,将一捆捆黑乎乎的柴禾扔到了辕门外,不及片刻功夫,便在辕门外堆起了一座小山。
“敌袭,敌袭!”
“弓箭手,弓箭手快上~~”
等并州军的弓箭手迅速赶到时,敌军骑兵早已经呼啸而去,下一刻,前方无尽的黑暗中陡然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倏忽之间,这星星点点的火光已经掠空而起,向着并州大营辕门前堆积如山的柴禾堆攒落下来。
“不好,是火箭!敌军要以火攻!”有经验丰富的并州老兵凄厉地嚎叫起来,“水,快取水来,准备救火~~”
“唆唆唆~~”
一排排的火箭漫天攒落,堆积在并州大营前的柴禾很快便燃烧起来,火势很快漫延,从最初的零星火头,很快就燃成了熊熊大火,等并州将士从河边取来河水之时,火势早已经失去了控制,连大营的辕门、栅栏,甚至是鹿角都开始燃烧起来。
……
河水东岸,并州大营。
张辽手持勺铲从伙房里冲了出来,这厮虽然昨天才刚刚挨了三十军棍,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恢复得也快,虽然还一瘸一拐,却已经能够自如走动了。张辽冲出伙房,只见河水西岸的并州大营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已经响成一片。
“敌军偷营,大营好像被攻破了!”
“魏续将军已经阵亡,吕布将军、侯成将军还有曹性将军都在河水西岸,没有三位将军的军令,我们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算我们有心前往救援,也过不了河啊。”
被大火惊起的并州将士聚集在河边向着西岸指指点点,吵成一片。
张辽弃了勺铲,从一名发愣的士兵手中劈手夺过腰刀,大步流星、冲到渡口引桥之上,疾声大喝道:“船呢?渡船在哪里?”
“渡船在对岸,不在这边。”
慌乱中,有士兵回应张辽。
“可恶!”张辽恨恨跺脚,跺在沉重的木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张辽忽然神色一动,疾声招呼道,“你们几个,还有你们,过来,都过来,快!”
一伙士兵不明所以地围了过来,茫然地望着张辽。
张辽挥刀砍断了渡口引桥边上的一截支撑木柱,疾声道:“把这引桥的桥板卸下来,撑到河里做木筏,然后乘筏过去救援,快,快点!”
一伙士兵恍然大悟,七手八脚地赶了过来开始挥刀劈砍,不远处正隔岸观火的并州士兵也纷纷围了过来,跟着帮忙。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154章 兵临城下
“怎么回事?”吕布霍地翻身坐起,疾声喝问,“外面什么声音?”
“将军,不好了!”吕布话音方落,侯成的身影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大帐,急声道,“马跃军已经攻破辕门,大营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什么!?”吕布切齿道,“曹性这个混蛋,居然连大营都守不住,来呀,把这个窝囊废给本将军带上来~~”
侯成苦道:“将军,曹性已经战死了。”
“嗯?”吕布凝声道,“死了吗?便宜了这厮。”
正说间,大帐外的喊杀声已经近了许多,一名身上带伤的步军小校冲进了大帐,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弟兄们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撤,快撤吧。”
“本将军誓死不退!”吕布厉声道,“拿戟来~~”
“将军,快撤吧!”
侯成和帐中的亲兵轰然跪倒。
吕布听声辩位,将跪在面前的侯成一脚踢翻,厉声道:“滚开,拿戟来~~”
侯成抢前一步抱住吕布大腿,哀求道:“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撤吧!”
“啊!”
吕布大吼一声,狠狠一拳挥出,竟将面前的桌案一拳捶成两截,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置于桌案上的物品哗啦啦散落一地,侯成察颜观色已知吕布心生退意,便悄悄地爬起身来,手一挥。厉声道:“快,准备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