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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西亚……”别无他法的约翰尼只能向助理小姐求助，“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让我想想……没有。”艾利西亚看看无可奈何的约翰尼，又看看冲自己做着鬼脸的卡莉，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的双人脱口秀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才舍不得破坏掉呢。”
“记着提醒我，你这个月的工资没有了。”约翰尼重重地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恶狠狠的语气，说道。随后，他便脱下身上的暗红色博柏利风衣，挂在手臂上，推门走进了金星音乐东河总部的会议室，“待会儿见，捣蛋鬼。”
“卡莉，刚才做得非常棒，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了……你知道的，我总是说不过他。”艾利西亚回过头，俏皮地皱皱鼻子，低声对卡莉说道，“不过现在我和约翰尼要到里面去谈正事儿了，你在外面自己待一会儿，我们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就出来，好吗？”
“没问题，头儿。”卡莉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爽快地应道。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张无人的办公椅边坐了下来，她高高翘起双脚，放在办公桌上，取出自己的手机，煞有介事地打起了电话，“别担心我，我也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
“好吧。”看到穿着一身充满卡通色彩的印花长裙，却无比滑稽地想要装出成熟模样的卡莉，艾利西亚不禁哑然失笑。似乎像是要教导卡莉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办公室女郎，艾利西亚将罩在身上的米色大衣脱了下来，露出内里衬着的那一套紫罗兰色商务短裙套装。贴身的精致剪裁再加上本来就十分曼妙的身姿，把金星音乐开放式办公区里所有男性的目光都瞬间吸引了过来。
在用化妆镜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之后，艾利西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上一副职业化的迷人微笑，缓步走进了会议室。
“……宣传部门的主管蒂娜…约翰逊，还有刚刚走进房间的，艾利西亚…本内特小姐……我的私人助理。”此时的约翰尼已经站在椭圆形玻璃长桌的一端，开始了陈述。他举起右手，指向艾利西亚，向在座的与会者介绍道。
“你们好。”艾利西亚冲坐在窗边的四位代表微微颔首。看到这个比好莱坞电影明星还要光彩照人的助理小姐，四个中年男人都下意识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以一副自认为最有魅力的表情作为回应。并向约翰尼投去了一个几乎无法掩饰的羡慕眼神。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待艾利西亚走到自己身边。点开笔记本电脑里储存好的演示文档后，约翰尼冲代表们笑了笑，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旋即，他身后的屏幕上便出现了清晰的投影图像。
“这次请各位到金星音乐来，是为了谈一谈我们正在筹备的络宣传计划。”
约翰尼清清嗓子，迅速浏览了一遍演示文档中出现的数据，侃侃而谈。
“1940年代，几乎所有的唱片都是通过黑胶碟片的形式销售的；1970年代。成本更加低廉的磁带和卡带开始大量进入市场，1980年初，超过80％的音乐被储存在了这两种媒介上；1990年代，cd的发明让音质变得更加清晰，储存数据所需的空间也缩减了300％。1995年，90％以上的专辑都是记录在光盘上的。到那时为止，人类还是需要物理媒介来储存声音……不过，到了本世纪初，事情开始变得令人兴奋起来了，由于络带宽的拓展和napster的出现。人们开始在电脑上储存并分享音乐，数字音乐就此诞生。这种储存音乐的媒介是前所未有。且充满革命性的，因为它几乎不需要任何空间，还原真实音质的能力也接近于无限。当然，由于缺乏有效销售渠道的缘故，当时99％的数字音乐都是盗版。幸运的是，史蒂夫…乔布斯先生和国会帮助我们打开了这个市场——itunes商店和数字千年版权法案的出台让音乐公司第一次有机会能够在络上公开销售旗下艺人的音乐。”
“虽然音乐家们都是充满先锋性和时代性的，但音乐公司却并非如此。事实上，一开始，环球、索尼、华纳和emi对数字音乐，以及itunes，充满了抵触。一开始，他们甚至不愿意将成名艺人的专辑放到itunes上进行销售。即使是现在，当这四大巨头意识到数字音乐的大潮已经无法抵挡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放弃挣扎。就在半年以前，四家公司联合myspace和亚马逊，建立了myspace音乐商店，试图从itunes和苹果的手中夺回数字音乐销售的主宰权。”
“关于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了解得非常清楚，威金斯先生。”约翰尼把目光投向威尔…威金斯will wiggins，itunes市场部的副总监。
“你知道他们注定会失败的。”威尔撇撇嘴，回答道。myspace音乐商店攻势如潮，又有四大内容提供商背，即使作为itunes最坚定地支持者，威尔…威金斯也不知道苹果旗下的这家音乐商店能否继续保持竞争优势。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这一点我很确定。”约翰尼赞同地点了点头。与威尔…威金斯不同，比其他人多出五年超前知识的约翰尼知道itunes在数字音乐销售方面的地位是多么的坚不可摧。2007年夏季即将发布的iphone和仍在襁褓中的平板电脑ipad将帮助苹果公司全面占领移动终端。到2010年，全美70％的智能机和平板电脑都将是苹果公司的系列产，这也就意味着，仅在美国本土，itunes便将拥有至少一亿五千个潜在客户，如此巨大的市场和终端优势是日渐衰落的myspace完全无法比拟的。更重要的是，itunes的销售方式和销售流程都比myspace音乐商店要简便不少，对移动设备的支持也要高出几个档次。在崇尚极简主义、移动设备开始取代传统个人电脑的二十一世纪，itunes几乎是不可战胜的——至少直到约翰尼死去的2012年，情况仍是如此。
“互联已经主宰了一切，这一点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比我还要更清楚，而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主攻络宣传的原因。”约翰尼的这句话真假参半。诚然，络宣传的确是现代音乐销售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2012年。每家厂牌都会把新媒体作为销售计划中的重中之重来对待。但在2007年。络宣传却还远远没有那么关键。这一年，社交媒体方兴未艾，facebook、twitter和youtube还处在襁褓期，google尚未开始清理搜索结果中的垃圾内容，rss的重要性也还未得到体现。因此，如果有选择的话，约翰尼和他的金星音乐仍然会将传统的宣传方式摆在首位。但不幸的是，联合起来的四大巨头已经将这条路彻底堵死——由金星音乐制作发行的duran duran乐队的新专辑在渠道商那里获得了极大的阻力。几乎没有实体音乐商店愿意代为销售，在西海岸，duran duran的电台播放覆盖率仅为可怜的13％，而在金星音乐的大本营东海岸，这一数字也不过是45％。在玛拉家族的帮助下，约翰尼与不少商业电台的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希望他们能够放宽对金星音乐艺人的限制，但却都不约而同地得到了‘无能为力’或者‘爱莫能助’的答案。
虽然玛拉家族在华盛顿国会山和纽约商界的人脉深厚，但核心基地位于贝弗利山的音乐工业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陌生的行当。在那里，四大巨头才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那一方。
在这样几乎没有希望攻破包围的情况下。金星音乐自然只能把绝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还未成体系的络宣传上来。
“而我之所以会选择你们，itunes、google、twitter和facebook。也是有充足理由的。我手上有一份委托麦肯锡公司制作的市场前瞻报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读给你们听听。”约翰尼从艾利西亚的手中接过那份他花了整整三天才写出来的报告——没错，虽然挂上了麦肯锡咨询公司的名号，但报告中的每份数据，都是他凭借着领先他人五年的知识与经验写出来的，“到2012年，facebook的访问人数将会突破一亿七千二百万、twitter的访问人数则将突破四千万；超过两亿五千万张图片将被储存在facebook的服务器里，如果全部打印出来比八十座埃菲尔铁塔叠加在一起还要高；2012年的任何一天里，youtube上都会增加864；000小时的视频内容，没错先生们……到了2012年，我们每天都能看到时长九十八年的新鲜小猫视频。”
约翰尼适时地抛出了一个风趣的俏皮话，当会议室里爆发出的笑声逐渐衰减停止，他才继续说道：“不仅如此，2012年的任何一天里，都将有1300个新鲜的应用程序出现在苹果公司即将发行的iphone上，那时，iphone每天的预计销售量甚至将会超过每天新生婴儿的数量——那可是371；000个新生婴儿啊，先生们。还是那句话，在未来的几年里，互联和移动终端将迅速主宰人们的生活，而到那时，你们中的每一位，都将成为这场游戏里举足轻重的玩家。如果金星音乐能把这四块独立的资源都整合在一起，那么络宣传能够起到的效果将变得非常伟大。”
约翰尼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报告，声音变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坚定。他说的一点也没错，2012年，‘伟大的’络宣传将是一首单曲能否成功的决定性因素。thrift shop、gangnam style和callmaybe这些单曲之所以能卖出超过一千万张数字拷贝，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其幕后团队所完成的，成功的络宣传。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这份报告吗？”youtube视频站的创始人之一，也是google在这次会议上的全权代表，史蒂夫…陈，向约翰尼伸出了手。
“当然。”约翰尼点点头，把报告交给了史蒂夫。
“我必须得说……”史蒂夫粗略地翻看了几页，“这份报告的预测太乐观了……乐观得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我只能这么说——现实一旦乐观起来，就连上帝都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