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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曼桢“呵呵”的笑:“避难哪够?她那宝贝儿子生下来不得养?奶粉钱尿布钱学费泡妞费……”
江荷将她打断:“怎么,你还想当他的便宜老爸?”
“……滚——!”
嘟嘟声传来,江荷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在对待谈小烟的事情上从来不会听人劝。
她收了手机往回走,脑子里回想着白曼桢和谈小烟的爱情故事,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理解白曼桢对谈小烟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和纵容。
毕竟是初恋,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很有种置身于林荫大道邂逅白色碎花裙姑娘的感觉,多美好的一个词,搁谁身上能铁石心肠?
说起初恋……江荷又想起了自己的初吻。
说起初吻……演员这个职业好像还挺有意思,褚夏平时没炸毛的时候温顺得像只猫,刚刚拍戏,黑发微微烫卷,抱着文件又一身正装细高跟,往那儿一杵,跟脱胎换骨似的,顿时有了事业型女强人的范儿。
说起褚夏……距离李玲和涉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这期间褚夏没病没灾的别提多健康,让她们仨想找新线索都没法找,老这么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也忒被动了,是不是应该联系联系谌思?
江荷这一门心思地开小差,全然没留意眼前忽然站了个人: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褚夏背光而立,上了妆的精致面容有少许阴影布着,唇畔落满饱含清晨气息的薄淡的光,蓝色衬衫的领扣解开了两粒,可以看见内里细腻光滑的肌肤。
江荷没回话,走近几步,比了比身高,又瞥了眼她脚下的细高跟,扭了扭脖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上面的空气新鲜吧?”
褚夏差点没被她这句设问梗死,我不就比你矮了七厘米!最多半个头的差距!也没见你每次跟我说话都得矮脖子迁就我啊!至于这么深仇大恨的每天不埋汰几句不舒服么?!
褚夏拽着她的手腕往前带,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新鲜,可新鲜了,这么稀薄的空气,难怪吸久了会面瘫。”
江荷懒得反驳,盯着她的侧脸,盯着她的泪痣,盯着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唇角弯了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俩相处的模式不再那么疏离,对话也带着贫嘴的性质,说不清,到底是谁先选择了靠近谁。
两人走到休息区,沈以南的个人戏份正好开拍。
褚夏递了个耳杯给江荷:“你早上晕车,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饿了吧?”
耳杯里盛着水果酸奶麦片,江荷接过耳杯,搅拌着说:“你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褚夏坐回休息椅上,手指绞着头发丝,漫不经心地说:“想看看你在哪个地界儿偷懒,该怎么克扣你的工资。”
江荷陪着她赶通告快半个月了,照顾得确实无微不至,往往她一抬手就知道她想要喝水还是想要喝咖啡,李玲在的时候也没她做得好。可是,江荷总是时不时地拿着个手机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可能是李玲的缘故,褚夏现在确实对人多多少少有些戒心,即便对江荷还是没怎么设防,潜意识里却不自觉地去留意她的动静。
酸奶不是很适合江荷的口味,太甜了些,不过和水果麦片一起混着吃,感觉还不赖。
草莓干、香蕉片、猕猴桃碎粒儿,酸奶球还有干干脆脆的谷物和坚果,舀进嘴里,酸奶球咬碎了,酸酸甜甜的,特带劲儿。
江荷吃着麦片,环视了四周,无论是导演助理还是演员助理,无不在兢兢业业跑前跑后,只有她一个人清闲得过分,竟然端着褚夏给她弄的水果酸奶麦片吃得忘乎所以,而褚夏的心中所想也无疑被她看进了眼里。警惕心重是好事儿,毕竟她也没办法像条跟屁虫似的全天二十四小时粘着褚夏——比如睡觉的时候就束手无策,溜进她房里爬到她床上一次两次的还行,多了……谌思知道的话会给差评的吧?
剧本都给翻烂了,褚夏也还是没放弃继续蹂躏它。看了几页,江荷吃完麦片,把耳杯搁到桌上,褚夏瞥眼一看,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你至于吗你,饿成这样还把杯子舔干净了?”
江荷正想说话,迎面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言迦。
褚夏倒没怎么意外,言迦作为嘉利的总经理很看重这部电影,过来慰问工作人员和视察拍摄情况是理所应当的。
“言总。”褚夏站起来打招呼,言迦走在前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褚夏只认识林颐,另一个中年女人却是个陌生面孔。
言迦向褚夏点点头:“辛苦了。”
简单地问候了几句,言迦匆匆看了江荷几眼,就领着褚夏去陈墨那儿打招呼。三个人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相谈甚欢,如果不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总有意无意地回头打量江荷,江荷或许也会认为言迦此行别无他意。
言迦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名贵的正装质地轻柔而透气,举手投足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外套搭在林颐的手臂上,衬衫的袖口往上卷了卷,挽得齐整又妥帖,没有丝毫怠慢他人的味道,反而散发出些微随性的美感。江荷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右手腕上,那里有一排牙印,牙印又小又浅,应该是多年以前小孩子的杰作,却能经久不消。
沈以南的这出戏ng了几次,陈墨停下来给他讲戏。
言迦让林颐带人把两大车的水果和冷饮分发给工作人员,和中年女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言迦:“像吗?”
“言总要是觉得不像又怎么会找我过来?”中年女人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打了几个褶皱,“可实话说,这年头整容技术这么发达,salita当年的美貌在模特界也是出了名的,说不准有哪家整容医院里就有salita的模板呢?”
言迦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salita就是言迩的亲生母亲,言迩被送到言家的时候salita就去世了,言迦从没见过salita,只是经常听言华礼说言迩长得像她妈妈。那天在梅府家宴见到江荷,心生疑惑的言迦上网查了salita的照片,可惜年代久远,图片少还不高清,看不出什么端倪。言迦立马想到了salita曾经的经纪人,顾容,于是把她千里迢迢地从老家请来了b市。
“您也别烦恼,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认个血亲还不简单,dna验一验就知道了,眼睛和感觉会骗人,医疗仪器总不会骗人吧?”
顾容说完这话,言迦还是紧皱眉头一副两面为难的模样,顾容这才想起言家那一滩浑水恐怕黑得和墨水有得一拼,整个言家盼着言迩回去的指不定就言迦一个人。也蛮好笑的,言迦身为嘉利集团的接班人怎么这么惦记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怕把她找回来了跟自己抢家产?
dna检测不用顾容提醒,言迦自然想到了,不仅想到了还付诸以行动了。
三人坐在车上,林颐摊开手掌,上面铺着几根细长的发丝。就在刚才,她借着和江荷说话的机会一个劲儿地夸江荷头发又光滑又柔顺又乌黑,夸着夸着趁她没留意,装作失手拔了几根头发下来。
言迦摸了摸林颐的脑袋:“不错,年底加薪。”
“去医院吧。”
接近正午的阳光当空照,刺眼又明亮,谁也没留意在城市的钢筋建筑上攀爬跳跃着一只毛里求斯袖珍短毛雪猫,路线与道路上的一辆黑色奔驰出奇的一致。
28。青木瓜炖排骨(上)()
a市是一座堪比拉斯维加斯的城市,一张赌桌一副卡牌一批筹码,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小赢小赚,更多的却是沉迷其中家破人亡。
刺激而富有冒险性的游戏生活,让a市成为年轻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年轻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年轻的荤话和调笑,还有年轻的谈小烟和白曼桢。
五年前,二十出头的白曼桢兜里揣着人生的第一桶金去a市旅游,赌场林立,霓虹灯晃得人眼花缭乱。白曼桢挑了一家顺眼的赌场走进去,挑了一张顺眼的赌桌坐上去,正好遇见了在赌场里当荷官的谈小烟。她发牌的时候眼睛总是笑得弯成了月牙,声音甜糯又柔软,连发尾摆动的弧度也相当顺眼,比赌场和赌桌还要翻上好几倍的顺眼。
在a市的七天,白曼桢和谈小烟厮混在一间四十平的旧房子里,那个时候白曼桢还很单纯,没想着要对谈小烟做什么——自然,谈小烟也没想过白曼桢一个女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两个人只是互相觉得对了眼缘,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对方。
一个月后,白曼桢来不及往兜里揣第二桶金就辗转到a市,还是去了那家顺眼的赌场,没办法想起是在哪张顺眼的赌桌和谈小烟相遇的。却在踏入赌场后不久,拨开重重人群,看见了被人押在赌桌上的谈小烟。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抓着把刀,真的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手起刀落就要将谈小烟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削下来。视野所限,又极度恐慌,谈小烟没看见白曼桢,但是白曼桢却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的表情,怎么说,就是丑到可以去拍惊悚片的表情,映入白曼桢的眼帘,依然顺眼得过分。
谈小烟在赌场里收了赌客的钱,帮人出老千,按规矩,是要剁手指示众的,白曼桢把她保下来了,用的是江荷和叶小青的第一桶金。
白曼桢扶着挨了一顿揍的谈小烟回到她那间四十平的旧房子里,帮她处理伤口,听着她哭,看着她咬唇忍痛,最后开玩笑地问她,这个人情你要怎么还我?
按照潜意识的说法,白曼桢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注定不再单纯——至少,对谈小烟的感情不再单纯,而谈小烟显然在这一个月里突飞猛进地有了不少进益。
橘黄的灯光下,谈小烟身上只挂着一件内衣,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和劫后余生的狂喜让她没办法保持理智和冷静,她用洇着水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