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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荷犹豫了会儿,点头。
把长发扎起,系上围裙,玻璃窗外的柔和光线照进来,褚夏站在长条形的光柱中,连左眼眼角的泪痣都是暖洋洋的,让人很想亲近。
江荷盯着她看,她忽然侧过脸,下巴的弧线优美流畅,江荷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忘了问,你吃鱼吗?”
江荷怔了怔,视线转向她手里鱼鳞被片掉一半的鱼:“吃,好吃的东西我都吃。”
白羊座的人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伤心难过、无助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睡一觉,醒来就忘。
运动会产生令人脑兴奋愉悦的多巴胺,下厨亦然。
褚夏把青鱼去头去尾、切片,然后把厚薄相等的新鲜鱼肉剁碎成鱼茸,鱼茸盛在小碗里,一边把鱼茸团成鱼丸一边对江荷说:“这道菜我第一次做,要是不好吃你直说啊。”
江荷正要说话,褚夏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心跳》的制片人王元。
“褚夏啊,这事儿本来应该找符倩的,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你这被公司雪藏了,上镜没法上镜,节目节目没法录,连微访谈都参加不了吧,电视剧各地的宣传活动你怎么跑?你是女主角,郑浩是男主角,你这一缺席,到时候也没法炒作,后期宣传得从别的地方动脑筋补上来,这个亏损很大的。”
三言两语,王元没直说,但是意思很明了。
褚夏不意外,团鱼丸的动作顿了顿,说:“王制片,合同的事情我不懂,您得找符姐商量。商量好了,该赔多少钱该怎么赔,我会给。”
王元得了准信就挂了电话,一句客套寒暄的话都没有,与《心跳》杀青那天判若两人。
褚夏腾不出手,手机拿在江荷手里,是免提的,江荷听得一清二楚。
江荷把白獏獏提溜到手里揉它的脑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褚夏的表情。
她很为难,《心跳》要赔款,同理可证很多现在进行时的商业代言也得赔款,这其中包括了游安笛送给她的一线粉底品牌代言。虽然暂时没法知道该赔多少,但是她入圈五年,近两年事业发展才开始有些起色,今年年初她刚给爸妈在老家买了一栋房子,全为了证明自己在b市过得很好,让二老放宽心,而现在她囊中羞涩,肯定没法凑齐赔偿金。
为难归为难,也不能牵连拖累做到一半的菜。
褚夏一手拿着鱼丸一手拿着鱼肉丝,正用鱼肉丝把鱼丸包裹成头尖尾圆的锥形,又给鱼丸盖上一顶香菇伞,摆在瓷盘上形似螺蛳。褚夏一气儿盘了十几个螺蛳鱼,热锅热油炸了一道,鱼头和鱼尾加了姜片葱段,清蒸装盘,炸好的螺蛳鱼点缀其间,又淋上白灼青菜的鲜爽的汤汁。江荷接过做好的两道菜,端到餐桌上,再回到厨房的时候,褚夏还在做菜,手法娴熟地炒了一盘耗油杏鲍菇,又做了一盘蒜蓉粉丝蒸娃娃菜。
江荷上桌,每道菜尝了一筷子,褚夏正准备问她好吃吗,只见白獏獏顺着桌脚爬上来,把猫爪子搭在褚夏的手背上,宝蓝色的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螺蛳鱼。
褚夏笑了笑,给它喂了一个,江荷把娃娃菜、杏鲍菇、白灼青菜一股脑地吃进去,塞得腮帮子鼓成俩包子,又生怕螺蛳鱼给白獏獏吃光了,赶紧夹了好几个到自己碗里。末了,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顺手夹了一个喂给褚夏,螺蛳鱼凑到褚夏嘴边,江荷才惊觉这种喂食的举止是不是……太暧昧了些……
褚夏倒没在意,吃进去,嚼了嚼,对自己的厨艺颇多挑剔:“味道淡了些,下次再改进。”
两人一猫正吃着饭,符倩请求facet; 用支架把手机支在眼前,褚夏瞥了眼屏幕,笑道:“怎么了你这是,一脸炸毛样。”
符倩戳着屏幕骂:“你这还有心情吃饭还有心情笑呢啊?!上上下下加起来几百万近千万的钱你拿得出吗你?!拿不出就坐牢你懂不懂?!”
褚夏点头:“懂。”
“张生生又不是不写剧本了,同性恋电影又不是以后不拍了,你说你这拧的是什么脾气?”
“张生生还真是不写剧本了,前两天和简乔接洽的时候你没听她说吗——张生生写完这部戏就绝笔了,去美国陪老婆孩子,做个好爸爸。”
“可现在闹成这样,你两部戏都拍不了好吗?!我跟你说,你现在跟言迦低头认个错,进组拍戏,以后等你有钱了出人头地了咱成立个人工作室脱离公司,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谁还能拦你?”符倩真是不明白,褚夏一个行走娱乐圈的女明星哪来的这身文青才有的傲骨,轧戏就轧戏了,能死吗?!该拿的片酬一分都不会少,这年头哪个观众还会较真演员的演技,颜值高身材好能满足男女粉丝正常或者不正常的脑洞大开就行。
“那个时候张生生都退隐了,再说了就算他出山,你能指望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再写一本蕾丝题材的剧本出来?”
符倩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褚夏真是一门心思的往走不通的巷子里钻!她沉默了一会儿,冷笑:“我带了你五年,做过最后悔的决定是当初知道你和谌思在一起的时候没撂担子走人。人都死了两年了,你以为你是琼瑶戏的女主角抱憾终身矢志不渝?!”
江荷闻声,停下筷子看向褚夏。褚夏怔了会儿,低头扒饭,纤长的睫毛蒲扇一般垂下来,湿哒哒的泛着光:“两年,我和她在一起都五年了。”
21。十三香小龙虾(上)()
简乔虽然是个海归,对周易风水的学说却一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刚回国的头两年,她在香港打拼,开了个人工作室,地址都是请风水大师定下来的,每逢新电影建组筹拍,也总会挑个黄道吉日拜神祭猪再开机。据说简乔的成名作《左眼轮回》原名《轮回劫》,后来请了一位圈内知名的大师做主把《轮回劫》改名为《左眼轮回》,上映后票房一路飘红,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国产惊悚片的票房纪录,简乔也自此在国内新一代导演中占得一席之地。
近年来,港片市场萎靡不振,她也早早地瞄准了欣欣向荣的内地,想凭借张生生的封笔之作《看得见吗》打开内地的电影市场。谷雨圈内地位高,为了转型接拍同志电影,话题性强,不愁关注度,即便演技差了些也能胜任人设不怎么复杂的大学音乐老师一角。而盲女的扮演者挑来捡去,简乔愣是没从锥子脸大眼睛堪比克/隆出来的一群充气娃娃的女明星里选出合适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褚夏,眼睛里有东西脑子里有想法,最关键的,听说她本来就是个同性恋。
可出演合同还没签呢,褚夏这一会儿涉毒,一会儿被雪藏的,没个消停。眼看电影就要开拍了,简乔心里着了慌,这是五行相克,命相犯冲?越想越寝食难安,简乔生怕自己花了重金买个剧本回来,戏没拍好,栽个大跟头,血本无归连东山再起的资金都没有!
助理也是急简乔之所急,听说她想找个大师重新算算新电影的命盘,上下忙活了一天,把大师给她请来了,还说指定灵验。
叩门声响,简乔:“进来。”
助理zero扭开房门,对大师笑容满面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简乔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去迎,这一迎,顺带也和大师打了个照面。
简乔以往都是在香港接触的风水大师,普遍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无论男女清一色的朴素唐装,男的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女的往脑后束着一个小辫,罗盘和黄册不离手,说话的时候神神叨叨让人很难抓住重点。
眼前这个女人,黑色立领皮衣搭衬白色t恤,牛仔裤,白色球鞋,简乔往上抬了抬眼睛——黑长直的发丝披散,白皙似雪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看模样不过二十上下。
“乔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江荷。”见简乔停滞原地,眉头紧紧蹙在一块儿,zero忙说道。
简乔闻言心里松快了些,帮zero治好失眠症的人竟然这么年轻和……漂亮?
江荷微微低头,问好:“简导您好。”
简乔连连点头,和她握了握手,然后笑着将她领到办公室的会客间,喝茶详谈。
“简导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吧。”
说实话,即便是zero推荐的,简乔对江荷仍然怀疑多过信任,这年头神棍骗子太多,不得不防,再说了万一被骗误打误撞撞了个大凶之兆的命盘出来,她还混不混了?
简乔给江荷倒茶,诚心诚意地敷衍:“这里空气质量太差,又赶上新电影筹拍,忙了些,没怎么睡。”
江荷戴着墨镜,简乔悄摸摸地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似笑非笑地在往哪儿看。
“白蛇缠绕,主凶。”
六个字,简乔冷不丁被吓出冷汗,倒茶的手抖了一抖,泼了些茶水在桌上。她确实是接连几天做噩梦,梦里总有好几条或大或小的白蛇盘在她身上,蛇头交错在一块儿,嘶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她又急又怕,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明明意识很清醒,睁眼就能看见房间的陈设,却没法动弹身子。
简乔这会儿的笑容有些僵硬:“您还懂解梦呢?”
江荷没回答,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打量会客间的布置,良久不语。
空调没怎么开,简乔却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这方位没问题吧?我选址的时候特地请人看过的。”
“没大问题。”江荷放下茶杯,背靠沙发,微仰着头,像是在凝视某处。
简乔坐得离她近了些,眉毛往上跳了跳:“那……那有什么小问题?”
“偶尔……”
江荷的眼睛被墨镜遮掩得彻底,简乔压根不知道她的视线定格在哪儿,只能根据她的面部朝向确定一个大致方位,也专心致志地盯着看,偏偏她话说得慢吞吞,还吊着一半不说,急得简乔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荷唇角弯了弯:“破点财,消点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