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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选择示弱是为了大局考虑，不代表宁越就怂了。
至于杨元波的人情，宁越自信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还。
但是现在看来，杨元波还真没那个意思。
“小宁啊，我研究过你的履历，煞气很重啊。”
宁越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做事冲动了点儿，毕竟年轻嘛，所以自踏入娱乐圈以来就是争端不断。
他有这个底气去狂，他不主动惹事，但是别人主动惹他那他就赶尽杀绝，绝不留情，关键是每次他都能赢，让人不得不服。
不过杨元波毕竟是长辈，从道理上来讲这话也没有什么错，宁越的煞气是重了点，这一点宁越无从辩驳。
“我们东方人自古以来就崇尚少要沉稳老要狂，现在娱乐圈里满眼都是死气沉沉的少年天才。其实我倒觉得，年轻人就该有些冲劲儿，没必要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凡事都顾虑再三。”
宁越顿时大生知己之心。
“老头子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光知道冲动，那今天我是不会露这个面的，但是你该示弱的时候也知道示弱，这就难得了。知进退这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呢？”
宁越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杨老谬赞了。”
杨元波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说正事儿吧，老头子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既然你不想妥协，那就跟老头子说说，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吧。”
宁越正色道：“其实现在主要还是没有关键性证据，光靠收视率的截图，只能是怀疑，不能当真正的证据用。”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有时候大家都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但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杨元波点点头，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东西，我带给你了，至于怎么用这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你记住，老头子会在你背后支持你的。”
宁越神色一动，不用说，这袋子里肯定就是关键性证据了。
对垒刚开始的时候，孙海还是很信任杨元波的，甚至还去找他商量，就算到了现在，孙海也不知道杨元波在他背后捣鬼。
有心算无心，以杨元波的能量，想拿到点证据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杨老。”宁越毫不客气地收起了纸袋，甚至都没打开看一眼
“你小子倒真是不客气。”杨元波笑骂道
“嘿嘿。”宁越憨笑一声
“对了，对垒你也赢了，副会长你打算派谁过来？”杨元波问道
当初对垒协议里有一条，宁越胜了之后，五年内，给广陵编剧公会的电视台份额保持郡内前三，还有一个实权副会长的职位。
这是宁越渗入整个江东娱乐圈的第一步，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他的团队而言都非常重要。
原本这个位置毫无疑问是黄毅的，但现在宁越自己却有些犹豫。
因为黄毅太好用了，他在广陵娱乐圈的几十年不是白混的，有他在广陵，宁越的工作量起码少了一半。
让黄毅去江东编剧公会当副会长，他本人当然是乐意的，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其实公会里也不是没有比黄毅稍差一点的老资格，他要是真走了，宁越也能找到替代的人，但毕竟跟黄毅合作这么久了，换了其他人宁越还要去适应，还要慢慢建立信任。
所以宁越现在很犹豫。
“要不杨老您给推荐一个？”宁越突然心一动，如果杨元**荐了他的人当这个副会长，那宁越虽然损失了一个副会长，却也还了杨元波的人情不是嘛
虽然宁越不担心自己将来没法报答杨元波，但是背着人情终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滑头。”杨元波又笑骂了一句：“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跟你们这些小辈争东西？你要是听我的，就让黄毅去吧。”
“可是广陵那边离不开老黄啊。”宁越吞吞吐吐地说
“胡闹！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永远觉得自己的团队里缺了谁就不转了，那是极其危险的想法。”
宁越悚然，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有些过于依赖黄毅在广陵的威望了。
“你让黄毅来南都，他又不能把他的人都带走，还不是留给你用？难道非得黄毅去管？你自己这个当老大的干什么吃的？而且这样一来，黄毅自己半点怨言都不会有，你的下属们也会觉得你厚道，对待功臣靠谱。这样你不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收复广陵了？而且黄毅进了南都，他的根子还在广陵，你在南都等于多了个外援，还是不怕叛变的那种，你个蠢货，居然还想藏着掖着。”
宁越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心服口服，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江东娱乐圈的未来（）
被老头子臭骂了一顿，宁越反而觉得豁然开朗了。
宁越是聪明不假，是有奇遇不假，可他毕竟太小了，做领导的一些门道，他真的是一知半解。
偏偏他性子又冷，下面人有点怵他，平时遇到他犯错的时候也不敢提醒他。
能训他的也只有他的叔叔宁志辉，以及路九了，可惜这俩人都不了解广陵娱乐圈的现状，没法随时提点他。
杨元波绝对是江东娱乐圈的活化石，门儿清的很，听了他的训，宁越觉得貌似自己又欠人家的人情了。
也就是杨元波这样临退休的老人，说话才可以肆无忌惮，一般娱乐圈的老狐狸们都谨慎得很，哪里会这么直白地教训宁越。
见宁越唯唯受教，杨元波也很满意，他原本还以为，宁越这样少年得志的人会听不见去训呢。
说了一堆话，老杨也显出了几分疲态。
“其实啊，到了老头子这个岁数，有什么好担忧的，如果不是孙海胡闹，我很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宁越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当初孙海是您亲手提拔起来的，毕竟还是有一份香火情的吧。”
“江东娱乐圈，能且只能是江东人的娱乐圈。”杨元波突然直起身子，像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威不可挡
宁越有些似懂非懂，他倒是知道一些事情，知道江东娱乐圈比较排外，包括顾思晴、陆璐乃至吴良这样的新一代娱乐者对此都颇有微词，觉得是老一辈江东娱乐者太保守，阻碍了江东娱乐业的发展。
杨元波一看宁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想着一步登天。你们真当外来的和尚肯定就比咱们会念经吗？你们错了，外来的和尚是会吃肉的。你自己想想，我们江东郡拥有全唐州最多的人口、最强的经济，这是多大的肥肉？如果有一天江东娱乐圈真的对外完全开放了，那些外来者们是吃肉容易点呢？还是念经容易点？”
宁越明白了，说白了，外来者们又不是傻瓜，凭什么花大笔资金投资去赌个未来？还不如妥妥地吃现有的资源。
比如说外来限制取消了，大量的烂片可以肆无忌惮地涌入江东郡，赚快钱不比长期投资好吗？起码在外来者看来，还是赚快钱好。
年轻人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家里的好，可他们却不会想到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
江东娱乐圈之所以一直保持在唐州中游的水平，是因为杨元波这样的老一辈娱乐者们一直坚持着某些底线，他们挡不住所有的烂片，但却尽力地去保持江东的市场不会糜烂掉，观众们至少还有片子可看。
为此，他们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努力，这是外人很难想象的。
一方面他们要抵御外来入侵，这个入侵不仅包括上层势力的威胁，也包括利诱，总有人见不得利益的，杨元波等人时不时地就得清理一下内部的蛀虫。
另一方面他们还得面对内部新一代娱乐者的不理解乃至痛骂，比如吴良等人就不止一次在宁越面前骂过杨元波这帮人。
他们未必称得上好人，也许他们会有各自的私心，但至少，他们是有底线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有底线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我们江东娱乐圈从来不依靠任何人，还不是发展得不错？总想着依靠外人，还不如做好自己。”杨元波总结了一句，这话其实就是指的孙海
孙海贪也罢，狂也罢，杨元波都不会去管他，但是他踩到底线了，那杨元波就要让他死。
宁越深以为然。
杨元波有些诧异，他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本以为以宁越的年纪，不一定能听得懂，可现在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装懂，而是真的懂得其中的道理，这倒是难得。
宁越的知识断层其实很厉害，他太年轻，加上从小性子冷，对于人情世故懂得还是比较少的。
但是因为脑子里的资料，他能从中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娱乐发展史，换了谁有这么多知识储备，都会有出色的眼界的。
所以宁越的大局观强得可怕，他特别有老人缘，能跟像路九、杨元波、黄毅这样的老人聊得来，这些人能听得出他出色的眼界和广阔的思维，换做和年轻人打交道，有时候宁越反而会因为不懂人情世故而闹笑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老一小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相谈甚欢，一连聊了三四个小时。
到后来，杨元波是真的乏了，只好起身准备离去。
“杨老，我送送你。”
这番对话之后，宁越也是获益匪浅，杨元波多老辣的人，他的提点对于宁越这样的菜鸟来说绝对是帮助巨大的。
所以宁越是真心实意地尊敬老爷子，恭敬地搀扶着他往外走，而杨元波享受得理所当然。
临上车前，杨元波想想还是说了一句：“好好干，江东娱乐圈的未来是你的。”
这样的话，别人说没什么，杨元波说出来，分量就重了。
“恩。”宁越毫不客气
“得瑟的小子！”杨元波被宁越的狂妄搞得哭笑不得
正常人好歹谦虚一下吧。
“我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