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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天子向“神医”交代,自己是因为野he忘情,才意外有孕的吗?
“那个臭东西,他……他随时随地地胡作非为。我哪能回回……回回都记得……”
天子无地自容。
她只能把责任一股脑推到摄政流mang的头。
“白神医”翻翻眼,似乎也没有谴责天子的意思,只是纯粹在意自己的用药效果。
“说的也是。万物滋生从来不由凡人。这一回倒是我……自信过头了。”
凤翎咬着唇,憋了许久,忽然像渴望救命稻草一般,望向了“神医”:“白芍,你说……子清他……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原来,这,才是天子需要“神医”做出的诊断。
白芍对着凤翎通红的眼睛,疑惑地挑起眉:“属下想……总不见得会……高兴吧?”
凤翎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发颤:“我想也是……”
死一般的寂静,又一次蔓延开。
“完蛋了。”
突然,脸色惨白的天子给自己下了诊断。
“其实从丹穴山那一回开始,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完蛋的。”
白芍望着她凄惨的样子,轻轻摇头。
“如果那时候我在长安,不会让主公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一面歃血为盟,一面舍身饲虎,主公以为自己是戏里的女主角吗?”
天子扭回头瞪着她,面色阴狠,语调却平静异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由着甘泉兵哗变?你知不知道,那一天的御阶有多少武在眼巴巴盼着我去丹穴山求饶?”
白芍语塞,蹙眉叹了口气。
凤翎低下头,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小腹。
承诺还没有兑现,太师照样清雅出尘,天子却已经提前遭到了“天诛地灭”。
命运真是残酷而玄妙。
她的身体里,竟然正在孕育着一个硬闯进来的“土匪”的崽子……
“怪不得会鼓起来。”她喃喃自语。
“主公,那不是少主,那你的肥膘。”白芍瞥了一眼,悠悠道,“才两个月,根本看不出孕相。”
“神医”的话总是能戳心戳肺。
天子红着脸,捂着肚子,又多了个无地自容的理由。
“若是纤细苗条的妇人还能遮掩一阵子。可主公自从进了长安城吃个不停,照您现在这种肉乎乎的肚子,有了他,再加那一层油膘,要不了三四个月,会隐藏不住的。”
天子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仁心仁术?”
白芍眨一眨凤眼:“知道。”
凤翎怨恨地望望她:“那你一定不知道,这个词应该是用来形容医士的。白大神医,你长人心了吗?”
白芍忖了忖,缓缓道:“你不担心荀太师的心意嘛。这也不难……”
凤翎疑惑地望着冷美人。
“属下也有仁心仁术,属下的仁心是尽量避免主公的龙体受损。”
她一指天子的肚子:“他的存在只给主公带来麻烦,所以属下会用仁术帮您斩草除根……”
凤翎搁在案的那只手,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白芍发现了,轻轻握住了,眨眨眼道:“主公莫怕。日子还不长。他若不是主公想要的少主。属下只需一剂药,即可去除麻烦,保证不会损伤龙体,最多将养数日,能恢复如初,神鬼不知。”
天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若是怕痛,属下还可以再开一副……”
“混帐”凤翎甩开了她的手。
“属下有哪里……说错了吗?”
“神医”被天子的反应吓了一跳。
“为什么你能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你当我是什么?一只猪,还是一只狗?”
天子龙颜大怒。
白芍的眼睛依旧清冷而无辜。
凤翎自嘲地扯起了嘴角:“大概你觉得,即便是一只猪,一只狗,也不会笨成我这种德性吧。”
凤翎乌溜溜的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不断滚落。
白芍惊呆了,她从没有见过皮糙肉厚的主公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是在凤鸣死时……
凤翎扭过头,不愿看她。
白芍识相地垂下头,等着她把眼泪咽好。
过了许久,天子终于回过身,竟然开始从桌案抓取干果,往嘴里塞。
白芍想,对一个吃货来说,大概只有这样,咽下去的眼泪才不会重新涌来。
白天师起身给天子倒了杯清茶,以免她把自己噎死。
“那个青帝人偶……石如清,真是惟妙惟肖。”
“恩……”凤翎面无表情,捏着一颗花生,颤着手剥它的壳,“只用了半年,青帝道便扩散到了整个南疆,连我也没有想到,会发展得那么顺利。看来,久旱的人心,确实是需要滋润。”
“主公真的知道自己要送给青帝大神的是什么吗?”
花生壳被捏碎了,落了天子一身,她开始往盘子里拿第二粒。
“我知道。”
“主公保证,送成的那一天,你……不会后悔?”
凤翎的手停住了,迟疑了许久,忽然抬起头凝视着白天师:“白芍,我是个花痴啊。在认识你之前,已经痴了许多年。失心疯是终生不渝的。你是医女,还需要来问我吗?”
“很好。”白芍的脸色愈发凝冷,“那么,主公该容属下做主。立刻结果了腹的孽种。”
“你?”
“你说羲和炙烤天地之后,必要有青帝润泽万物。可是你怎么确信,天下一统后,青帝会乖乖接受羲和的恩惠,兵不……血刃?”
凤翎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记不记得,跟我提过的林苑里的狮群?”
天子已经完全愣住了。
白天师还在继续她的“诊断”:“新的雄狮一来,老狮王的小崽子全被咬死了。一群狮子里不可能存在两只狮王。雄狮总要确保它自己的血脉纯正,世代延续,为此才会有角逐厮杀。主公或许能够装神弄鬼,可你……毕竟不是神。即使是羲和下凡,也不能改变万物的天性。”
“子清他……不会的……”她开始躲避白芍清冷的目光,“他又不是狮子。”
“属下听说,百年前,惠帝朝时,血洗丹穴山的那位末代帝俊,也曾清雅出尘,冠绝天下。”
凤翎的脊背冒出冷汗,下意识捂紧了小腹。
“主公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处置那些侍君、帝姬和皇子的吗?”白芍凑近了面无人色的凤翎,“我们白家的先祖,正是那位末代帝俊的侍从,因而见证了那一日的惨剧。那位冠绝天下的郎君,当着天子的面,把整座后宫全部……坑杀了。丹穴山的凤冢便是这样来的。”
凤翎吓得遍体冰凉
“凤冢”正是她与鸿昭初会yun雨的所在。她从不知道那里竟然埋藏着如此血腥的过往。
怪不得在丹穴山里,鸿昭会说“人的yu望是没有尽头的。”
一个得了“神位”的男人,并不会此满足。
“到了那一天,老狮王的幼仔都会死。如果你冒险容着肚里的麻烦长成,那么,彼时彼刻,主公又将……情何以堪?”
“我不知道……”凤翎侧过头,不愿理会白芍的诘问:“他不在你的身子里,所以你才能说得那样轻松。”
“主公。”白芍蹙着眉缓缓道,“你不愿决断,难道是因为念着……现在的狮王?”
凤翎一怔,连忙道:“怎么可能?我恨死了他。他的父亲是我的杀父仇人,他的家族……”
“主公。”白芍打断了她慌张的辩白,“医家讲病入膏肓,所谓膏肓,乃指心间血肉。主公的心间,七八下,到底藏着什么病灶?属下看不明白。您自己又是否清楚呢?”
“我……”
天子哑然。
“主公”
窗外忽然传来陈凌紧张的声音:“恕臣惊扰。探马传来消息,海陵王凤萱驾临神宫,要来参拜青帝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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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一零六 似是故人来(上)()
青丘岭跨三州之界,山明水秀,物产丰饶,又紧邻丰河,可以沿着水路,直通京城。
谋求前程的众多河南士子,偏爱隐居在此,单等各州的英主入山求贤。
此地多产白狐,甚为珍。东夷传说狐三千岁可通天,所以那些士子俊杰也爱称此岭为“天梯”。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列国时代的旧话了。事实,百年来,真正从山出仕,搭着这部“天梯”走入天台宫的,只有一个家族甘泉郑家。
因为这只青丘狐搭了谯明猛虎甘泉鸿家。
初代承恩郑公,原本只是青丘山里的一个土豪,却不喜欢管田产,只喜读骑射。他眼见丹穴宫变后,山河分裂,列国纷争,正是逐鹿的好时机,便召集乡里青壮练兵习武,更兼仗义疏财,深得乡人之心。
然而英雄又岂是一日可成?还没等郑土豪打出甘泉,他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昔日富甲一方,良田千顷的郑土豪,终于因为“作”得太厉害,只剩下了两座粮仓。
这时候,“保护”天子的典军鸿校尉率领着一千如狼似虎的铁骑到了。其实一千人马对坐拥几千乡勇的郑土豪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何况人家鸿“土匪”只是带着天子,顺道经过。
但这位土豪郑公的眼光却是非凡的,他竟然放弃了自己的经营,将那些乡勇,连同一仓三千斛的粮食全都送给了鸿校尉。
郑土豪虽不是好地主,却是个极精明的商人。他知道与其经营自己不擅长的买卖,倒不如“入股”别人家已经成形的基业,坐等分红。
这一次的“入股”奠定了此后几十年河南,乃至九州天下的世家格局。
郑家的红利分得十分合算。
河南百姓曾经戏言,鸿家专出女皇帝的“大老婆”,郑家则专供“陪嫁丫头”。
这话虽然刻薄些,却也不是全无道理。随着生活日渐优裕,妻妾日渐美貌,一代代的郑公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