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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他娘的回去看戏。绮罗,让他们演《斗天门》,全都上去,打得好的有赏,偷懒的不给饭吃。”
“主公,”绮罗蹙了眉,“这蕃邦的世子和郡主都在,您演《斗天门》是不是太伤和气了?天子会怪罪您招待不周的。依属下看还是原来的《龙凤呈祥》最好。”
“《龙凤呈祥》好,我这就去扮上。娘子,我按哪个国的规矩扮?”莲生小姑娘赶忙帮腔。
“笨丫头,北地胭脂嘛。”绮罗谆谆教导。
“哦……哦……”莲生窃笑不已。
鸿昭咬牙不语。片刻,方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抬脚要走。
“主公……这……这酒……”
终究是恶来多事,颇感可惜地提起了包袱,示意他忘了东西。
鸿昭眼睛微眯,漾出一丝可怕的寒意。
“赏你。喝完了,再去隔壁天水居,寻个清俊小官泄火。”
“这……”
看见莲生在边上咋了舌,一脸“我的妈呀,原来如此”的表情,黑面小将顿时慌了神。
“主公……末将不喜欢男人的末将何曾喜欢过……,这……这……莲生……我……我……”
恶来急忙把那“烫手山芋”扔回案上,手足无措,百口莫辩。
……
戏散了,东皇亲自把安北公姐弟二人送回了府上。
安北公夏攸宇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地致谢行礼,鸿昭也百倍尊重,温言关照。
可是男人们的虚情假意,终究抵不上车窗里,宁狄郡主夏攸宁脉脉含情,眼波流慧的娇羞。
回程路上,绮罗一直在回味夏攸宁那张纯美的笑脸,越想,心头就越是升起一股悲凉。
夏攸宁的清纯当然是假的,这是她一眼就能看出的。这个女人欲拒还迎,引逗男人的技巧早已炉火纯青。
她敬佩这位同行。
诸侯纷争,天下大乱,就连金枝玉叶的王女也要来这里卖身求和。这个夏攸宁的背后一定也有故事,情节一定会比她绮罗的更精彩,可是她没有心情去猜想那些曲折。
十年来,她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城池被攻占。
第一个,就是她的家乡。一战之后,蛮兵的马就只有两个功能——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她记不清自己对多少男人骂过叫过,后来她不再喊叫了,她开始学会假笑,那样,她才不会死得太快,她的身体才不会太痛。
绮罗以为自己会在蛮国军营里油尽灯枯。
终于有一天,主公把她和那些同乡百姓一起救了出来。
“鸿昭无能,累父老受难。”
他流着眼泪,对他们下跪道歉。
“嚎什么丧?前番战败,就是源于你的妇人之仁”
靖王嫌他没有出息,狠狠踹了一脚,结结实实罚了他五十军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哭,那以后,他攻城拔寨,坑杀敌军,让所有人闻风丧胆,也就再也没有了眼泪。战胜要比哭泣有用多了。
绮罗不能回家,她已经没有家了。她也不想再和任何一个男人欢好,因为……有了他。
好在蛮军营中日复一日的折磨,已经让她掌握足够的技巧,能够穿得严严实实就迎得男人们的欢心,她装成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弄得他们五迷三道,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把他们宰掉。
她要做主公最快最美的一把刀,尽管他一次次请她归隐,说让女人出阵是“丢人现眼”。可是刀就在那里,即使被刀鞘保护着,也不会改变里头的锋芒。是她自己甘愿披肝沥胆,尽忠效命,主公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就看不起她,剥夺她做“义士”的资格。
她不难过,更不埋怨,要做“义士”是她自己的事,与谁都没有关系,与他也没有。
至于那位送来鹿血酒的女天子……
绮罗笑了,她无奈地望望前头马上那个高大英挺的背影。
说到底,女人,都是一样的吧?
皇帝陛下既然可以深明大义,好像十分懂事地成全朝廷与蕃邦的情义,又为什么要刻薄捻酸,送来这壶壮阳酒呢?
鸿昭,是她的臣子,更是她的男人。她可以冷静睿智地差遣臣子,可要分享男人时,就连九五至尊也会失态……
绮罗明白,凤翎送这鹿血酒来,是赌气,更是挽留,如果主公今夜将错就错,就按照天子的旨意,变成“精壮雄鹿”,那上林苑里色厉内荏的女帝又能如何呢?
就连她,也不能如何吧?
与其在御座之上千秋长乐,不如在他肩头一夕痛哭……
上林苑里的那个女人,也在惶恐不安地等着他的恩赐啊。
可惜青骢马上的笨蛋大概并不明白,只是死撑着面子,觉得天子反复无常,无理取闹……
这就让绮罗更加感慨了。
男人有时候,真是十分可厌的。
“主公,属下已经仔细看过了,那位郡主与属下其实是一样的人,您信是不信呢?”绮罗缓缓带缰,笑笑行到鸿昭身边,发现他坐在青海骢上,愁眉不展的,只是定定望着夜路。
“我信,可是她……不一定信。”
“谁?”恶来没有听懂,看见绮罗坏笑着冲他使眼色。
“哦……”
恶来听懂了,接着便立刻发现了更了不了得的事。
“主公,错了,错了您要往哪里去?回府的路是在东边。”
鸿昭驻了马,面孔陡然通红,墨迹了半天,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上林苑……谢恩……”
绮罗愣了愣,前仰后合地爆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欠张三不还李四,甚好,哈哈……”
这才是她的主公,满肚子黑心肠,两只手沾满血,可是脑袋里头却长了一根笨筋,从来不曾转弯,哪怕这根笨筋会要了他的命,他也死不悔改,这让他与那些英雄豪杰们都不一样。
她不曾看错他,更不曾爱错他。
可是……
欠张三不还李四……
她不是张三……
鸿昭尴尬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看
着对面的女死士。
她笑了好一阵,方揉揉眼睛,悠悠道:“主公要去也行,可别忘了带上算盘。”
“算盘?我又不是去算账。”
鸿昭一脸茫然,绮罗则十分认真:“主公错了,是要去算账的啊,让您带上算盘不是拿来打的,而是……拿来跪的。”
“你?”
未等主公反驳,绮罗已经笑呵呵一打马,带缰转身,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主公……咱们……还去吗?”
边上随侍护驾的恶来一张脸已经因为憋笑而扭得乱七八糟,痛苦不堪地望着鸿昭。
“唉……”
鸿昭扶着额长叹一声,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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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204章 第 204 章 南柯梦(上)()
摄政王刚要打马西去,却发现街口两三骑,影影绰绰,分明是来窥伺他的暗哨。 :
这也太不给东皇殿下留脸了,他可是斥候刺探的祖宗,怎么这样粗糙的跟踪技术也敢在他眼皮下耍弄?
暗哨人马发现露了行踪,忙要逃跑。
东皇哪里能放过?带起缰绳,策马追去。一旁的黑面小将也不含糊,赶忙跟上主公。
青海骢与恶来的乌云骓俱是世上罕见的宝马良驹,这场暗夜街巷里的“追逐战”毫无悬念。
功夫不大,“暗哨”就被赶上了。
映着月光,恶来远远望去,“暗哨”三人俱是鬼市里常见的西狄商贩打扮,圆领袍,浑脱帽。两个高大些的落在后头,还有一个小个子,骑一匹火炭红的紫骝马,体态窈窕,身姿风流,全然一个“娘娘腔”,却骑术精湛,一马当先。
东皇的青海骢已经赶超了大个子,可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死追着最前头的紫骝马不放。
恶来便纵乌云骓逼停了后头二人。
“哪路歹人,竟敢……”
小将军的威风只发到一半就熄了火,因为被他拦住的“暗哨”不是“歹人”
而是熟人。一个喜眉善目,正是先前送酒的侍郎,另一个碧眼隆鼻,竟是票姚将军慕容彻。
“季明?是你?你跑什么?”
“废话你要不追我能跑吗?”慕容彻顺口骂完这句,才觉出荒唐可笑,不由红了脸皮。
三位同僚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管京幾防务的慕容将军,竟像个飞贼一样在长安城坊巷间逃窜,能让他这么狼狈的人,不用问,一定是……
恶来抬眼望向前头。
东皇已将紫骝马逼到死角。
月上柳梢,斑驳树影中,马上的人越发楚楚可怜。
鸿昭深吸了口气,一脸笑容,语调里满是欣喜。
“你特意来看着我,是担心什么呢?”
小个子死死咬牙,一声不吭。
“既然要捉,就要彻底。快过来闻一闻,看我身上可曾染了脂粉香气。”他眼珠一转,呵呵坏笑,“不过……天那么热,一般我快活完了,总会洗干净的。”
小个子愤愤握紧了拳头,依旧不说话。
东皇也不再问,缓缓逼近,猛一把将小个子拽到自己马上。
“娘娘腔”遭此突袭,惊叫着慌忙搂住鸿昭的脖子,才算没有坠下青海骢。
“你要摔死我?”
“摔死好,一起摔死,省得挂心。这才是鸳鸯蝴蝶……”东皇捉得佳人入怀,正在兴奋,话未说完,却当胸就受了一拳,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平白无故的,你怎么打人啊?”
他勒住马,蹙眉看着怀里的人。
“娘娘腔”秀眉立起,毫不示弱:“去你娘……不对,去你爹的鸳鸯蝴蝶命”
看来这位受挟持的“好汉”终究觉得鸿家只有眼前的混蛋和凉州坟里的老混蛋可恶。鸿昭的娘一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