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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肌肤很白皙,像是细腻的白玉,而红玉色泽如血,红白相应,越发衬出一股妖娆的风情。
只是戴上这手链之后,师清漪觉得心底涌出一丝凉意,不自觉有些空落起来。
她抬起左手,眯缝着眼对着阳光打量这串手链,晃眼的阳光洒下来,给她纤长漂亮的手指镶嵌了一道朦胧的光边,而那十八颗红玉珠子,也变得更加玲珑通透。
越看越觉得喜爱,于是她也不打算放到墨砚斋去当商品卖,而是选择自己留下戴着。
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陈栋开车过来,把提货盒接回了墨砚斋。留下师清漪一个人热得实在受不了,就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了一杯冰果汁,一边喝,一边快步走去街道旁的泊车位取车。
酷热难当,这条街上走动的人很少,等走到停车的地方,师清漪的果汁刚好见底。她一手拿着空果汁杯,一手准备掏钥匙去开车门,这时,她却感到有个冷硬的东西,突如其来地就抵在了她的背上。
一瞬间,她的呼吸似乎都要随着那个抵过来的东西,停止了。
那居然是一把手枪。
不能十分准确地感受到枪口的直径,师清漪猜测身后持枪的那个人,应该是把枪口藏在了衣兜里,近距离贴对着她。这样一来,行人远远看见,也只会以为她们两人只是靠在一起说话而已。
大脑空白了几秒,师清漪低声说:“我是良好市民。”
后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干练,而又冷酷:“什么良好市民,你电视看多了。”
师清漪笔直站着,一动也不动:“我不大看电视,通常对着电脑的时间比较多。”
女人说:“少在这废话。”
师清漪将声音压得很低:“这段路有电子监控,你不要乱来。”
对方冷笑了声:“我戴着口罩,不怕电子监控。”
师清漪听说过打劫的,但是从来没见过哪个抢劫犯会拿着一把枪,在大白天实施抢劫。这种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神经病。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想碰到。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至于颤抖:“我身上没多少现金,卡也没带,你要车的话,车钥匙给你,你开车走,请不要伤害我。”
那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不过眼睛里却带着笑,说:“我不要现金,不要卡,也不要你的车。我要你手上那串,红玉手链。”
“我立刻把手链脱下来给你。”师清漪没有丝毫犹豫,抬了抬左手。
身后的女人把枪口又抵近一些:“别乱动。你脱不下的。”
“什么?”师清漪迟疑片刻,右手搭在手链上,想把手链取下来,谁知道拉扯了半天,却像戴了手铐似的,怎么也不能取下,白皙手腕上反而多了一道红色的瘀痕。
女人冷酷地说:“我刚就告诉你了,你脱不下来的。要想取下,除非你变成一个死人,或者,把你的左手砍下来。”
师清漪抿了抿唇:“那么,你是要杀我,还是要砍我的手。”
女人回答:“都不是。红玉手链不能见血,所以现在我要你跟我走一趟。”
对方言谈举止怪异,听上去也不像是普通的抢劫犯,明显别有目的。师清漪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不像最开始被枪顶着那样紧张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戴上了那串红玉手链,如果没有手链,对方也不会盯上自己。估计刚才她戴着手链对着阳光欣赏时,那女人就盯上她了。这手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师清漪想了想,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我可以跟你走,只要你不伤害我。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对于眼下你对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十分不理解。”
“问得多,死得早。”
师清漪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她虽然不晓得这个女人的真正意图,女人说出来的话也很奇怪,自己不是很懂,但是她懂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只有乖乖听话,才有活路。
毕竟身后那把手枪,不是玩具。
女人在后面催促师清漪往前走,师清漪一边慢腾腾地挪动步子,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冷静。等走到车的前轮附近时,师清漪把伸进裤兜里的手拿出来,双手摊开做个手势:“我可以系一下鞋带吗,鞋带有点松。”
她今天穿的是简单的一款白色帆布鞋,素雅上衣和长裤,乌黑马尾,打扮得青春而又柔媚。
女人同意了:“快点。”
师清漪蹲下去,麻利地系好鞋带,同时将手心里捏着的一个圆形小东西,飞快塞到自己鞋底下,不着痕迹地踩着盖住了。
“可以了,谢谢。”师清漪站起来,镇定地开始走。
很快就有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开过来,停在她们边上,后面车门打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把师清漪扯上去,那女人则自己拉开前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天气很热,女人却穿着外套,上车之后,她立刻把外套脱下来,摘掉口罩,拿出衣兜里的手枪,别在腰间。
路虎迅速发动,像猎豹一样蹿了出去。师清漪惯性地往后靠,手抓在后座的米色靠垫上。
墨镜男脸长得很帅气,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口香糖,紧紧地盯着师清漪看,唇边一丝戏谑的弧度。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师清漪坐直身体,微微一笑:“墨镜,很帅。”
墨镜男也咧开嘴笑,推下墨镜看了她一眼,对前面的女人说:“宁姐,这妞真不错,很有意思啊。”
副驾驶席上被称作宁姐的女人冷冷地说:“人不错,也不是你的。”
墨镜男耸耸肩,做个无奈的手势,指着师清漪手腕上的红玉手链,对她说道:“你不走运,戴上了这串鬼链子,鬼链认主,这辈子都别想取下来,除非你死了,或者不怕疼把手给剁下来。今天我们老大就要用得上这条鬼链子,之前找了很久,终于听说被卖到了芙蓉巷里一个叫陈景发的人手里,今天正要去陈景发的无色铺拿货,可不巧就被你给抢先戴了,这就是天意,就是命。不过放心,鬼链忌血,我们不会把你的手砍下来,以免沾染血污,等下你乖乖跟着我们走就是。”
“我会死吗?”师清漪声音温软地问。眼睛盈盈的,里面像有春日早晨弥漫的雾气。
就如眼前这名年轻男人所说,是天意,是命。她刚才在陈景发的铺子里,第一眼就看上了这条红玉手链,十分喜爱,结果这条手链,却给她带来这莫名其妙的灾祸。
墨镜男被她那双琥珀色略带妩媚的眼睛勾着,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小姐,你问我这么专业的问题,这叫我怎么好回答你咧。”
师清漪盯着他的黑色皮带处,眼神示意:“你不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吗,皮带上挂着手枪和短柄军刀,不是做摆设的吧。”
墨镜男愣了下,随即爽朗地大笑:“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胆子很大,我很喜欢你。另外告诉你,我虽然是专业的,但是我入这一行以来,从来不杀女人。”
“师清漪。”师清漪轻轻点头,“这么说我还要庆幸,你没杀过女人。”
墨镜男嚼着口香糖说:“我是叶臻,右边副驾驶席上的是宁凝,我们都称她宁姐,开车的是大风。我们现在去老大那里,跟他会合,他那里还有几个弟兄。”
前面宁凝回过头来:“姓叶的,你每次碰到漂亮女人,少说几句话会死是不?别忘记你自己是干什么营生的,和她废什么话。赶紧用胶带把你这位妞的嘴巴封上,再把你自己的嘴巴封上。”
叶臻摇下车窗,吐出口香糖,划拉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宁姐,都封住了,清静咯。”
宁凝透过前面车镜,看到后座情形,哼了声,不再开口。
师清漪扭过头,看着窗外安静地笑,同时将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线和景致,一一地记在脑海里。她的记忆力十分好,寻常路标,看了一般不会忘记。
之前她在借口系鞋带的时候,已经在自己车子的前轮附近留下了线索。手机被宁凝搜走了,处在关机状态,老杨知道她下午会回墨砚斋一趟,有些重要的账务需要商量整理,还需要清点盘查货物,如果她迟迟不回,老杨在店里等急了打手机找她的话,绝对是无法接通。
天一黑,发现她没去墨砚斋理账查货,也没回家里,老杨深知她的性格,不会失信,更不会关机玩失踪这么久让人担忧,肯定会疑心出来寻找。
到时候老杨找到自己的车,看到自己留的那个标记暗号,以老杨的精明和多年经验,应该会想到去公安局调用这条路段的电子监控录像。电子监控录像拍下了路虎的车牌号,追踪起来大概不会太过困难才对。
心里的计划虽是这样,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中间很可能出现各种变故,只要一步错了,就全盘皆输。
中国对枪支和管制刀具限制得非常严格,这批人能弄到这么多违禁武器,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估计前路渺茫。也许在老杨找到她的车之前,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师清漪像乖巧的猫一样,偏了偏头,将头枕在后座的靠垫上,脸上的黯然,终于掩藏不住。
幸好叶臻看上去对她不错,还是很关照她的,那个开车的大风没什么话说,而宁凝这个女人脾气虽然大,好歹到目前为止,也没露出什么对她不利的意思。
路虎里面坐着的三个人,也许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怕就怕叶臻口里说的老大和其他几个弟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而这辆路虎,又将要带她去往何方。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路虎离开长沙市区,开入偏僻的郊区。路越来越难走,道路两旁高矮树木丛生,到了最后面,路虎居然开始爬山路,沿着蜿蜒的盘山道又开了很久时间,眼看着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路虎才终于熄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