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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也顺着问顾轻舟:“你家里可有亲戚是北平那边的?”
顾轻舟摇摇头。
“那就不是了。”胡夫人笑道。
而后,胡夫人又夸了颜洛水和霍拢静,说她们俩乖巧漂亮。
对自己的儿媳妇谭文秀,胡夫人也是极尽所能的夸奖。
谭文秀则懵懂,心中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她还是没搞懂邢森的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
颜太太也没想到邢森这么大的来历。
胡夫人也解释了下:“我们夫妻生了五个孩子,只有阿森活了下来。。。。。。”
众人一愣。
这挺悲惨的。
“有位高人算命,说这孩子得粗养,父母禁锢他,就灭了他的灵气,我们从来就不敢管他。
他自己念书,怕外头招摇,就给他取了个名字,没有冠姓。他从小就独立,结婚这件事,他是考虑慎重的。留学、结婚,是他的学业和婚姻,我们更不能为他做主。
他通知我们来参加婚礼,其实我们两口子很高兴。前些日子我先生还说,阿森以后结婚,估计是偷偷摸摸的,说不定还是娶个洋人媳妇呢。”胡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她如此说着,顾轻舟就瞧见颜太太和谭文秀松了口气。
邢森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颜太太和谭文秀不图他什么,万一他母亲反过来说些难听的话,只怕谭文秀受不了。
毕竟婚都结了,难道离婚吗?
“胡夫人,您真是个民主的人。”顾轻舟在旁边帮腔。
胡夫人笑道:“南边真时髦先进,小孩子都会说民主了。。。。。。”
“就是时髦词,他们懂什么民主革命的?”颜太太也不住笑了。
总之呢,邢森的父母很给面子,让这场婚姻锦上添花。
来得气派,邢森的父母却是低调而温和,给人的感觉是底蕴很深,懂得隐藏情绪。
他们未必就满意这桩婚姻,却懂得度量轻重。
颜家挺喜欢他们的,顾轻舟也挺喜欢的。
婚礼结束,顾轻舟跟着颜洛水回家,中途被司行霈拉走了。
“你喝酒了?”司行霈往她身上嗅了嗅。
顾轻舟笑着躲开。
她是喝了几口,没有喝醉,身上有点酒气罢了。
翌日,顾轻舟去给谭文秀恭贺新婚,谭文秀就拉住了顾轻舟。
“轻舟,舅母说你医术了得,我的病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谭文秀急切道。
这个时候,谭文秀已经全部知道了邢森的身份。
邢森欺骗了她,她却不怎么生气,因为她看到了她父亲放下傲慢,一脸谄媚,而她继母又羡慕又嫉妒,让谭文秀扬眉吐气。
更让谭文秀觉得痛快的是,石定文的女朋友自称是官家小姐,原来她父亲只是邢森父亲的下属。
看着石定文和韦眉沁脸色铁青着离开,石太太和石老爷垂头丧气的样子,谭文秀彻底舒了口气,心中别提多来劲了。
真爽!
只是,公婆来历太大,谭文秀总感觉配不上,心中惴惴的。
她的病,更是叫她担心。
她很想赶紧治好。
她终于想起,颜太太和颜洛水都说过,顾轻舟有“神医”的称号。不管真假,谭文秀都想试试,她不能在公婆面前丢脸。
“可以啊。”顾轻舟笑着答应了。
问起邢森,顾轻舟道:“姐夫今天陪着他父母去玩了?”
“没有,他们去了趟林海公墓。”谭文秀道。
顾轻舟一愣。
林海公墓埋了很多人,凑巧顾轻舟的外祖父也有个空墓在那边。
李妈带着顾轻舟去的乡下,不是顾圭璋家,而是她外祖父家。
她的外祖父、舅舅和母亲去世之后,都安葬在乡下。外祖父是最后去世的,李妈派了族人去接,顾圭璋却硬是在林海公墓,给外祖父设了个衣冠冢。
他是为了掩耳盗铃。
顾轻舟知道,外公并不埋在林海公墓,所以她回来之后,从未去祭拜过,只是记得这个公墓的名字。
“去了林海公墓?”顾轻舟心中微转。
若不是胡夫人昨日失态,顾轻舟也不会多想。
胡氏夫妻,是不是认识她外祖父?
顾轻舟又想起上次那个瞎子说她“父母双全却劳燕分飞”,她莫名听进去了,可能是她太想要母亲了吧。
“胡家不是北平人吗,怎么会有朋友在岳城?”顾轻舟问。
“我也不知道,我没问。”谭文秀一心只关心自己的病,对其他事不留心。
顾轻舟收敛心绪,先给她把脉。
从她的脉象上,能看出点问题,但是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
顾轻舟心中有事,难以静心下来诊脉。
“表姐,把脉也分时间段。今天我住在这里,子时阴气最盛,我再给你看看。”顾轻舟道。
谭文秀则一颗心冰凉:“我这病很难治疗,是不是?”
顾轻舟道:“是有点难。你不用担心,找到病因的话,很快就好了。”
辞别了谭文秀,顾轻舟去了趟书局。
她在书局里磨蹭到了晌午,算了算时间,胡家众人肯定从公墓离开,顾轻舟就叫了黄包车,去了趟林海公墓。
她从未来过,就只找今天扫墓的。
一个个找过去,她看到了自己外公的墓。
墓碑缺失了一角,是被岁月风化了,字迹模糊了些,照片早已脱落。
外公的墓前,放了崭新的鲜花、酒水点心祭品,以及烧过的纸钱。
“顾圭璋这个时候是绝不会来扫墓的,除了胡家,还有谁呢?”顾轻舟就明白,胡同贤夫妻认识她的外公。
到今天为止,顾轻舟第一次想知道,她外公到底是谁。
李妈从未说过,孙家还有北平的亲戚朋友。
胡同贤这么有钱有势,李妈不可能不知道,为何她从未提过?
顾轻舟的师父慕宗河和齐老四,都是北方人;另一个师父张楚楚,虽然是沪上名媛,祖籍却是北平的。
顾轻舟慢慢蹲在外祖父的墓前,轻抚那墓碑,沉默良久。
第285章再次被拒绝的司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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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再次被拒绝的司慕
暮春的午后,金灿阳光落满整个墓地。135792460即将端阳节,不时有人过来祭拜,纸钱的香烟袅袅。
顾轻舟独坐良久。
她想起了李妈,想起了师父们。
那是她的亲人,她人生的全部。
顾轻舟不敢深想。
她怔愣坐着,脑子里空空的,下意识避免去回想自己人生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直到隔壁墓地有人来扫墓,带着满满一大家子人,小孩子跑来跑去,顾轻舟坐在此处,有点碍手碍脚,她这才起身离开。
顾轻舟回到了城里。
犹豫再三,她去了趟五国饭店。
婚礼结束之后,司督军包下五国饭店,守卫森严,将胡同贤夫妻安置住下。
门口扛侍卫护卫严密。
顾轻舟道:“我想见胡夫人。”
她正准备解释时,几辆汽车缓慢驶入,司督军带着儿子和参谋们过来。
“轻舟啊?”司督军瞧见这儿媳妇,当闺女一样疼,笑容亲切道,“怎么,替谁跑腿呢?”
“不是。”顾轻舟低垂着眼帘,日光照在她鸦青色的长发上,泛出淡墨色的清辉,有暖意。
她乖巧懂事,又柔软漂亮,很招人疼爱。
“有事?”司督军又问她。
顾轻舟道:“我找胡夫人有点事,一些私事。”
司督军大手一挥,道:“进来吧。”
顾轻舟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口整齐细糯的牙齿,像个小孩子般天真烂漫:“谢谢伯父。”
司行霈跟在他父亲身后,金灿的阳光落入他眸子里,他眼神是温暖的。趁人不备时,他朝顾轻舟眨眨眼。
顾轻舟低垂了头,唇角含笑,没搭理他,心中却有点温暖。
顾轻舟如愿见到了胡夫人。
谭文秀和邢森正陪着胡夫人,三个人不知说什么,都是笑容满面。
顾轻舟进了房间,才知道是胡夫人拿了邢森小时候的相册,给谭文秀瞧。
彼此打了招呼,顾轻舟坐下。
“胡夫人,我有点事想问问您。”顾轻舟道。
谭文秀冲顾轻舟使眼色。
顾轻舟回视她,然后摇摇头:她不是想跟胡夫人说谭文秀的病。
谭文秀稍微放心,拿起相册:“妈,我和阿森去隔壁看。”
等他们俩一走,房间里顿时静下来。
胡夫人对顾轻舟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她素手白皙紧致,端起汝窑描青花的茶盅,慢慢注入香茗,动作轻柔而娴雅。
她给顾轻舟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轻轻抿了口茶,胡夫人眼帘微垂,不开口。
顾轻舟就先问了:“您认识我外祖父吗?”
“是哪一位?”胡夫人声音轻柔,笑容温婉。
“孙端己。”顾轻舟道,“您和胡总长今天去祭拜过他。”
胡夫人略感惊讶。
她微微笑道:“我们今天是去了趟林海公墓。先生有位恩师姓宋,就埋在林海公墓。怎么,你外公亦是吗?”
她否认了。
顾轻舟沉默。
她应该相信这话吗?
顾轻舟非常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最近的几件事,都有人在暗示,她母亲还活着。
这给了顾轻舟无端的希望。
这个希望是渺茫的,海市蜃楼,亦如镜花水月。
可是她抓住了就放不下,像个执着的孩子。
她实在太想要母亲了。
小时候没有这种念头,那时候她常看到母亲的坟墓,李妈一次次告诉她,她母亲是如何惨死的。
顾轻舟叹了口气,语气低落道:“对不起,我误会了。”
胡夫人细细打量她。
顾轻舟莹白如玉的面容姣好,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