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竿斜。”
片刻答道:“一个风字,我还以为多难呢,太易,太易,出点难的。”
“左边不出头,右边不出头,不是不出头,就是不出头。”
“这不是一个林字吗?考到我本家来了,你会不会啊?我平日最不会对灯谜了,你能不能出点难的考倒我啊。”
张绅与他几个狐朋狗友,连考数题,都被林延寿答出不说,还被句句嘲讽,顿时郁闷,心道此子何时如此厉害了?
“或许此子不学无术,只擅长对灯谜,咱们出个对联考他。”张绅的军师们使计。
张绅高声道:“灯谜完了,我再对对联。”
“对联啊!这个我比灯谜还不行呢?还是考别的吧!”
“不行,不行,”张绅他们一致大喜,这是趁你病要你命啊:“不答对联,就不让进门。”
他们不知外头在那偷笑。
林延寿迎亲队伍里,有孙承宗,陶望龄,郭正域这些枪手帮忙,不说区区拦门考试,参加科举,说不准能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张绅及他朋友肚子里这点墨水,也就是前门大街出灯谜,庙会摆摊写对联的水平,哪里是他们对手。
“虽说对对联不行,但要为了见娘子,也没办法了。出题吧!”
张绅颇为得意,念至:“听好了上联,少水沙即现。”
墙外林延寿道:“这个好难啊,等等,有了'是土堤方成'。”
好,好。
众人传来一片喝彩声。
张绅呆了半天,然后方才反应过来道:“上联,蚕为天下虫。”
“下联,鸿是江边鸟,嘿嘿,这个私塾里,老师正好教过我。”
这都行,狗屎运太好了吧?张绅对左右骂道,怎么都是这么容易的?给我去书上找。
旁人拿着书本翻了半天道:“这里有个难的。”张绅看了微微一笑立即:“上联,无山得似巫山好。对出这个算你本事。”
“哈哈,何水能如河水清,昨晚翻书正好瞧见。”
张绅听了大怒将书砸在地上骂道:“再给我找。”
这是一人道:“有了,有了,烟锁池塘柳。”
张绅皱眉问道:“这有什么难的?”
那人道:“公子,你不知啊,这是出自陈子升的书,这对联说得是一个千古绝对,何为绝对,你看这烟锁池塘柳这五字,取金木水火土。”
“古时有一个考官出此联考过两位考生,一人立即就走,一人则是凝思半响就走。考官取了这立即就走之人,别人问其故,那考官说,此联为绝对,能一见断定者必高才也。”
张绅笑着道:“这么说,无人可解了?”
众人都是笑着道:“正是,正是。”
于是张绅朝外道:“上联,烟锁池塘柳,答出来我们就开门。”
果真墙外沉默了一阵,林延寿道:“此联乃千古绝对,你们怎么出此对联,这分明不让我们进这门嘛。”
张绅闻言哈哈笑着道:“什么千古绝对,我怎么不知道?你能答出就进,不能答出就别进。”
“此乃强人所难啊。”
张绅这边道:“不行啊,你答啊,答有人出来管你叫爹。”
“叫爹?哈哈,若我这边答出两个,你不是管叫爷爷?”
“那也成啊。”
这时墙外传来嘿嘿地笑声道:“那好,我们答了。”
“下联是,秋唫涧壑松。”
张绅变色,还真给他们答出来了?这不是千古绝对吗?怎么就被他们给对出来了?这怎么可能?莫非书上骗人吗?
“慢着还有,桃燃锦江堤。”
“等等,我又想出一联来,烛镌河坝松。”
“对了,还有灯锢汀堤桂。”
“算了,凑齐五个吧,烛铄(通烁)酒坛桂,对了,顺便考考你们,爷爷的爷爷的爸爸叫什么?”
哈哈,说完门外传来大笑。
张绅等人的表情都是别样的精彩,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门外传来长笑之声:“如何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也不过如此吧!快开门,不要误了吉时。”
甄府之人,也是在旁看张绅他们笑话。
不对,这林延寿必是请你帮忙,好啊,居然作弊。
得知此张绅大怒,抬起头对着门外喊道:“这样就完了吗?听闻咱们姑爷是林三元之兄,那八股文章想必是写得好的,既是如此你就以‘妻为夫纲’四个字为题,写一篇时文来,让我等过目。”
张绅说完,众人都是道:“此举太过了,妻为夫纲,你不是羞辱人吗?别让人家下不了台啊。”
张绅斥道:“羞辱又怎么了?”
果真墙外一阵沉默。
半响后,墙外道:“这题我们不做!你欺人太甚。”
张绅冷笑道:“我怎不知什么欺人太甚,我只知道连这题目都不会,如此就别想进门娶亲了。”
墙外道:“爱进不进,如此宝贝,你就自己留着吧,自己和自己成亲,我可不受这气,咱们回府!”
“不结了,咱们走了!”墙外纷纷道。
闻言甄府顿时一片大乱。
张绅冷笑道:“怕什么,婶婶不要急,人家讹我们呢?”
张绅这么说完,大家定了定,但一会张府的人朝门缝外一看,大声道:“公子不好了,林府的人真的走了!”
七百一十九章 于心何忍()
“真的走了,走了。”
这余音寥寥,回荡在甄府里。
甄府上下的人,也是听出,原来府外那吹吹打打的鼓乐声,竟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一墙之隔的喧闹声,也是没有了。
“快爬上墙看看!”甄老爷急忙吩咐道。
几个甄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爬上扶梯看后,哭丧着脸道:“老爷,他们真的走了。”
“上百人的迎亲队伍都走了!”
此言一出,甄老爷身子一晃,幸亏左右几个人眼明手快地搀扶。
甄夫人也不顾面子了,当即尖声道:“快开门,将人给我追回来。”
张绅仍是不服气地道:“婶婶如此我们甄家颜面何在?”
“你走开!”甄夫人一点脸面也不给张绅留下。张绅唯有悻悻离开。
甄府大门开启,几名下人追了出去。
众宾客都是掩面偷笑,方才拦门,这回是倒开门,将人追回来,这可是什么脸都丢光了。这好好的迎亲变成了追亲,这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半响小厮返回向甄夫人禀告道:“夫人,林府的人走远了,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甄夫人闻言勃然大怒,将手里的茶盅摔了个粉碎,对众人道:“大家也看见了,今日并非是我甄家对不起林家,而是这林家没有诚意,对不起我们甄家,这事怪不得我们,我甄家唯有退婚!”
众宾客私下嘴巴啧啧有声。
谁都看出甄夫人这是给自己家扯遮羞布啊,这时候也唯有这么强撑着面子了。
甄夫人话说完,众人都是没搭腔,此刻甄老爷倒是醒转过来,听闻女婿没追回来,当下喊了一句:“我苦命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说完甄老爷又晕了过去。
甄夫人见了忙道:“把老爷抬下去。”
正待这时,一丫鬟哭哭啼啼地跑到大堂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投缳了!”
啥?众宾客哗然。
这喜事转眼即成悲事。
却说林府这边。
林延潮听了林延寿,孙承宗这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清楚后,也是头疼。
幸亏自己平素低调,这一次没有请官场上的朋友,只是邀请几个弟子,以及王家屏,朱賡黄凤翔等几个挚交好友来,否则这一次连着林延潮也是一起跟着丢脸。
林延潮看着林延寿也是在捏着额头。孙承宗,徐火勃,陶望龄他们倒是与林延潮说林延寿的好话。
林延潮道:“此事虽错在甄家,但兄长你也有不是,好好的拦门,偏要戏弄别人,说话也不给你留余地,难怪他们会恼羞成怒。”
林延寿待要开口。林延潮道:“兄长,你不必再说了,这亲事看来是结不成了,对于大伯爷爷,我也是尽了力。你收拾收拾回侯官老家去吧。”
林延寿道:“不行啊,京城里白脸奸臣那么多,没有我帮衬着你怎么办?”
林延潮道:“有你帮忙更乱,不必再说了,京城你不用再留了。”
听林延潮的话,林延寿不由仰天长叹,目中露出悲色。
正在说话间,府外有人禀告道:“甄府的人求见。”
林延寿站起身骂道:“见什么见,给我轰出去!”
“坐下!”林延潮伸手拍案了,此事他也不管你什么兄长不兄长了。
林延寿哼了一声,坐到一边。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请进来吧!”
来的人正是甄老爷,甄夫人。
林延寿拂袖欲走,林延潮朝林延寿瞪一眼。林延寿不敢造次,口里道:“我就听听他们甄家怎么说。”
说完林延寿又坐下了,还不忘翘起二郎腿。
甄老爷,甄夫人走入堂中,但见林延潮低头喝茶,也不与他见礼。堂上其余人对甄老爷,甄夫人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甄夫人原先跋扈的气势完全不见,只是垂着头坐在一边。
甄老爷长叹一声,向林延潮一揖道:“亲家,今日实在是我们做的不对,我向你们道歉来了。”
林延潮放下茶盅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只能说我们两家少了些缘法。”
甄老爷连忙道:“事至如此,是我们甄家不对。”
说完甄老爷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地契道:“这是我们在京郊一百五十亩地的地契,还有大时熏坊一个三进宅院,这些拿给你们林府,略表补偿之意。”
林延潮一听这诚意不小啊,几乎都等于自己现在半个身家的了。
林延寿却起身勃然道:“谁要你们的臭……臭。”
林延潮作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