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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问道:“这么说是已定了亲,不知是那家的千金?“
申用懋没有半点喜色道:“是刑部侍郎徐大人的千金,。“
林延潮心道,刑部两位侍郎,姓徐的名叫徐学谟,嘉靖二十九年进士,侍奉三朝的重臣啊,而且又是申时行苏州同乡啊。与此人联姻,对申时行等于多了一臂膀。
当然这婚事也算得门当户对,一个阁老公子,一位刑部秋官之女,两边还是同乡。加上申时行小儿子娶董份孙女,这董份仕官多年,门生故吏不知多少,也都为申时行所用了。
不过林延潮看申用懋神色似一点也不为这亲事高兴,心想这虽纯粹是政治联姻,但娶得毕竟是显宦家的女子,比皇家公主都差不了多少,申用懋也不用这么愁眉苦脸吧。
林延潮故意地道:“原来如此,真要恭喜敬中了。“
申用懋长叹一声。
林延潮问道:“敬中为何长叹?莫非有难言之隐?“
申用懋不愿言语,林延潮明白他心底意思,笑着道:“世弟我劝你一句,天下女子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眼下用心举业才是,不可为红颜所扰。“
说完林延潮迈步前行,突听申用懋在身后道:“世兄留步,实不相瞒,我早心有所属。“
“哦?“林延潮回过头道,“敬中已有心上人?“
申用懋点了点头,表情痛苦地道:“是啊,我与之两情相悦,却不能厮守,眼下心结在胸,这几个月以来都是茶饭不思,连读书也读不进去,学业退步了。“
林延潮闻言道:“敬中,这可不行啊。若是耽误了学业,岂非辜负恩师对你的期望。”
申用懋沮丧地道:“我也知不该为此困扰,但总是静不下来读书。”
林延潮道:“看来真是动了真情了,不过如你这般,什么女子若是钟意,说句话讨来就是。“
申用懋一听神色一变大声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林延潮想起方才申用懋在屋内看见那丫鬟的神情,顿时恍然。
林延潮试着言道:“********,人伦之理,这有何使不得,敬中,你我一见如故,你若是不实话与我说,我也不好帮你。“
申用懋听了犹豫了半天,这才咬了咬牙道:“是,是家母的大丫鬟紫翠。“
林延潮故意呀地一声道:“敬中,这,这可是母婢啊,若是让恩师知道你有此念,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古代对母婢有非分之想可是大罪。贾宝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因此事被他爹打得半死。
申用懋叹道:“我也知此乃非分之想,但是不知为何情之所钟,不可自拔,我也并非没见过女人的,在苏州时与同窗一并逛青楼,与青楼女子曾有露水姻缘,与房内侍奉的一个丫鬟也有过鱼水之欢,但都不曾动过情。唯有遇到这女子,眼里梦里都是她,就是再见其他女子也是觉得没趣。若是我单相思也就罢了,但紫翠对我也是有情啊。“
原来二人早有私情,林延潮听了感叹一声道:“敬中,我本以为是其他女子,但此事乃你的家事,也是恩师家事,我不敢多言啊!“
申用懋听了急道:“世兄我也知强人所难,状元郎你见多识广,不如你教我一个法子,忘却这段情,了此冤孽,我此生此世都感激你不尽。你放心,今日的话,我绝不给第二人说知。“
林延潮听了故意犹豫了一阵,然后道:“也罢,谁叫我与敬中一见如故呢。“
申用懋感激地道:“世兄帮了我这一次,我愿给你磕头。“
林延潮连忙道:“敬中,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行此大礼,依我之见,若是你真喜这女子,强迫自己去忘是忘不了的。”
“那当如何?”
“不必着急,既是如此就成百年之好就可以了。”林延潮笑着道。
申用懋连忙道:“这不行,这不行,此有辱家风啊!就算娘允许我也……我也。”
林延潮笑着道:“不用如此,你与紫翠之间乃身份不合,只需想办法合之就好。你可借言近来读书不能专注,需搬出去住下,顺口向师母要几名贴心细致的丫鬟服侍自己起居。若是紫翠有意必会自荐而来,如此就如同师母将紫翠指给了你。“
申用懋闻言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连连道:“竟如此简单,为何我之前没有想到,世兄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说完申用懋又哭又笑了一阵,连连要拜,林延潮强行扶住,怎么就是不肯。
林延潮在旁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我也愿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申用懋解决了心事,一路上与林延潮说些细节之事,二人说说聊聊来至一湖前。
后花园里有一小湖,湖里有锦鲤游戏。申用懋此刻心情很舒坦,拿起鱼饵投入湖中,无数锦鲤在水中扑腾着,争着抢食饵料。
林延潮见小湖里养着如此多锦鲤,不由感叹有钱人家真会玩。
就在这时,林延潮见一名申府的下人匆匆忙忙走过水榭上的桥亭,来至二人跟前文道:“这位可是翰林院修撰林老爷?”
林延潮道:“正是。”
这名下人道:“老爷交代,请你至后堂一趟。”(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九章 潘季驯()
这下人突然来请,林延潮有点惊喜交加。
他知此刻申时行应是在陪河道总督潘季驯的,但突然请他去见必是要与潘季驯见面了。
林延潮心底几分惊喜,面上却问道:“恩师不是正陪贵客吗?”
这下人道:“老爷是与贵客一道,但方才吩咐在后堂摆宴。”
林延潮点点头心想,看来申时行是准备在宴席上将自己荐给潘季驯了。
于是林延潮向申用懋道:“敬中,恩师传我,那我先走一步。”
申用懋听了也是无奈道:“我本已摆席在寒舍,想请世兄一边用饭一边请教,看来是无缘再见了。”
林延潮笑着道:“这有什么难的,若是敬中有空,随时可来府上找我。我与你说的此事需顺其自然,待机缘一到,自有水涨船移的一天,切不可操之过急。”
申用懋知林延潮在指点他,如何将紫翠拿下,对林延潮是十分感激。
而一旁的下人则心想,果真是状元郎,连指点人读书的话,都说得如此高深。
于是林延潮与申用懋相辞,随着这下人经过耳门钻山,出了后花园,转至一甬路上,又走了半响来到后堂。
想到要见到的潘季驯,林延潮心底还有几分激动呢。
若说明朝有一相,说的是张居正,那么明朝第一能臣,林延潮窃以为非潘季驯莫属。
潘季驯众所周知的,就是他治黄河的政绩。
他以在黄河旁筑遥堤用以防溃,以缕堤用以束水的治黄之法,乃是历代治黄河者的金科玉律。到了林延潮的时代,国家仍是采用潘季驯治黄的思路来治理黄河。
建国后肆掠千年的黄河,几十年里再没爆发过水患,河南河北山东江苏数省不再受黄河之害,造福亿万民,潘季驯是可以居功的。
当然就算不提治黄河的功劳,放下眼下朝廷官员上,潘季驯也是绝对第一能臣。
其任九江推官时,平凡冤狱。
任河南道监察御史,免几百户百姓流离失所之苦。
担任广东巡按御史时,行均平里甲法,广东大治,被岭南各省奉为絜令。
在江西巡抚任上改革邮传,疏通钱法,被百姓赞为驿传传天下,钱法法天下。
南京兵部尚书任上,他创立改革弓兵工食之制,损益兵政的举措,被后世赞为可完备大明会典之不足。
北京刑部尚书任上,明细法令,使得官员不敢上下其手。
潘季驯所到任之处,都是有显著政绩,连纪晓岚都赞他,季驯虽以治河显,而所治皆有治绩。若说为官者有卓绩,那么潘季驯就是所有技术型官员的楷模。
所以对于志在事功的林延潮而言,潘季驯可以说是他做官治国的方向。
林延潮来至后堂边的厅房,发现早有数人侯在那。
原来是董嗣成,徐泰时二人,还有一名年轻男子。
董嗣成,徐泰时见林延潮来了,一并起身笑着道:“年兄,你可是来迟了一步。”
林延潮与二人拱手,他知在所有门生弟子,董嗣成,徐泰时属于关系户。
董嗣成是董份孙子不必说了,这徐泰时是董份女婿不说,还出自苏州望族直塘徐氏。申时行原来叫徐时行的时候,与直塘徐氏连过宗。
不过还有一名男子是谁?
但见这少年自报家门道:“在下姓朱名国祚,字兆隆,见过状元公。”
林延潮讶然心道,原来这小伙子就是朱国祚,这也太巧了吧。
徐泰时笑着道:“宗海,你可别小看这朱兄,他眼下虽不过是秀才,但昔日他过府拜见恩师时,恩师主动与他让座,言其是公辅之才,并留他在府里与两位世兄读书呢。”
林延潮笑着道:“兆隆自幼得恩师教诲,将来才识必十倍于我等之上。”
朱国祚听了笑了笑道:“状元公言重了。”
三人都看得出来,朱国祚嘴上虽是客气,但态度里没什么客气的地方,看来是一位持才自傲的少年。
林延潮记得这朱国祚,可是申时行任首辅时那一年取中的状元。联想下董嗣成,徐泰时,也只能说申时行也实在太‘举贤不避亲’了吧。
不过也好,林延潮还就喜欢申时行‘举贤不避亲’这点。
林延潮与董嗣成,徐泰时聊了两句。林延潮突听得远处传来几声曲笛横吹,鼓点轻响之声。
董嗣成与林延潮解释道:“恩师正与潘制台在有朋轩听戏呢,咱们几个人先闲聊,一会是要咱们陪席。”
林延潮知申时行家里养着几十人的昆曲班子。
在这个苏州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而雅之,俗者,则随而俗之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