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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进士方面,状元林延潮一人一席,至于榜眼萧良有、探花张懋修两人一席,其余进士都是四人一席。每席之上,按酒、烧炸四般,宝妆、茶食、果子五般,软按酒五般,菜四色,汤三品,双下大馒头。
恩荣宴的形式,与鹿鸣宴会,簪花宴差不多,都是乡饮酒礼这一套,只是参加的人等级却更高了。
席上雅乐奏起。
申时行先向新科进士们祝词,表示对众进士的祝贺之意,以后大家要一并同朝为官了,然后词里的大意就是尔等他日为官,上忠其君,下爱其民。
场面话古往今来都有,不过众人都是听得很认真。
说到最后,申时行即兴还吟了一首前首辅李东阳当年在恩容宴上所作之诗。
队舞花簪送酒频,清朝盛事及嘉辰。星辰昼下尚书履,风日晴宜进士巾。围撤汉科三日战,苑看唐树九回春。丹心未老将头白,犹是当年献策身。
众人纷纷点头,李东阳这首诗确实不错。
申时行说后,林延潮身为状元,要代表众进士起身答词。
林延潮从席上起身,来至申时行面前,二人相对三揖,之后申时行回到席上。
宴厅之中刚刚开坛的杏花酒,酒味飘香。
林延潮放眼望去,坐在席上的众官员,以及新科进士们抬头看着自己。这一刻好似在学校时毕业典礼上,学生代表在学校师生面前发表离开学校前,将要踏入职场时的感言。
林延潮朗声念道,为臣事君,忠之本也,本立而化成。冢臣于君,可谓一体……
话音在宴厅上回荡,随着林延潮一词一句,坐在下面的众进士们思绪都是飞得很远很远,心底带着点激动,感伤。
不过对于林延潮而言,此刻的感受是,身为三百进士的代表发言,很有面子。
下面林延潮代替众进士对申时行行敬酒之礼。林延潮始终从容不迫,一举一动都是合乎礼仪,连鸿胪寺的官员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其余官员们都是频频点头。
仪式完成,下面就是大家自由时间了。
林延潮返回席上,开始用餐,这可是光禄寺筹备的酒宴啊!
林延潮还没夹了几筷子,酒也还未过三巡,就见着各进士们都举杯离席向堂上各主官敬酒了。
除了申时行,余有丁,众进士们都是聚集到吏部尚书王国光面前敬酒,想必是想在对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观政时分配至一个好部门,以及观政后的考评能给个高分,争夺到留京资格。
同年们此刻都为了将来筹谋,至于恩荣宴上吃什么,全不关心了。
真是可惜了这一桌酒菜,这本来进士们是仅次于御街夸官,最风光的一刻的。
众进士敬酒之中,林延潮看得出,刚踏向官场的进士们,面对王国光这样大佬时,不免底气不足,失了分寸。敬酒时,有一些进士想要说些奉承话,结果用力太过,有名进士拍马屁时,连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都说出来了。
几人阿谀奉承的痕迹太重,结果大出洋相。还有些玩些小技巧,来引起吏部尚书注意,甚至还有打压别人来抬高自己的。
这等献媚相,令不少官员频频摇头,一旁的林世璧等人不住冷笑。
林延潮也是感叹这些人太目光短浅了,这三百名进士一一敬酒过去,王国光能把你的人和名字对上号就不错了,谁还会可以去记得你很有能力,才干不错。
人家身为吏部天官,很忙的,他不会去关心一个小进士的授官情况。
林延潮继续吃菜,这时感觉身旁有人拉自己袖子,转头看去,但见却是卢义诚。
卢义诚一脸忐忑地问道:“宗海,你稍后有向太宰敬酒吗?”
林延潮点点头道:“当然是要去的。”
自己可以不巴结,但不表示自己可以得罪的,敬酒没什么,不敬酒被人记住了才叫惨呢。
卢义诚当下恳求地问道:“宗海,那等会可以带上我吗?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去。”
林延潮点头道:“甚好,我有些乏了,有个人陪在一旁也不错。”
卢义诚松了口气道:“好,多谢宗海了。”
林延潮举杯与卢义诚朝王国光那走去,但听附近笑声不断。
几名官宦子弟家的进士与王国光敬酒时,谈笑风声,丝毫也不因对方是吏部大员而怯场。
林延潮看去那为首一人就是二甲第一名,前礼部尚书董份的孙子董嗣成。
林延潮不由感叹,与卢义诚这样寒门子弟一比,董嗣成这样的官三代,先天就带有优势。人家自小随祖父,见得就是高官显要,即便面对吏部天官这样的大员,也是不怯场,还能说几句笑话。
董份曾任吏部左侍郎,而王国光是吏部主事,曾是董份属吏。
王国光向董嗣成问候其祖父,也就是他过去上司身体如何,期间谈及当初二人在吏部公事时的旧事,二人谈话其乐融融。
董嗣成在王国光面前完全是执子侄礼,十分亲密,其余进士看了不由生出‘我等就算拍一万句马屁,也不如此人提他祖父一句’的念头。
王国光与董嗣成正谈话时,扭头瞧见了林延潮站在一旁。在其他进士争先恐后地挤来与王国光敬酒中,林延潮就这么安静站着,不急不躁,默默地等候,令王国光不由暗暗赞许。
王国光笑着道:“这不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吗?”
林延潮当下上前道:“是,下官来给太宰敬酒了。”
“岂敢!”王国光闻言就要从席上起身。
林延潮赶忙抢过两步道:“下官何敢劳太宰起身。”
王国光见此笑着道:“状元郎也太客气了。”说完重新坐在席上。
林延潮当下给王国光把壶奉酒,说些福禄康寿的话。
至于步步青云,升官的话就不提了,对方身为吏部尚书,已是人臣巅峰了,哪里来步步青云,你是要谋逆篡位吗?王国光再升一级就是大学士,但王国光非翰林出身,是没有入阁的机会。
王国光对林延潮很满意,说了一番勉励的话。
这时一旁董嗣成突道:“状元公才高八斗,今日金殿传胪时所赋之诗可名传天下,眼下值此恩荣宴时,不如再留一诗,好让我等大开眼界。”
董嗣成这么说,一旁众进士们都是叫好。王国光也是点点头。
林延潮笑了笑道:“董兄太高捧我了,在下今日不过是兴起而作,倒是我身边这位同乡诚之兄,才思敏捷,诗才更是了得,这首恩荣宴诗由他来作如何?”
卢义诚听林延潮这么说,顿时惊喜交加,林延潮把这在吏部尚书面前,表现的机会推给了自己。
而王国光听了不由目光一亮,其余进士也是明白过来,不由为林延潮此举赞叹起来。林延潮眼下已是三元及第,当今文魁,就算再赋一首好诗,也不会给自己名气增添多少,而眼下扬名机会推给别人,此乃是成人之美,君子之德啊。
当下王国光与众人目光一并看向卢义诚。
卢义诚顿时忐忑起来,在脑中思索片刻于是道:“唱榜东华未可骄,一身从此许国朝。莫提前路荆棘否,留此初心试径遥。”
“好。”
众人见卢义诚当堂赋了一首合乎韵律的诗来,不由点头。
王国光笑着道:“真有疾才也。”
王国光这么说,是夸赞卢义诚反映敏捷,当堂作了这么一首诗来。
而卢义诚得吏部天官这一句夸奖,顿时激动得身子都颤抖起来,努力保持镇定地道:“多谢太宰夸奖。”
王国光见卢义诚这紧张的样子,不由莞尔道:“真质朴之人。”
稍后林延潮与卢义诚一并告辞退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牛逼的翰林官()
拜见完吏部尚书,卢义诚端着酒杯,好容易才从紧张的情绪缓过来,然后对林延潮无比感激地道:“宗海,多亏了你引荐,否则我连与太宰说话都不敢,更不用说还能在他面前作诗了。”
林延潮哈哈一笑,拍了拍卢义诚的肩膀道:“说这话做什么,见外了。”
卢义诚听了更是十分感动。
敬完吏部尚书,其余人也不能拉下。坐在王国光身侧的乃是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姚弘谟。
成化年以后,官场有一个规矩。
就是礼部尚书、侍郎必须是翰林,而吏部左右侍郎里,必定一个是翰林。
而翰林为六部侍郎者,同时身兼侍读、侍讲学士。
朝堂上如姚弘谟这般同时在六部翰林院挂职的,只有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林延潮会试时的小座师余有丁。
身兼翰林,侍郎,可以在正三品的同阶官员中笑傲群雄了。
不仅如此,朝廷选庶吉士教习,都会从身兼翰林,侍郎的官员里选取。
身为翰林院庶吉士教习有什么好处?当然是将来储相的人脉,同时翰林院教习也是入阁的预备人选。徐阶与张居正关系为何那么好?因为张居正在翰林院为庶吉士时,徐阶就是翰林院的教习,所以张居正始终以徐阶门生自居。
而这位姚弘谟担任三年翰林院教习,至于余有丁则是一年前补上,他是顶的是王锡爵的班。
当年张居正夺情时,就是王锡爵带头率几十个翰林上门闹事,逼着张居正把刀架在脖子上。后来王锡爵自知得罪了张居正,回乡省亲然后就不回来了。于是余有丁才有机会补了王锡爵的班。
姚弘谟见林延潮后,笑着道:“玉堂之署内,三鼎甲状元郎不少见,但三元及第者,大明开国来,也只有你和商文毅公二人啊!”
玉堂是翰林院的雅称,姚弘谟的意思是每三年一次科举,三鼎甲状元都是要入翰林院的。所以翰林院里不缺状元,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翰林院几百年来也只有林延潮与商辂两个人。
林延潮当下低调地道:“哪里,以后入翰林院后,还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