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天子还是要面子的人,他轻咳一声向张诚,陈矩问道:“他们说一年能入十五万两银子,所言不虚吗?”
其实这盈利多少,一年十五万两银子,都是梅家兄弟二人报上来的,谁能够认真查呢?
但这时候谁也不会揭穿,陈矩出面道:“启禀陛下,臣核实过,若是海漕的漕船的漂没在十一之内,一年盈余十五万两银子不难。”
天子闻言心底早已是不能平静。
天子向张诚问道:“朝廷去年漕河七大钞关一共税额是多少啊?”
“回禀,是陛下三十一万两。”
天子闻言冷笑一声,漕河一年流通有一两千万两银子,但朝廷只从上面收税不过三十一万两。若是梅家这海漕之计能实施,等于给他多开了一条财源啊!最关键是这钱不是进太仓,而是进天子的私库啊!
天子当即道:“你们兄弟二人的忠心,朕已经看到了。朕不会让你们给朝廷白白做事的。”
梅家兄弟二人一并拜服道:“草民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不敢求丝毫回报。”
天子闻言很满意他对张诚,陈矩道:海漕有漕船漂没之险,海上还有倭寇之害,朕也不能如此差遣你们给朝廷办事。你看他们与朝廷如何个分法?”
张诚道:“陛下给他们一个给朝廷办事的机会已是天大的恩典了。不过臣以为陛下的威严会使臣子们敬畏,但偶施恩惠,更令臣子感激圣恩。”
陈矩道:“臣也是如此以为。”
天子笑道:“多少你们与梅家再商量商量,朕看二八倒是不错,对了此事不要知会内阁,就告诉他们朕已经允了这海漕之事。”
张诚,陈矩他们当然知道天子的意思,若是言官知道天子用海漕的方式来充实自己的小金库,那么这些言官还不群起而喷之。倒不如堂而皇之用海漕来弥补河漕漕额不足的借口,至于回空的货物,朕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陛下圣明!”张诚,陈矩一并言道。
当即天子眉头舒展开来,他对梅家兄弟二人道:“你们兄弟二人给朝廷筹集漕粮为国分忧,朕心甚慰!”
“传旨下去,梅家兄弟二人忠心可嘉,朕赐其兄授尚宝司卿衔,其弟为尚宝司丞衔,另各赐麒麟服一件,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
“还有海漕的事,你们拿出一个章程来,若是你们明年办差得力,朕可以许海漕为你们梅家之世业。”
天子金口一下,梅家兄弟二人都是大喜。
当年吴家捐输二十万两银子,朝廷给吴家实授南京光禄寺属官。
这虽说是实职,可权力太小,但这一次天子授予尚宝司卿衔,这可是正五品,若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也要熬个十几年资历,朝廷方才能授予此官衔的。
以梅家兄弟的出身,要不是看在这钱的份上,简直不敢奢望。
但即便如此,都不如天子最后一句‘世业’来得令兄弟二人动心。
有了这一句世业,他们梅家从此就是大明的皇商了。
“草民叩谢皇恩!”
当即梅家兄弟二人即被带离了乾清宫。
此刻天子龙颜大悦,他对张诚,陈矩道:“林延潮果真是干臣,这一次河漕闹事,朕还担心明年的漕额不足,但是他却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总算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张诚陪笑道:“这都是陛下的慧眼识珠啊,当年殿试时那么多卷子,唯独陛下钦点了林延潮的卷子为第一名,这才有了他的三元之名,今日也算他略微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天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他今日已是礼部尚书,朕也不好再赏赐他了。经你这么说,也就算他报答朕的知遇之恩吧!”
正说话之间,下面宫人手托着奏章奉上。
“陛下,礼部尚书林延潮上疏……”
听到这里,天子笑容一顿,林延潮虽能帮他的忙,但他也不希望林延潮找麻烦。
“……请求朝廷挽留前河道总督付知远。”
听到这里,张诚,陈矩微微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林延潮又要弹劾谁了。
“付知远?朕何时说了让他罢官了?是他自己上疏向朕辞官的!”天子则是有些微微不快。
陈矩道:“陛下,内臣记得当年林延潮在归德为官时,付知远正是他的上官。”
“朕知道,朕还升了付知远为左布政使,此人极为正直,嫉恶如仇,为官也很清廉,但是却有些迂阔。”
“这一次他任河漕总督,朕本希望他如前任潘卿一样,替朕好好收拾河漕这个烂摊子,但是他上任一年来,朕没少听人弹劾过他。这林延潮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了,还要上疏保他吗?”
天子说完将林延潮的奏章丢到一旁。
张诚,陈矩也是垂下了头。
天子也是喜怒难测,方才还在夸奖林延潮,这一下子就动怒了。
第一千两百四十九章 长保富贵()
乾清宫里,天子对于林延潮保荐付知远有所不满。
张诚闻言微微笑了笑。在张诚的心底是一直期望能似当年张居正,冯保那般,他与许国达到一个宫府一体的格局,如此来掌握大权。
但是许国间接因林延潮去位,导致他张诚在内阁失去了一大臂助,所以他才对林延潮不满,方才天子露出要封赏林延潮的意思,他立即在旁出言看似夸奖称赞皇帝,但内在却是要打消天子的决定。
同时透露出林延潮是天子提拔,那么天子对他有任何恩威也是理所当然的言下之意。
现在林延潮因保荐付知远的事引起天子的不满,当然令张诚心底大喜,甚至打算出面落井下石几句。
不过这时候他却见陈矩给他使了个眼色。
张诚见陈矩的眼色一凛,他突然明白了陈矩的意思。
在这个当口,他与林延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因为天子对林延潮的不满,而导致失去了对梅家的信任,那么绝对是不划算了。
若是梅家真成为大明的皇商,他张诚每年私下拿梅家的孝敬还少吗?
拿钱办事的道理,张诚是明白了。
现在许国已经去位,他再抱着这事与林延潮计较已经毫无意义。现在因为梅家的事,他与林延潮有了共同利益,所以他必须在这个事上帮着林延潮说话。
更何况陈矩现在明里暗里都帮着林延潮,自己也不愿意树陈矩这个大敌。
但见天子道:“林延潮此人很聪明,也很能办事,但是就是喜欢沽恩。他以为给了朕一点好处,朕就要听他的话吗?朕是君,他是臣!”
这时张诚将狮猫重新捧起放在天子的手中,开口道:“启禀陛下,依内臣之见林延潮此上疏,此举虽说是愚直,但其因有二。”
天子问道:“怎么说?”
张诚道:“一个是奏章里所言的,治漕乃国策,不可朝令夕改,若是因为下面官员的弹劾,动则罢免则易有朝令夕改之危。眼下出了闹漕之事,可见漕河上贪官污吏何其之多,现在运兵百姓只是罢工,若是再进一步闹出事来,那就不仅仅是漕额不足了。”
天子闻言点了点头。
张诚又道:“还有一个就是林延潮的私心了。”
“这付知远当年是林延潮的上司,后来林延潮治河有功被陛下提拔入京任职,其中也有付知远大力提拔之故。换了旁人难免有党护之嫌?但偏偏付知远不是,若此人真想当官真要结党,难道会将漕河上下的官员都得罪个遍?更不说林延潮了,他保荐了得罪漕河官员的付知远,这也等同于是连着他被一起骂吗?”
天子闻言恍然道:“朕明白了,林延潮原来打此主意,张诚你很好,见事明白。”
张诚慌忙道:“圣明无过于陛下,臣有些才干,也是陛下调教有方。”
天子摆了摆手脸上有了喜色,身为天子他最怕天下官员一团和气,就是结党营私。
陈矩当即道:“付知远之前整治河漕确实是冒失。但河漕铁板一块,海漕一起必然反对,陛下倒不如启用付知远来严查之前的闹漕之事,严肃整顿河漕官场。”
“臣建议不如陛下于乾清宫接见付知远,如此河漕官员就会知道陛下对海漕的支持了。”
陈矩之言在理,但见天子想了一阵,然后将手中的狮猫丢给张诚,笑道:“圣人有云,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下面官员要吵要闹,由他们去闹好了,朕岂会给人当刀使?”
张诚,陈矩闻言对视一眼,一并拜伏道:“陛下圣明!”
这时林延潮从礼部衙门坐轿返回府上。
年末公事极多,所以林延潮从衙里出门时,已是酉时以后了。
不过回府路上,他还是拐到京师里卖胭脂水粉的踏雪斋给林浅浅亲自挑选了胭脂后,这才打道回府。
轿子还未进府门,展明即来禀告说梅家兄弟已是到了府上。
林延潮微微点头。
轿子到了轿厅,展明给林延潮递上门薄。
林延潮接过门薄扫了几眼,但见门薄上列名字大多是礼部,鸿胪寺或者是礼部下属会同馆,教坊司,铸印局履新告归的官吏登门拜见。林延潮看了这些人名字并没有重要人物。他也知道这些人上门也不过是尽个礼数,不一定是真要见自己,所以林延潮让陈济川出面打发了。
当然若有人与自己以往有些交情,或者手持朝中大佬荐书,那要约定另外的日子上门。自己必须派人送帖子邀请他们到府上来,并抽空来见上一面,如此方显郑重。
除了这些人就是春闱在即,进京赶考的同乡举人,他们照例是要来朝拜会自己这位眼下本省里官位最高的官员。
会试又称为礼部试,顾名思义礼部作为主办衙门是不能自己出卷的。所以林延潮不可能出任这一次会试主副考官,如此倒也不必避嫌。但是他也托付展明务必要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