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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动听……”对方非常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看上俺弟的画，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张志刚试探着问：“我……能进去说嘛？”
“进来吧。”对方正是冒牌的徐志强，也就是方醉筠的管家，一直住在这里等着张志刚来拜访。
张志刚被请进院子后，找地方坐下来，环顾了一下周围，顿时感到一股浓郁的艺术氛围。
这所谓的“氛围”可不是装逼的说法，一个艺术家长期生活的地方，方方面面都会留下很多痕迹，必然跟其他人不一样。
其实不只是艺术家，就算其他群体也一样，就比如屌丝宅男的家里，必然准备有大量的卷纸。
这种氛围是很难伪装出来的，张志刚毕竟是干这一行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徐希强是俺弟……”这个冒牌徐志强缓缓说道：“俺弟是198……9年出生的，那时候村里来了挺多画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画画了……”
张志刚听到这些话的同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广厦原本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沿海小城，在1979年成为特区，正式打开改革开放大门，跟着国外资本一起涌入的还有国外文化。正因为广厦是国内外交汇的地方，所以也成为文化上的前哨基地，徐希强出生于广厦改革开放满十年，刚好第一批画家入住画家村，当然其时画家村只是一个村庄而已。
张志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弟弟是跟着画家村，一起成长起来的。”
“可以这么说吧。”徐志强长叹了一口气：“来这的画家越来越多，俺弟经常跟画家们交流，也没有正经学过啥，就是自己瞎鼓捣。”
“什么？”张志刚非常惊讶：“你弟弟没有接受过真正的美术培训？”
“培训啥呀。”徐志强一个劲摇头：“俺弟从小体弱多病，小学没念完就退了，一直躲在家里画画。因为身体不好，他不能下地干活，啥事儿都指望不上他，家里也就由着他画了。”
张志刚简直难以想象，因为通过上一副画作能看出来，徐希强拥有极深的绘画功力，那种巧妙的光影运用和构图技巧，大多数接受过十几二十年美术教育的人尚且做不到，张志刚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天才！”
“天啥才呀……”徐志强一个劲摇头：“他想成为画家，但画出来的东西，别人都不认。”
“后来呢？”
“前两年人走了……”徐志强一个劲摇头：“我一当哥哥的，没能指望他啥，反倒是一直伺候他，还负责给他出殡送葬。他可倒好，两腿一蹬，啥也不管了，就留下来一屋子画。”
“他……有画作留下。”
“挺多的呢。”徐志强告诉张志刚道：“先前我想把这院子翻建一下，手头实在凑不出来什么钱，没办法我就拿了几幅画出去卖，反正留着挺占地方。本来吧，卖不上几个钱，俺们这村子卖画的太多了，运气好了也就能买个几百块，说是酒楼之类的地方拿起装点门面。后来不知咋滴价格涨起来了，前些日子卖了两副，人家竟然出了十几二十万。再后来吧，还有人到处打听徐希强住在哪，这么一整，我倒不想再卖了，留上几年没准能卖更贵点。再说了，俺弟啥也没留下来，就只有这么一堆画了，卖一副少一副，我总得给自己留点念想不是。”
“有多少人打听过？”
“挺多的，要不就是没找着地方，找着了也让我撵走了。”徐志强很认真的告诉张志刚：“这些人吧，张嘴就谈钱，俺现在也不需要用钱了，还谈啥钱呀。知道为啥我让你进来不，因为你说俺弟画得好，俺弟活着的时候要是听到这话，不知道得多开心。”
“我真的是非常钦佩你弟弟的才华！”张志刚试探着道：“你有你弟弟的照片吗？”
“有啊。”徐志强回到房间里，找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活着的时候不爱照相，总共没几张，还都找不见了，就留下来这么一张。”
徐志强拿出来的这幅照片，就是卖农村土鸡蛋的小伙子，被李国忠ps了一下，看起来很像是老照片。
第87章 如今的农民一点都不朴实（）
张志刚捧着照片激动的快哭了：“天妒英才，哲人其萎……”
徐志强没听懂：“你说的啥意思？”
张志刚没回答，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你弟弟去世之后，你一直住在这里？”
“俺家穷，就这么一套房子，不住在这，还能住哪。”徐志强一个劲摇头：“要不为啥俺卖了几副画，这房子太旧了，想要修一下，得需要不少钱呢。”
“原来如此。”
“本来吧，俺想把房子租出去一半，这不是有挺多画家住在村里吗。可也不知道咋的，外面说这房子死过人，没人愿意租了，结果一直空着……”徐志强非常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自打俺弟死了之后，这儿的东西没变样，既然租不出去，就只有俺自己住。”
“你没有其他家人？”
“媳妇在城里打工，儿子在城里上学。”顿了一下，徐志强告诉张志刚：“过些日子，等他们全回来，就把房子收拾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你弟弟逝世之后，这里一直保持原貌。”
“对啊。”徐志强点了点头：“当年他画画的地方，始终还那样，都没动过，俺只要看见了，就能想起俺弟。”
张志刚极为惋惜：“你弟弟去世太早了，否则能改变华夏艺术界！”
徐志强怅然说道：“啥改变不改变的，俺可不明白咋回事儿，就是俺弟要是活着，画出来的东西能卖些钱，就有钱给自己治病了。”
“虽然徐希强先生活着的时候，没有通过绘画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如今你有机会通过徐希强先生的画作改变命运。”
徐志强装作没听懂：“你说的跟绕口令似的到底啥意思？”
张志刚试探着提出：“能不能令我看一下徐希强先生的遗作？”
徐志强叹了一口气，领着张志刚进了画室。
这个画室就是原来老山使用的，除了搬走老山个人物品之外，基本上保留着多年累积下来的样子，而且还多了很多灰土。
张志刚一看到处散落的作画工具，以及颜料留下的各种痕迹，就知道确实是画家生活过的地方，这种样貌根本做不得假。
徐志强掀开帆布，指了一指：“看吧。”
徐希强的画作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里，张志刚乍一看，双眼都在放光，这不是只是一堆画，分明就是成堆的钞票。
张志刚没有被迷昏头脑，而是仔细看了起来，更加确定这些绘画体现出极高技巧，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难以想象……我从事艺术品行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小学都没有读完的农民，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性美术教育，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的绘画功力。”
徐志强拿出那副所谓自画像，也就是老山按照农村土鸡蛋小伙子，画出来的那幅画：“这是俺弟生前最后一幅画了，画的是他自己，画完之后，他就……”
“伟大的天才艺术家！”张志刚双手捧过这幅画，手都在颤抖：“靠着惊人的天赋，不断自己学习和摸索，短暂的一生都在追求艺术创作的最高境界，只可惜他的才华生前没有得到认可，直到去世之后才被发现价值。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多年来蜗居在这么破旧的地方，与病魔作斗争，最后还是失败了。也就是失败前一刻，他给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迸现出一个伟大艺术家最后的生命火花。”
“你说的倒是挺有文化，可俺是没听明白啥意思……”徐志强叹了一口气：“看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张志刚吓了一大跳：“你让我走？”
“俺让你进来，是因为你看上俺弟的画了，现在你看都看了，不走留下来干什么？”
“我要买下来。”张志刚立即提出：“所有这些画，我全都要了，你开个价。”
“不是说了吗，最近很多人打听，我要是想卖，早就全都卖了。”
“打听的那些人都是在忽悠你，才能给你几个钱，我给你的可远远比他们高。”说到这里，张志刚看了看周围：“我可以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不用再住在这里，到市中心去买套房子，甚至在海边买套别墅，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徐志强不相信：“真滴假滴？”
张志刚伸出两根手指：“所有这些画，我出二百万。”
“二百万？”徐志强一个劲摇头：“你当俺不懂啊，如果俺们这篇拆迁了，就算是补偿款，都不止二百万。”
张志刚把徐志强当成土老帽，没想到这个土老帽一点都不傻，没办法忽悠把这些画便宜买下。于是张志刚试探着加价：“五百万。”
徐志强呵呵一笑：“别以为俺不懂行，现在有人想买了，那就是开始值钱了，等俺多放上几年，上千万也是没问题的。”
张志刚心里这个恨呀，如今的农民一点都不朴实：“算了，那我就一千万，你也不用等到几年之后，现在给我就能把这一千万赚到手。”顿了一下，张志刚补充道：“一千万，你够你买套别墅，然后挥霍后半生了。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可是很难再有了。”
“虽然俺没钱，可俺不是没见识……”徐志强一个劲摇头：“这年头，艺术品老值钱了，俺弟活着没出名，没准死了就出能出名。反正俺现在不着急用钱，把这些画再放上一些年，子孙后代都不用犯愁了。”
“你不能只盯着钱看呀，也要为艺术着想，你弟弟可以成为著名画家，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将来在国际上给华夏人争光。让全世界都知道，咱华夏人也能画出来这么好的油画……”张志刚有点着急了：“两千万！”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门一开，李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