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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休息的是你。”郝欢乐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令闻人语不块,她弯腰探去,伸手就要捞郝欢乐的脚,吓得郝欢乐连连避让。“鞋子脱了。”女王直接下令。
“欸?我这真不行。我这脚可有浓郁的地方特色,轻易不外露的。”郝欢乐挠着头皮急道,她可不敢让女王大人给她揉腿,膝枕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香港脚。”对面低头码字的李言欢随口接到。
这是我的梗呀。郝欢乐恨恨咬牙,再接再厉,“还有我里头的袜子也见不得光……”
“前头卖生姜后头卖咸鸭蛋呗。”李言欢又在插嘴。
欸?又来?郝欢乐怒目而视,李言欢这才赔笑的吐了吐舌头,“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梗放得刚刚好,不吐不快。”
不待郝欢乐反击,一只美丽灵巧的手在某人腰间优雅一扭,便见那人秀气的脸皱成了一个烂苦瓜。
“李言欢,你很闲是吧?是不是我要求的字数太少了?”二小姐的声音慵懒骄横,手上改扭为揉,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扫向郝欢乐她们那方,确切的说是飞快掠过郝欢乐,望向一边沉默的闻人语,意味深长相视一笑,便又缩回李言欢的怀里去了。
郝欢乐瞧得疑惑,但见闻人语脸上浅淡的笑意,登时又不乐意了。明明是我的梗,被对面那个逗比抢先了一步而已,槽糕,忘了女王喜欢逗比的。“女王你别对着她笑啊,她虽然逗比,却有主了,还带刺儿的。”心里这么焦急的想着,一个没留神竟从嘴里跑出来了。完蛋了,一开腔就得罪了俩,还带了那么浓的醋味。
“唉哟喂,这味儿酸得,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感冒了。”果然,李言欢首先发难,只是一脸贱笑没维持多久就又皱成一团,腰间的软肉都快扭成麻花了,尽管那小手温柔的时候很*。“咳咳”李言欢脸上莫名一红,随即又恢复了一派正经神色,在小小的平板上奋指疾书。
郝欢乐心虚的望向闻人语,果然又是那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就是喜欢逗比,不可以吗?”她冰凉的指尖探过来捏了捏她的耳垂,却像□□般燃得她瞬间红透。
“可以。”她听到自己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及雷鸣般的心跳。
终于熬到了夜幕降临,李言欢还是心疼她家二小姐熬火车太辛苦,连哄带求甚至装头疼把她的大号萝莉拐下了车。下车前,又借口让郝欢乐帮拿行李,在车门口冲她挤眉弄眼,“冰山女王不好对付,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努力什么,我们又不是……”“还不是?那也快了吧,我看她对你也不像无意啊。”“人家心里有人,摇号排队都轮不上我。”“啧啧,这怨妇脸,她心里有人你就不会努力挤进去了?还是就打算这样一脸哀怨地陪她守寡了?”“可是……”“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懦夫的口头禅,虽然,但是才是你需要的。”于是露出个明快的笑脸,被她家二小姐拽走了。
“不是说头疼么,还闲聊那么久?”
“瞧着有眼缘就多说了几句。怎么样,我这红娘还行不?”
“彼此都有情意,不过就是还有隔阖。这可是她们两人的事,别掺和太多了。”
“对对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俩那么默契的。就像你知我不是真的头疼而是心疼你坐火车,而我知你坐火车不是真吃醋只是想延迟回去的时间而已。”
“那你还骗我下车?”
“不就是见你父亲么?维伊都通过考验拐跑了你爹的心头肉,我这能有多难?”
“像我这样不受宠的便宜女儿随随便便就打发出去了,对吧?”
“对啊。啊!不对,我不是这意思……”
“限你今晚就把情书写完,不然一个月都不准进我的房!”
“不要啊。诶哟,我头疼,真的头疼啊。”
待两人吵吵闹闹渐行渐远,郝欢乐才走回车厢。那两人感情真好,明明气质迥异,一个似富贵人家,一个似市井小民,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闻人语和自己,是否真能像她们那样?虽然她的心里有人了,但是我也可以走进她的心么?狭窄的通道在眼前延伸,颠簸动荡,晦暗不明,但她知道,路的尽头,闻人语在。
对面的座位上换成一对母女,十来岁的女孩子对硬座环境抱怨不停,她的母亲则打水泡面忙前忙后。尽管怨言有些夸张,但仍让郝欢乐的脸一层层黯下来。如果不是她出的馊主意,坚持函商或电话协商,闻人也许就不用来,再不济,也该是打飞的而不是跟她这种职场小透明挤硬座。看了一眼第三次补卧铺票失败的淮经理,郝欢乐更为愧疚。
许是她眼里的怨念太重,刺激到淮经理挫败的心;“你行你上啊,现在的人一有空铺就抢得跟选秀似的,一个比一个更苦逼更柔弱,不参加好声音还真浪费了。”
郝欢乐可没心思回句,“我就不上,我就bb”,而是转向闻人语,嗫嚅“真不好意思,本想着给你补票的,结果三次都没成。”
闻人语神色微变,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习惯躺在别人睡过的地方。”
郝欢乐的脸上顿时血色尽褪,“对不起,你这样的身份本该飞过去的,不,说不定根本不必来。都是我的错……”
“郝小姐,既然你这么在意你所谓的身份,那我还是和淮经理换个座位,两个公司泾渭分明才对。”闻人语话音刚落便随即起身,还没站稳,手腕就让人抓住了,力道有些大,却成功让她脸上恢复了些暖色。
“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三字几乎低不可闻。
“谢谢你的关心,可我同样也会在意你啊。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在卧铺挤一晚?”闻人语挑眉轻笑,成功的吓得那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看到苍白的小脸瞬间爆红,闻人语满意的笑了,“论辛苦,现在可远远比不上大学时期赶火车的时候。”她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扫了对面那边抱怨边享受母亲照顾的女生一眼。
第16章 水土不服郝欢乐()
郝欢乐心有灵犀,眼珠子滴溜一转,嗓子放大,声情并茂的讲起了学生党赶火车的酷刑:
“我上大学的时候,运气好要坐上39个小时的火车,运气不好遇上暴雨啊,随时随地停车避让啊啥的,那熬上43个小时那也是可以理解必须接受的。”
“当然时间长点耽误了青春可是小事,车上那炼狱式的折磨才是真真销//魂的。尤其春运,简直是灾难了。三人座绝对塞上五人,两人座那也必须容下三个半人。别以为有票就了不起了,那也只能保住屁股勉强不离座,却挡不住汹涌澎湃的春运大军。过道处,水房处,吸烟处,厕所里全是人,但凡能容下半只脚的地方,绝对连只苍蝇也飞不过了。所以即便座位底下躺了个彪形大汉或*美妇,也别大惊小怪的,管住自己的屁就好,哪怕阻止不了为了人身安全也必须调成振动模式。”
“挤一挤也就当抱团取暖了,虽然副作用是整个人下了车就馊得跟臭风酸菜似的,但不用在意细节嘛,回去搓掉几层皮就又香香白白了。所以火车上最可怕的不是像压缩饼干那样干挤着,而是你要在这几乎凝滞的空间移动时,才是最大的考验。”
“即便挤成相片了,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当乘务员叫卖的天籁之声响起,紧紧跟着他的步伐,才是突破层层血/肉之躯的唯一方式。还需记得要先敲门暗示厕所里的乘客出来,自己进去解决私人恩怨后又把地理位置还给人家后,你还得缩成片等着那魂萦梦牵的叫卖再次响起,才能在踩着尸体而过的悲壮感中走回属于你某部位的那一丁点儿地盘。”
“这就最痛苦了吗?太天真了,少年郎。”郝欢乐咋咋嘴,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脸色发青的女生,“吃饭时间才是最煎熬的。各种方便面的香味,各种汗臭味,各种奶娃子擦不干净的屎臭味,还有最可怕的,臭脚丫子味的升级版——泡在热水里的臭脚丫子味。就是有些彪形大汉喜欢提个桶上车,桶里白酒香烟凉菜熟食,一到饭点,吃食掏出,热水兑个半桶,大脚往里一塞,那画面的震撼感和浓郁的味道扑灭而来,真是光看着就让人胃海翻腾,头晕目眩,恨不能连忙得场重感冒自带鼻塞效果。”
“那你怎么过的?”
“我那时改属骆驼了,两天一夜半瓶矿泉水都喝不到。嘿嘿,厉害吧。”郝欢乐得意洋洋,才注意到问话的对象一脸严肃,呃,闻人?!
“你那是自找的。家里给你买卧铺,你非要把钱省下来买特产。哪次去学校不是蛇皮袋加大纸箱,亏你那小身板受得住。”淮经理忍不住插/嘴了。
郝欢乐突然心虚得厉害,只糊弄一句,“我这不是给同学带的吗?出门靠朋友,总得打点一下吧。”
“你要那么圆滑,现在的系数就不会只是0。9了。”淮经理不以为然。
“这不是同学多么,一人一把也就没了。”郝欢乐避过闻人语依旧没移开的目光,声音又低下去几分。其实全部都给了一个人,甚至在路上就坏了大半,可每一次,还总是卯足了劲千山万水的给她送去。一骑红尘妃子笑,大抵也是如此吧。
“你的同学真幸福。”闻人语的声音淡淡的,一如她淡淡的表情,却让郝欢乐不知如何接话。
“那姐姐你是怎么捱过硬座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却是对面的小女生被之前夸张的描述吓坏了,忐忑不安的请教硬座攻略了。
“现在只要保证手机有足够的电量,火车基本不难捱了。像我以前那种只能玩贪吃蛇的老机子,基本只能靠看储存好的短信来打发时光。幸好我发短信喜欢凑够70个字,结合回复的看起来也挺有故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