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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光政策()
和雪雯的冷战还在继续。冷静下来的时候林一帆觉得和她实在是没什么感情而言,可每当心底脆弱的时候偏偏又离不开她,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实在是分析不透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终于还是雪雯服了软,留言一条接着一条,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林一帆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认输罢!
生活归于平静而无趣。直到那一天,平静的死水才掀起了微澜。
那一ri早上,林一帆从公寓下来就远远看见生产楼二楼栏杆上扶满了工人,估计又有什么热闹的事情正上演,走近一看,原是邵老头的疯女儿又惹起了事端。
“你们这些个疯子、傻子,天都要塌了还来上什么班”疯丫头死命地堵在大门口不让工人进门,嘴里骂骂咧咧,“回去,回去,你们不晓得的,天塌了,天要塌了”
工人们看耍猴一样全围在大门口,七嘴八舌地逗她:“邵花你咋晓得天要塌了,是你看新闻联播了还是昨晚哪个男人在你枕边说的?”
“油菜花开了,这菜花痴又发作了!”
“邵花你热不热啊,把衣服脱了吧!”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们全是坏人,全是坏人!”邵花用手指一个个点过来,“全被你们吃光、拿光、偷光、抢光了,你们是ri本鬼子,三光政策”
“跟我回去,谁让你偷跑出来了?”邵老头拔过人群,一手提了根细长的青竹杆,一手拽着女儿往外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今天我死也要死在这厂里了,我要死在这家里!”
“我叫你不回去,我叫你不回去!我叫你在这丢人现眼!”邵老头抡起青竹杆恨命地抽打邵花的小腿。
邵花一边用手挡,一边哭着恐惧地后退,嘴里却还在叫:“是他们欺负我,你还打我,呜呜”
林一帆看着邵老头涨红了脸,眼里隐约裹满了泪水,心中不忍,就一把夺了他的武器,拉过邵花,把她推进了门卫室。
围观的工人们也觉得该散场了,便相互嚷嚷散了散了,散了吧!
“你们在干什么呢,看看都几点了,该干嘛干嘛去!”突然办公楼方向传来高远洪钟一般的喝斥声,林一帆抬头一看,见高远正立在办公楼三楼的走廊上,左边一个张菊兰,右边一个刘芸,俩个见工人全往那边转过头去便悄悄往高远身后隐了去。高远还在继续:“老邵你也真是的,一个女儿都看不住,明知道她有病还让她四处跑,赶紧弄回去吧,赶紧赶紧吧!”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老太婆不在家,也不知怎么的让她跑这边来了,我这就弄她回去,这就弄回去!”邵老头惶恐着连连道对不住。
虽是初来乍到,但关于邵花的逸事坊间本就流传颇多,林一帆也多少有所耳闻,听说邵花在这家老掉牙的大集体企业本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已做到了集团中高层,最后也不知坏了什么事,也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每到三四月油菜花开时便发痴发狂,因此有人说她是为情所困,有人说她是想男人想疯了,更有人说她是不甘堕落而为人所不容。不管怎样,她终究是疯了的。
好在集团也算是有人情,在仲董事长的直接干预下特地把原本无业的邵老头安排到了高远这里看大门,起码保证了邵花一家有饭吃,所以邵老头对集团是抱有一份感激之心的,对高远更是如此。
十一、荷尔蒙分泌太快()
办公室内,几个家伙还在热烈继续着邵花的桃sè话题,林一帆对着窗口,却心絮纷乱,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焦大因为胡言乱语被满嘴塞粪的事来,不由地隐隐有些替邵花担心起来。
这时,有人轻轻地弹了一下玻璃,林一帆抬头一看,见是刘芸在窗外伸出食指向他勾动一下,林一帆会意,便转身向室内摆摆手,跟了刘芸下楼。
刘芸在前面走,她的臀扭动着,摆幅不大,却扭得很有意味,似乎在向林一帆宣示着什么。林一帆轻轻地在自已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暗笑自已的荷尔蒙分泌得实在是太快了点。
自两月前与高远在会议室一番谈话之后,林一帆一直未曾和高远有过正面接触。所以昨天接到刘芸代他打来的电话多少有些意外。高远还真的通过关系联系了那一家ri资企业,林一帆心想跟在高远屁股后面走一圈也就是了,没想到这一圈却在他的人生路上意外地描上了鲜艳的一笔。
即刻出发。
高远、刘芸和林一帆乘了同一辆车,是一辆奥迪新车,公司购进还没满月,听说为购车一事集团还jing告了高远,不过此时高远正沉迷在对新车的新鲜感中,就像沉迷在女人的柔水里一般,任何外界的刺激都对他不起作用。所以高远以总经理之身似乎理所当然地代替了驾驶员的工作。
刘芸就坐在林一帆的身边,触手可及。
四月间,天似乎也该暖和了,刘芸今天是多少作了些打扮的,穿了条一步裙,露出了修长的美腿,而这条美腿此刻正紧挨着林一帆,随着汽车轻微的颠动不断地撞击着林一帆的心脏,所以林一帆此时急速地分泌荷尔蒙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漫长而短暂的路途实在是一种煎熬,更是一种折磨,直到林一帆见到了吉利,才总算有了消退迹象。
吉利是个人名,是一个美女的名字,林一帆不得不承认这天底下还是有好名字的,不过到后来林一帆才知道这名字原是动过小手术的,而握手术刀的就是吉利本人。
小ri本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招收的女员工实在是个个长得水灵,但跟吉利比起来那就是一束塑料花和一朵山间野花的区别,吉利无疑是卓尔不群的。这从刘芸妒忌的眼神中也是可以读出来的。
吉利是ri方的中文翻译,最后还成了林一帆一行的ri语翻译。说来这ri语还是林一帆在大学里的选修课,可在吉利面前实在是不好意思秀出来,不过吉利倒是善解人意,把林一帆的半吊子活也给接了过去。
说是参观,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ri本人挺小气,既不把机密揣给你,也不管饭,没办法。高远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十二、也算偶遇()
刘芸走了,被高远载着一骑绝尘地走了,可林一帆却被丢在了开发区这荒郊野外。
林一帆漫无目的地踱着,心想这高远也真不是个东西,只落下一句你自已打的回去吧,可这地方哪里能拦到的士呢。不过林一帆转霎又念起他的好,昨天听刘芸说给他定了岗,又给调回了办公室,作了张菊兰的副手,也算是挂了半个官衔,美其名曰:办公室副主任。可这办公室实在是也没几个人可以管的。不过最实惠的是工资给定了下来,也随了拿生产一线的计件工资,估计也能拿个千儿八百的。
没办法了,只能走到两里外的35路站台去等公交了,林一帆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看看,倒也忘了不快,心情也开朗起来。路边的野花开得不错,林一帆有点陶醉了,忽而哼起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小调来,以至于一辆白sè的雪佛莱突停在他的面前也未能把他惊起。
“嘀嘀——”吉利轻按了两下喇叭,摇下车窗叫道:“林先生,林先生!”
林一帆回首,惊喜道:“哟,这不是吉小姐么,你好呀!”
“你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哎,别提了,这就是当跟班的境遇,被老板放鸽子了!”
“上来说吧!”
“也行,看样子我是要省了打的费了!”林一帆开玩笑道。
“那不一定,我收费也是很贵的!”吉利也调侃,“你去哪?”
“复兴东路找个地放下我就成。”
“行,也算顺路,就不另收费了,50块吧!”
“把门打开吧!”
“干什么?”吉利边起动车子边问。
“坐不起!”
“去!”吉利嗔了一声,“坐稳了!”
好车就是好车,起步提速就在数秒间。
“听音乐么?喜欢什么?”吉利问。
“晚上偶尔听听,肖邦的小夜曲。”
“真的?我车上就有,我来找找。”吉利有点意外,说着身子侧斜过来,右手打开副驾前的贮物柜翻找起来。
吉利的头发轻轻拂过林一帆的脸庞,酥酥的,闻着却清香无比。
林一帆道:“你开车,我来找吧!”其实林一帆很享受,但此刻脑中却一片空灵,这与刘芸给他的诱惑是完全不同的。林一帆说不清楚。
小夜曲很优美,舒缓的音符如小溪汩汩的清流一般渗透开来,偶尔还伴有几声遥远的犬吠声。
林一帆知道,在这喧嚣的时代,能静下心来听小夜曲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显然吉利是知音。林一帆不由得偷偷地瞄了吉利两眼,便再也移不开去了。
吉利感觉到了林一帆的眼神,脸颊渐渐映上了粉s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小嘴却噘着说:“看够了么,好看么?”
林一帆被问得不好意思起来,便岔开话题:“刚才要谢谢你!”
“什么?”
“幸亏有你,不然我可在ri本人和老板面前糗大了!”
吉利笑道:“今天我可帮你几个忙了,你不觉得应该请我吃顿饭什么的表示一下么?”
“当然,绝对应该!”林一帆听了心想这实在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口中却道:“你不会是为了让人请你吃饭而故意和我偶遇的吧?”
“嗯,你以为你是白兰度呀?”
“白兰度哪有我帅!”林一帆侧身作了几个pose,惹得吉利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风铃一般好听。
跟吉利在一起很轻松,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吉利应该也有同感,这一点林一帆能感觉得到,两个人倒像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说说笑笑地小憩在了城乡结合部的沙地人家。
两人要了河蚌炖豆腐,雪菜豌豆,苦瓜炒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