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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死,走狗烹。
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没了存在的意义。
“锋哥,我们加倍还您,您看行不行。”
“加倍?”陈锋径直端起把椅子,把桌上的盘子全都砸了个稀巴烂,“我陈锋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他妈跟老子谈钱,逗我玩呢是不是?”
王泽远见陈锋开始发飙,脸上的五官也逐渐扭曲起来。
我赶忙压住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明白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陈锋砸完东西之后,扭了扭脖子:“现在我想再听一下你的答案。”
我咬着牙:“对不起,我们兄弟做不到。”
陈锋把头伸了过来:“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觉得我这是一条不归路对吗?”
“嗯。”我点头。
“可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头吗?”陈锋阴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把一张纸扔到了我跟王泽远的面前,“我陈锋虽然看不上这二十万,不过很多吃不饱饭的亡命之徒,可是做梦都想要这笔钱呦。”
这张纸,是谢家人发出的悬赏。
因为重伤谢子俊,让他现在躺在医院里还无法苏醒,所以谢家人恨不得要了我跟王泽远的命。
我把纸捏在手里,手心的汗水很快湿透了整张纸。
现在在我的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稍微长一点,一条短的只有咫尺,但是这两条路的尽头都是一样的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
“泽远,你觉得我们该怎么选择?”我瞅向王泽远。
“选个屁,强哥你说怎么干,我就跟着你怎么干。”王泽远回答的很是爽快,他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了我,甚至于他的未来。
王泽远越是信任我,我就觉得自己越难做出抉择。
跟陈锋一比,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事,全都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小儿科。
在学校里或许会被班霸欺负,被校霸凌辱,但是顶天了也就是挨顿打,又不可能被人打死,因为说到底他们还是学生。
可现在,一旦我答应下陈锋的要求,那么这些就都是真格的。
我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陈锋,把陈锋递来的那张纸举了起来:“如果我们答应了你,你能帮我们摆平这纸上的事情吗?”
陈锋摇了摇头:“我从不说大话,谢家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在天海市,这里还是我陈锋说了算。”
第四十五章 惊魂偶遇()
正如陈锋所说,我跟王泽远已经没了退路。
现在的我别无选择,只得答应下陈锋的要求。
“这就对了嘛,”陈锋高兴的拍着我肩膀,“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自然会有人过来,告诉你们要干什么。”
回到房间之后,王泽远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坐在凳子上,把陈锋给的那张纸又从兜里掏了出来,捧在手心,看了良久,心中感慨万千。
这陈锋还真是只老狐狸,如果在饭桌上我拒绝了他,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交给谢家人。
对于这几日我俩的开销而言,这二十万绝对是绰绰有余。
陈锋说的对,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笔生意他稳赚不赔。
我心里越想越害怕,这陈锋真的靠得住吗?
陈锋现在看重的,是我们两个够狠够能打,能帮他抢地盘、占场子,创造出更大的财富。可刀剑无眼,万一哪一天我跟王泽远被人砍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了争强斗勇的资本,我怕等待我们的,不会是陈锋的救援,而是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的谢家人。
惶恐之下,我叫醒了正在酣睡的王泽远,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强哥,这些你都说过多少遍,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王泽远嘿嘿笑了笑,翻过身去又进入了梦乡。
说实话,我也困的不行,可我却连躺都不敢躺。因为只要我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我跟王泽远喋血街头的惨状。
日薄西山的时候,在门口跟我们干架的大头走了进来。
他跨着腿,看来是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现在走起路来还怕扯着蛋。
我知道有事了,于是叫醒了王泽远:“别睡了,要干活了。”
“不错,挺机灵的嘛,”大头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了过来。
“砍刀!”王泽远缓缓扒去包裹在刀身上的层层报纸,兴奋的对我说,“强哥,这刀可是极品啊,一个怎么着也得上千块钱。当时砍陈炫的时候,要不是我口袋里没钱,只能买了一把破菜刀,那我肯定弄死那个王八蛋了。”
这刀的确锋利,我离王泽远还有一米远,就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从锃亮的刀身中散发出的逼人寒气。
“强哥,你别发愣啊,快看看你那把刀怎么样。”王泽远推了下我。
“啊?”走神的我,被王泽远的这一推吓的打了个哆嗦,尔后急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泽远,我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刀,刚才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我的手扶在刀身上,心里直发凉。刀子越锋利,就越容易要了别人的命。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陈锋第一次让我们俩做事,就给我们俩这么快的刀,分明就是要把我们两个彻底逼上绝路。
但我不敢告诉王泽远,这样的麻烦事只会让他更加急躁,万一在动手的时候,王泽远一旦情绪失控,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只能用微笑掩盖住自己的不安,然后一脸微笑的告诉王泽远:“这刀的确很棒呢。”
王泽远兴奋的站了起来,问大头:“你快说吧,什么时候动手,我跟强哥可都等着大展拳脚呢。”
“急性子?”大头对王泽远的反应很满意,他拍着胸脯向我们哥俩保证,“只要干了晚上这一票,你们俩兄弟的好日子就来了。”
按照大头的吩咐,我跟王泽远再次把刀用报纸包了起来,然后插在裤腰带上,用特地准备好的衣服遮住。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大头说自己口渴,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就喝了起来。
可等他放下的水杯的时候,这个家伙对着桌子愣了足足十几秒。
“你怎么了?”王泽远一脸疑惑,“怎么喝个水,还喝出感觉了。“
“没、没什么,”大头转过身来一脸微笑,“我刚才就是喝的急呛到了,这会已经没事了,咱们赶快上路吧。”
这个家伙的语气很不自然,跟之前相比显得极其别扭,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当我想到陈锋给的那张纸就被我放在这张桌子上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那张悬赏令对于深夏的地下势力而言,应该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但这里是天海,如陈锋所说,这里还是他说了算。他管不了谢家的事情,谢家的实力同样也无法插足到天海。
所以在天海市,知道这张悬赏令的人应该少之甚少。
大头可能怕我们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盯着悬赏令看,于是不由分说就拉起我跟王泽远,连推带拽把我们塞到了车上。
一路上,我心里忐忑不安,有如鱼梗在喉,难受万分,却只能继续煎熬。
我只能暗自祈祷,陈锋给大头开的价码够高,或者他刚才之所以发愣,真的只是因为他喝水呛到了自己,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那张纸。否则这二十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悬在我们的头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头就会将它引爆。
车子在一处巷子里停了下来,在巷子的那一头,就是一家灯火通明的夜总会。
大头把一沓照片递给了我们两个,这些从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显示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短发,嘴角有颗黑痣,脸上凸起的横肉差不多都跟鼻子一般高。
这样的体态,一看就是大富大贵,肥的流油那种人。
他肯定是仗着自己有势力,就跟陈锋结了怨。
陈锋不能用自己的人动他,而我跟王泽远又是初来乍到,在天海市根本没人认识我俩,所以这一票自然而然落在我们头上。
我很清楚,一旦我们两个失手,陈锋是绝对不可能出面救我们的,所有的后果只能由我跟王泽远承担。
“以前砍过人没?”准备下车的时候,大头饶有兴致的问我俩。
“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失手的。”王泽远跃跃欲试,浑身热血沸腾。
“林强,那你呢?”大头问我。
“我只剁过鱼。”
“没关系,砍人就跟剁鱼一样,几刀下去,事情就解决了。”大头宽慰我。
“就是,我相信你,”王泽远拍了下我的肩膀,“强哥,你剁鱼那么厉害,一会肯定行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在一边看我表演。”
王泽远天真的笑容令我更加惶恐,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大头是压根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名字的,可他竟然在不经意之间,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怕是连大头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失误,但我已经彻底断定,大头之所以发愣,绝对是因为看到了谢家的那张悬赏令。正是从那张纸上,他才知道了我跟王泽远的名字。
“天字一号包厢,十分钟之内你们出来,我还会在这里接应你们。”大头说完看着表记起了时间。
我跟王泽远戴上了鸭舌帽,等到了包厢门口,把口罩也戴了起来。
我敲了敲门,过了半天,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才把门打开,探出头来迷糊糊的让我滚,说是这里不需要酒水了、
王泽远二话不说,把这家伙一脚踹了进去,我紧随其后,把门死死关住。
包厢里面的十几个人,一看到我们两个人的打扮,全都震惊了。
他们深知自己那被酒精腐烂的身体,根本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对手,于是他们连想都没想,就问我们两个:“你们两个就是为了钱多吧,要多钱,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