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杏儿!杏儿你别死,杏儿你站起来”
抱着池迟的头,宫行书还在闷闷地呓语。
旁边很多人都发现他此时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王韦和严鹤往镜头前走了几步,想把宫行书拽起来,又碍于对方是这个戏的导演加主演,生怕是打扰了他在酝酿别的感觉。
“宫导。”
女孩儿清澈的声音从宫行书的怀里传出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进到了他的脑海里。
“杏儿、川崎雅子,都已经按照你既定的安排死了。”
池迟脸色淡淡地推开宫行书,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是您设计了她的生,和死,为的是属于所有人的作品,而不只是您个人一时的感情。”
259 五年()
穿着旗袍的池迟依然是光着腿的,并不温暖的风从她的身上拂过去,红色的假血还沾在她的脸上,可她裹着披肩站在那的样子美得像是一幅画。
明明她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和举动,却依然让人觉得此时的她
凄美又热烈,高傲也放肆。
与依然沉浸在无边悲痛中的宫行书相比,她的身上还带着属于自己角色的东西,却不是情绪,而是某种精神和灵魂。
川崎雅子在这一幕戏中死去了,可是对于这个电影来说,她还活着,毕竟还有未来半个月的戏要拍呢。
戏里死了,戏外还得活着。
宫行书缓缓站起身,那张英俊到让异性腿软的脸上还有着没有褪去的悲伤。
到了这一刻,宫行书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被角色的情绪支配了自己——因为池迟所饰演的川崎雅子比他所希望的还要好,他对这个电影所付出的感情,终究都归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
此时的池迟下巴轻轻抬着,就像杏儿在细小交锋中偶尔赢了卫从武时候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是冷的。
宫行书定定地看了许久,终于确认,那一撮属于川崎雅子的火,终究只属于哪个戏中人,而不是属于他面前这个让人痴狂迷醉的女孩儿。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没弄明白电影的两个主演之间发生了什么,到了现在,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
池迟抬手,右手的无名指轻撩一缕被风吹动的散发。
即将和所有人告别的雪山就在她的视线里,这让她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轻易就冲刷掉了川崎雅子的死所带来的凛冽悲伤。
“宫导演,这一条拍过了么?”她出声问道。
宫行书还是看着池迟不说话,那些隐藏或者说他无心隐藏的情感此刻都在他的脸上,像是醇厚的酒,像是压在人心跳上的歌。
是因为他的狼狈,还是尴尬,还是落魄总之,他看着池迟的样子,让很多人都不忍心看了。
别人怎样,宫行书根本不在乎,他只看着池迟,他的心里眼里,此时只有池迟。
“导演没说拍摄完成,演员是不能离开拍摄现场的。”
在男人的注视下,池迟的脸上漾出一个浅浅的、客气的、一如既往的笑容。
宫行书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见池迟的样子,理直气壮地怼人,笑容满面地给别人下套,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儿的骨子里冷酷犀利作天作地,时至今日,他终于证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用他不断往下坠落的一颗心。
“川崎雅子”的死让他心绪激荡,让一向不羁的他想要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出来。
可是池迟只想要一句属于导演的话。
男人睁大了眼睛,在那一刻竟然有一些无助,他在一个战场上大动干戈、丢盔卸甲、死伤殆尽那个胜利者,却连战俘都要活活掩埋。
“你这样,我的心会疼啊。”
终于,他轻声对池迟说。
四下寂静,整个片场似乎刮起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风暴的中心,只有他们两个人。
“川崎雅子这样一个想要成为人的人死了,确实会让很多人心疼,这种疼,是您创作的初衷,我也相信您肯定能把您的心疼通过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传达给未来看这个电影的观众”
池迟说得很认真、很坦然、很堂皇。
宫行书的心却觉得更痛了。
面对他的满满深情,对方想的却还是电影,为此,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他心上踩一脚又一脚。
“你的眼里只有我的电影是么?”
那我呢?那我呢?!
“我说过,电影我来演,也就属于我了。”
“赶紧回去换衣服。”今天是最后一天拍摄,池迟的房车终于要开下山了,为了收拾东西,于缘和杜瑁此刻都在拍摄现场。
现在,于缘拿着池迟的大衣要披在她的身上,杜瑁用自己矮胖的身体挡在池迟的前面,就连钱晓桦和时梦都挤到了人堆的前面。
池迟对这些可爱的女孩儿们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在严鹤解围般地说了“拍的很好可以过了”之后,她转身离开了拍摄现场。
走到半道,她看见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叶芽儿,脸上带着苹果红的姑娘手里还拎着一个麻袋,显然刚刚去干农活儿去了。
“你、你最后一场拍完了么?”
“拍完了呀。”
池迟笑眯眯地和她说着话,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后那道被遗落的目光。
接下来的电影拍摄过程中,戏里依然精彩万分,戏外,整个剧组却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好在所有的人都足够的“专业”,这种气氛没有影响大家的效率,反而让整个作品的进程少了很多细枝末节的小纠结。
毕竟谁也不想去惹一个看起来脾气越来越差的导演。
处于风波核心的池迟似乎是剧组里最轻松的那个人了,认真拍戏,认真讨论好像发生在雪地上的一幕不过是所有人的一场大梦。
电影拍摄结束的那一天,宫行书再次站在了池迟的面前。
在这之前,他已经打好了自己的腹稿,身高体重兴趣爱好身家能力她爱电影就告诉她自己能无忧无虑让她拍,她想要排话剧就给她搞定最好的剧团
在影视圈里呼风唤雨的宫行书何曾想过这些,在他曾经的人生经历里,从来是别人捧着一大堆条件来找他,而不是像这样,宛若一个虔诚的祷告者,向着未知又让人着迷的那个存在,奉上自己的祭品。
离开了雪山,就是从冬末春初来到了聒噪夏日,因为温差而格外不耐热的池迟只穿了一条假两件的蓝色长裙,她的手臂露在外面,那双手因为高原紫外线强烈的缘故不像曾经那么白皙,却衬着她的手臂像是最精美的陶瓷制品。
在宫行书开口之前,池迟先说话了。
“宫导演要是想要约戏可得排队到三四年之后了。我这几年想把工作重心放在国外,可能一年都未必回国一次。”
听见池迟的话,宫行书惨惨地笑了一下:“你至于做的这么绝么?”
年轻的女人反而收起了笑容,她看着宫行书,表情中流露出的是宫行书从来没见过的包容和谅解,就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做的不绝,才是对你不公平。”
池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
“一个川崎雅子不是你艺术生涯的尽头,也而不可能是我情感的归宿。”
“我不只是因为一个角色”宫行书并不认为自己被自己的作品支配了感情。
“但是,还是有那个角色的原因在不是么?我不认为我不值得一份纯粹的感情,我也不认为这时候接受一个不能冷静审视自己的你,对你是公平的。”
池迟未必多么地了解宫行书的感情观,可是她很了解自己的支配欲,在感情中她习惯占据绝对主导。
就像是安澜和荆涛之间的荆涛。
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对安澜是不公平的,池迟不希望自己也制造这种不公平。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她的激情一直只在一个地方熊熊燃烧,所以在属于爱情的位置上,只有一片被砍伐殆尽的枯木桩。
于缘开着车拉着池迟回家,脸上还是后怕的表情。
刚刚宫导演目送她们离开的时候,那表情真是
“也就是你,干干脆脆就拒绝了,那可是宫行书啊,要是这个圈子里换个人,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杜瑁一脸的八卦。
池迟没说话,宫行书最后说“给他三年时间”,她默认理解为三年不见,能让宫行书彻底摆脱掉川崎雅子这个角色的影响让一切回归正轨。
“我们真的要出国工作三四年啊?天啊,吃三四年的牛排和土豆泥我估计我能瘦。”杜瑁努力插科打诨。
“只会更多,不会少,国内的观众估计看我的脸也看腻了。”
很快她会有多部作品在国内接连不断地上映,热度上去了,麻烦也肯定更多,倒不如去国外拍更多类型的作品,也能跟不同国家的导演和演员进行交流。
“等咱们回来的时候,那肯定是衣锦还乡啊。”杜瑁咧嘴笑着说。
到了一处cbd,杜瑁照例去买零食。
于缘回过头来看着池迟说:
“你记不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答案?”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池迟笑着说记得。
“我现在和将来最想做的事,就是跟着你一起往前闯”年轻的助理这么说着,“所以你得加油啊,个把导演,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早年一直在寻求刺激,没想到经历了各种低谷之后,反而找到了真正刺激有趣的事情——看着池迟到底能走多远,看着她能够制造出多么灿烂的风景来装饰自己和别人的人生。
短暂的沉默之后,于缘得到了池迟轻轻拍她的肩膀作为回答。
当年六月底,池迟和封烁主演的平阳公主开播,首播收视率就破了当年的全时段电视剧首播收视率纪录,然后一路收视和网播全面高涨,成了全年的剧王。
七月,因为平阳公主人气更旺的封烁成功试镜鹰计划,出演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