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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小孩心性,喜怒不定呐。
蔺诃轻笑摇头,随即跟上前去。这要是不哄着他,他这个年也就别想安生的过了!
来到案前,上面早已摆放了各种茶点吃食,蔺诃也没见外,他此刻确实有些饿了,既然这些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也就却之不恭了。
陆衍看着蔺诃坐下了,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待蔺诃吃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道:“待这次战争胜利大军班师回朝后,我就拟旨封你为威远侯,为超品一等侯呈世袭制。蔺相国年级大了,不如就封为国公,在家养老享清福,也免得每日早起上朝伤了身体。”
蔺诃在陆衍说话的当口,微愣了一瞬,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热菜,后放下杯子回道:“圣上既已做了决定,那便如此就好。”
陆衍看着蔺诃应的如此快速,在瞬间喜悦的当口,也有些迟疑和尴尬了起来,“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夺了你的军功打压你。还有,封你为侯的同时我也不会收回你的兵权和大将军的职位,不过,蔺相国毕竟也年纪大了,就是我母后,也早早的搬移了后宫,在江南别庄静养。我,我只是觉得冬日早朝时天色又暗,气候还阴冷”
“嗯,臣知道圣上体恤父亲,臣等并无抗旨之心,圣上也无需过多解释。圣上金口玉言,臣下又如何会忤逆与质疑圣上。”蔺诃说话之时依旧如常的态度,让陆衍心底的迟疑散了些许。只不过,还有件事,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蔺诃继续对着桌面上的茶点慢慢吃着,而陆衍,却是低着头眼神晦涩不明的看着搅在一起的双手。
问,还是不问?
若是答案不合心意,又该如何;若是答案符合心意,又能如何?
陆衍有些焦躁,心里有如猫抓般难受。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追问答案,因为他不想失望,也害怕结果。
蔺诃是被陆衍以皇命召回,所以,他在皇城留守了一日后,再次远赴西边。毕竟西蛮目前也只是退兵,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再一次发兵突袭。
蔺诃离开后,朝堂恢复以往。日日早朝时分,便是陆衍怒意滔天却又不能发作的时候。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现在朝臣们每每都在上折,希望圣上能够选秀充盈后宫。
自陆衍十六岁登基,现今已过三年,后宫却是空无一人。
先帝驾崩,太后又早早搬离皇宫去了江南调养生息,以至于,现在连一个能约束辰帝的人都没有。虽然蔺相国与先帝有君臣情谊,但是从小教导辰帝的帝师却早已回了老家养老,不再过问朝事。
如今三年已过,大臣们为了皇室血脉着想,势必是要当今圣上广纳秀女,早日诞下龙子才好。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每日都是各位大臣上奏让他早日纳妃封后的,看着就烦。
陆衍重重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阴郁的扫过一旁垂头而立的蔺相国。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压下了蔺相国请婚的折子,便迎来了朝臣们孜孜不倦让他娶妻生子的折子,怎么想,这中间要是没有什么猫腻,他这个位置也不用做了。
越想越来气,这个老匹夫就这么跟他过不去吗?!
“既然众位大臣这么看重朕的后宫,那么,所有三品兼上及其亲王公侯,不论嫡庶,家中有女者,皆给朕迎入储秀宫,三日后选妃!”
陆衍冷着脸,说完话,拂袖而去。
也不管在他身后的那些臣子们究竟是喜悦还是后悔,此刻,圣谕以下,容不得任何人后悔。
短短三日,压根就不够时间做些什么。皇命难为,金口玉言!
而陆衍,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所想也不过是,他得不到,也不让别人染指罢了。
不就是一个子侯的外姓嫡女么,娶了便是。区区一个妃位,给她便是。
陆衍一路冷笑着回到了寝宫,却被正坐在他龙踏上的林壑出声唤回了思绪。
“林壑,谁允许你进朕的寝宫。”陆衍快步上前,拉住林壑的胳膊粗鲁的把他扯了起来,然后甩手把他掼到了地上。
别看陆衍此刻力气这么大,要说林壑的身型和体重就比陆衍多了一圈,平地站着对比身高的话,也是林壑比陆衍高了整一个头。按说,这么一个体型还算魁梧的大男人,却被明显小了一圈的陆衍一把拉起并扔在了地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被扔在地上摔的并不雅观的林壑倒是没什么脾气,他慢悠悠的抬手抚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然后起身顺势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圣上何必动怒,蔺大将军都离开皇城了,我此刻出现,也不为过吧?”林壑低低的笑了一声,复又继续道:“不过是听说近日来圣上心情烦闷,这才想着前来为圣上分忧解难罢了。圣河如今为何如此薄情,明明小时候”
“你闭嘴!”陆衍在听见林壑说到小时候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是怎么都无法掩藏。
“圣上息怒。圣上既然不愿提及,我不提就是。只不过”林壑那说了一半却停顿下来的话语,却让陆衍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似乎是异常满意陆衍此刻浑身不自在的状态,林壑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溢满了笑意。
“我今日就是来给圣上提个醒,在圣上自朝堂离开并徒步前往寝宫的路上这么短短片刻的时辰里,清扬侯可是和蔺相国正在商讨着把张婧婉秘密送往西南,与正在西边剿寇的蔺大将军汇合,以期在三天内确定名分。”
林壑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那双桃花眼此刻上挑着,直勾勾的看着陆衍。
“他敢!”陆衍不负所望,气的随手就把身边放置的稀有南海珠给砸在了地上。
陆衍一双精致的眼眸登时冲红,捏的死紧的拳头,连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觉疼。
林壑看了一瞬后,便低垂眼睑,藏住了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阴郁和晦涩。
此刻的辰帝陆衍,失了帝王应有的威严和风度,早已被苦苦压抑在自我内心的情感所惑,变得凶狠而善妒,滔天的怒意甚至多过存留的理智。哪怕此刻他下旨诛灭了蔺相国与清扬侯两家,他都不觉得诧异。
当然,这个结果是他喜闻乐见的,却不知,此刻究竟是继续添一把柴火呢,还是
没等林壑做下决定,倒是先被陆衍有些低哑破损的声音吸引。
“来人,让在朝三品兼上及其亲王公侯,不论嫡庶,家中有女者,皆给朕送进储秀宫,朕要即刻开始选秀封妃。抗旨不尊者,查清家中子女名额后,格杀勿论!”
陆衍带着怒意的口谕,让随侍在殿外的小太监颤颤克克的领了旨后,退了出去。
期间,林壑像是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似的,也随后离开了寝宫。
陆衍的动作太快,快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在一番忙碌中,那些官家小姐们总算是陆续进宫。
陆衍一身龙袍高冠,静坐在储秀宫高位上。直到大太监宣布秀女们觐见完毕,这才缓缓关上了殿门。果不其然,陆衍也在其中看见了排在中间靠后位置、低着头穿戴素雅的张婧婉。
陆衍起身走下高台,从第一排看起,走到中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
拿着大太监递过来的名册,陆衍大眼一瞥,便封了三妃六嫔十二贵人。
大太监在接过勾选后的名册打眼一瞅,张婧婉的名字正赫然在目。
陆衍冷笑着看着从进入储秀宫后就一直低垂着头的张婧婉,这贵妃的名号,迟早第一个给你戴上。
陆衍先行离开,身后大太监公布名目的声音,他也没甚兴趣去聆听。
反正都是充数用的,选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此,几家欢喜几家愁,封妃大典也将在半月后举行,举国同乐。
其后的朝堂上,少了上奏请婚选秀的折子,陆衍莫名的觉得解气了不少。更何况,看着蔺相国那终于不再折腾的静寂模样,他也稍稍安心了许多。
封妃大典如常到来,这半个月的时间,虽说陆衍亲点的这二十一位秀女早已入驻后宫,但是他却一次也未曾翻过谁的牌子。
不过大臣们转念一想,反正封妃大典也正在布置当众,区区半个月的时日,也就无碍了。
圣上即已充盈了后宫,也就毋须在意这短短十几日了。反正大典过后,圣上总是要翻牌子的。
此刻想的美的大臣们,却绝对想不到,那位年轻的辰帝,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和哪个女人发生些什么实质的关系。
大典之日到来。
既是封妃,那么,便是除了三位妃子外,其余一十八人具是陪衬。
陆衍面色平静的端坐于殿堂中,朝臣们依次站立在堂下两旁。随着侍女们端着托盘进入殿内,第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妃子进了殿中。
艳红却毫不俗气的宫装上,镶着暗金色的鸳鸯锦云图。
上前、跪拜、叩首,然后帝王亲自为她戴上霞冠,然后授其令牌。大太监唱礼后,礼成,妃位铭入宗室。然后是第二位,依次动作行礼,封赏。
直到,身穿艳红宫装的张婧婉,略施粉黛的脸上,却怎么也止不住苍白之色。
她一步步走进宫殿,却是直接跪在了堂下,一张清秀的脸上,瞬间挂满泪水,显得如此可怜。
“臣女婧婉,跪求圣上收回圣令。皆因臣女早已心有所属,若不能全心全意伺奉圣上,臣女又何德何能高居妃位。就算把臣女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也求圣上开恩,看在臣女爹爹和蔺大哥自小与圣上相伴长大的份上,求圣上收回圣令,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张婧婉一双泪眼朦胧模糊,凄苦的表情和诉求又如此可怜和真挚。而,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清扬侯便是第一时间双腿打软跪在了殿下。
而现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