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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一世枭雄,死于他人之手,有些可惜,要不大将军自己了断吧。”陈七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不了手。
阮进霍地转身,看他一眼,哈哈大笑:“如此多谢了!”伸手拔出腰间短刀,仰天望月,道,“阮某从一介马夫爬到大将军之位,杀尽了敌人头,喝尽了仇人血,尝遍了天下美酒,玩遍了人间美色,大丈夫至此,还有何憾!”说着纵声长吟,“心雄非为杯中酒,纵横天海真丈夫!”刀一横,顺颈一划,颈血飞出,声未落,身已倒。
陈七星脑中闪过阮进生平——阮进最初只是个贫无立锥之地的马夫,给总督郭立牵马,战场上救了郭立的命,从此步步高升,由亲兵而偏将,而游击,而副将,而总兵;总兵任上,替朝廷收服西昭九姓,以此功升总督,逐渐将西军揽在手中,守西疆二十年,狼族不敢犯边;上任大皇帝崩,他以滔天之胆,悍然提兵进京,十万西军拥立当今皇帝,狼骑在天街上叩出的轰响,震惊了整个天魄原,从此执掌大将军府。近二十年间,雄视天下,便是当今皇帝,也从不敢以正眼看他。
看着阮进尸身,回思阮进生平,陈七星心中生出一股雄心——大丈夫当如是尔。
“小心守护,在给人发现前莫使野物伤其身体。”陈七星叮嘱鹰大一句,飞身回城。
回到容华郡主小楼,容华郡主闻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担心陈七星,她一直没睡,这时只穿上了亵衣小裤,便要下床。
“好了,你别起来了,我冲洗一下就睡了。”陈七星自去楼下冲了身上汗味儿。回床上,容华郡主靠过来搂着他的身子:“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七星搂着她娇软的身子,脑中却还在想着阮进的事,想:“阮进家中,也该有娇妻美妾在等着吧,如果不死,这会儿也该有香软的身体扑进他怀中吧。”一时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用力搂了搂容华郡主。
容华郡主被他搂得娇哼一声,看他眼睛:“怎么了哥,你要搂断人家的腰吗?”
陈七星冲她微微一笑,又用力搂了她一下,道:“容华,你对大将军阮进怎么看?”
“狼视虎顾,枭罴之类。”容华郡主自然没什么好评价,但无论是狼虎枭罴,都是一类之雄,再痛恨他的人,也无法漠视他的强雄啊。
陈七星却又想起了幻日血帝,想起了幻日血帝的思想——世间人尽管恨我怨我骂我咒我,却没人敢轻视于我。
“大丈夫当如是!”陈七星再一次在心中这么想。见容华郡主眼巴巴地望着他,微微的天光里,她的眸子是如此的清亮,肌肤是如此的娇嫩,垂下衣襟时,可以看到丰挺的乳房。他忽地伸手从她衣襟里探进去,一下捉住了一只丰乳,用的力稍稍有点儿大,容华郡主娇叫一声:“啊呀,哥。”却又“啊”的一声,原来陈七星双手用力,竟将她的小衣一下子撕裂做了两半,犹不甘心,手往下去,竟又撕裂了她的小裤。
“呀,哥,你怎么这么坏?啊!”容华郡主娇嗔声未毕,已是嘶声长叫……
容华郡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勉力扭头看着陈七星:“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陈七星去她红唇上亲了一口,“我突然想起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容华郡主红晕上脸,轻声叫:“好人,轻着些儿,花枝儿都要给你压断了呢。”
好一会儿事毕,天却已经亮了。容华郡主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知道陈七星突然这样,必有异常,试着又问。
陈七星这才道:“我杀了大将军阮进。”
正文第五十三章乱局
“啊。”容华郡主惊叫一声,“什么?”随后看着陈七星的眼睛,问道,“真的?”
“真的。”陈七星也没瞒她,把昨夜的事说了。
“谢谢你,哥。”容华郡主听完,猛然在陈七星嘴上亲了一口,起身穿衣,道,“哥,我要去告诉祖父。”衣服刚穿到一半,却又拉着陈七星的手,“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陈七星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看着她渴盼的眼神,不忍拒绝,道:“好。”
“哥,你真好。”容华郡主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随后飞快地穿好衣服,又来服侍陈七星穿衣。陈七星对容华郡主的激动有些不太明白,道:“害死祖父的,好像不是阮进吧?”
“我不能确定是哪个。”容华郡主摇头,“有可能是阮进,也有可能是吉庆公主,还有可能是皇上,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个都有嫌疑。我更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个人中任意一个死了,祖父在天之灵都会很高兴。”说到这里她又补了一句,“所以我也很高兴。”
陈七星回来有些激动,其实是对阮进枭雄性格的惺惺相惜。阮进的枭霸之气,给了他很大的震动,解开了他心中的束缚。欢爱后,他本来还想把这种感觉跟容华郡主说一说呢,不想容华郡主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这会儿他再跟容华郡主说他欣赏阮进的枭霸之气甚至想以之为榜样,那就是成心跟美人过不去了。焚琴煮鹤,不过如此,看容华郡主容光焕发的脸,陈七星也只有摇头苦笑了。
容华郡主拉着陈七星沐浴,然后一起到老亲王灵前顶礼焚香,告慰老亲王在天之灵。陈七星要讨容华郡主欢心,自然一切照做。事毕,容华郡主又亲手下厨给陈七星做了早餐,越发柔情缱绻,陈七星昨夜生出的枭霸之气被她柔情一绕,消散无形。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陈七星暗叹。
早餐桌上,陈七星与容华郡主说起阮进死后朝堂局势。容华郡主虽是养在深闺中的郡主,到底是大家之女,又极聪明,眼界识见都有,对朝堂局势变化的看法,竟基本上和阮进差不多,也认定必是吉庆公主一党独大。叶理以前勉强充当第三方,只是权奸、阉党相互顾忌,所以才容得叶理走钢丝。现在没了阮进制衡吉庆公主,叶理代表的清流不但不能坐大,反而会被削弱,至于其他势力,那就更不要说了。变数只有一个,阮进在军方的一些心腹将领兵变造反,或许可以给吉庆公主以打击。但阮进在世之日尚且有顾忌不敢悍然造反,何况阮进已死,军中可能要乱一下,兵变造反的可能性不大。
天明不久,阮进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朝堂顿时大乱。随后局势的发展,正如阮进和容华郡主分析的,吉庆公主势力立刻坐大。最打眼的标志,就是阮进在朝中的代表人物大司空潘白的致仕,取代他的是礼部尚书严庆宗,这也是铁杆的阉党。
以潘白致仕为标志,朝堂剧烈变动,原属权奸一党的不是辞职就是被免职,聪明皮厚的,则干脆拜倒在吉庆公主石榴裙下,其中甚至包括原有的一些清流。没有阮进挑大头,清流果然是扛不住啊。
旬日之间,阉党便完全控制了朝堂,叶理闭目不言,有理无理通通不理,其他小鱼小虾更是噤若寒蝉。军方将领也同时变动,据说有小规模的动乱,但并没有大的兵变发生。到底阮进已死,树倒猢狲散啊,便有一二铁杆心腹,独木难支。
唯一意外的,是朝廷突然封关山越为国师,而且关山越居然还接受了。陈七星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关山越性子疏淡,对权势虚名没什么兴趣,更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别人或许因吉庆公主独大而拜倒石榴裙下,关山越是绝对不会的,那么他为什么接受这个国师的封号呢?是为了完成祝五福的遗愿?这个可能性不大,陈七星想了半天,终于大致猜到了关山越心中所想。
很显然,关山越也明白,陈七星既然偷了关莹莹去,就不会再放手,关莹莹与纪元的婚事,再也没有可能。可松涛宗不是寒门小户,作为光明七宗之一,又是现任宗主之女,而且还是上任宗主许下的婚事,这要悔婚,或者说自家女儿给自家劣徒骗了去丢了身子,这话绝对说不出口。这婚明着是不能悔的,只能求得吉庆公主的同意,双方私下里解除婚约。纪元当然不肯,可关山越私下里也可以直说,当然不会全说出来,但可以说关莹莹不守妇德,给陈七星骗了身子。不贞之女,即便纪元还想要,关山越也没脸嫁不是。当然,光说这话不行,悔婚,要付出代价,而关山越在这介时候接受国师的封号,就是他付给吉庆公主的代价。
这是吉庆公主最炙手可热的时候,也是无数人争相投靠的时候,这个时候接受国师的封号,就是明摆着向吉庆公主投靠。作为光明七宗之一,松涛宗在这个时候的公然投靠,将给整个江湖带来巨大的震撼,带给吉庆公主的好处,怎么形容也不为过。以这样的代价,换关莹莹的悔婚,何况还是关莹莹已经失贞的情况下,吉庆公主当然会答应。
“师父,对不起。”明白了关山越的想法,陈七星暗暗愧疚,却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别说他已骗得了关莹莹的身子,即便关莹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他也绝不会放手,无论如何不能。
愧疚之余,他心底也越发害怕,他不但杀了包勇父女,杀了祝五福,现在又骗走关莹莹,逼得关山越不得不悔婚,不得不让整个松涛宗打上阉党的印记,所有这一切加起来,关山越心中对他的恼怒,难以想象。
陈七星心中一直还存了万一的侥幸,想着若是关莹莹怀了孕,然后他再做下天大的好事,像化州那样的,救下个几十几百万人,或者狼族大举入侵,朝廷抵挡不住,国土失陷有亡国之危时,他起兵打退狼族,成为国之英雄,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关山越能勉强原谅他。就算不愿见他,至少对他与关莹莹的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会儿他知道不可能了。关山越不惜搭上整个松涛宗,这是九牛也拉不回的决心。要知道,将整个松涛宗打上阉党的印记,固然是关山越悔婚付给吉庆公主的代价,也有另外一个目的。关山越也想借助于吉庆公主的力量,因为他知道陈七星是幻日血帝重生,以松涛宗的力量,未必杀得了陈七星,要杀陈七星,必得要借吉庆公主的力量,甚至是整个朝廷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