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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不如‘文琪’来的好。”卢植也看着公孙珣笑道。“刘公以为呢?”
“‘公琪’如何?”刘宽竟然又有了第三个方案。
前方上首的三人争论不休,而下边跪坐着的公孙珣一边听着一边面上变幻不定,但终究无可奈何真没办法,这年头就这样,自己名字的事情,自己反而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哪怕自己过了今日就是成年人了。
“都不用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主位的刘宽忽然抬起他那黑乎乎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手往方几上一拍,然后昂然说道。“我年纪最长,名位最高,这种事情当然要以我的意思为主就‘公琪’了!”
幸亏不是公鸡!不过,名珣字公琪,倒和名瑜字公瑾颇为相仿,也不知道那位母亲口中的绝世逸才美周郎今年到底多大当然了,公孙珣心中暗暗吐槽之余也只能赶紧下拜道谢。
然而,就在公孙珣俯身之时,卢老师却忽然来了记绝杀:“不对!‘公’这个字与他的姓相冲了,不能用!”
刘宽闻言愕然,但也只能无奈摇头复姓公孙,还字公琪,确实欠考虑了。
“至于说蔡伯喈所言,更是不用多想。”击退了最大的敌人后,卢植复又乘胜追击的否决了蔡邕。“此乃冠礼,哪里能弃老师的赐字而用他人的呢?”
蔡邕连连摇头:“明明是卢公先问我的也罢,卢公个头最高,就依你所言好了!”
公孙珣再度下拜感谢,而这一次终于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刘宽以长者身份端坐中间,蔡邕站起身来唱礼,卢植则将抽的只有一根梁的进贤冠戴到了自己这个弟子的头上。
换言之,自今日起,他便是公孙珣,字文琪,辽西令支人也,如是而已了。
“也好!”待公孙珣起身,卢植后退两步笑道。“文琪既然已经成年,本来该让你上前来与我们同桌一起喝一杯的,但年节期间,你也在我这里盘桓了两三日,又为我亲自煎药听说是什么当归补血汤?当归汤既然已经好了,你也当归吧,我就不留你了!”
公孙珣闻言愕然,一时间也不晓得这话是不是又有什么多重含义但既然说到这里,又有刘宽、蔡邕在旁,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再度下拜告辞,只说过些时日再来侍奉老师云云。
然而,等到他回转到緱氏时,却发现贾超已经从辽西又一次返还,而且还在此等候了足足两日。
公孙珣愈发惊疑,不过,这份惊疑在他打开自家老娘送来的锦囊后终于还是消失了——无他,除了一封白纸所写的书信以外,锦囊中竟然还有一味中药。
“又把我当小孩子耍!”公孙珣看着手中的当归,气得连连摇头,差点没把刚刚戴上还不足一日的进贤冠给甩下来。
“太祖行冠礼,有刘宽、卢植、蔡邕诸尊长在侧,论其字,一曰公琪、一曰文琪、一曰子琪,争辩良久方用文琪。后数年,有左近赞曰:‘此三字皆美也,公年少必英武过人,方得此厚爱。’太祖笑曰:‘汝不知也,吾年少在洛,行为狡狯自私、胆大妄为。蔡公曰子,乃讽我无行劝我谦恭也;刘师曰公,实嫌我狭固期我不私也;卢师曰文,则厌我蠢悖望我能守德也虽为厚爱,何谈英武乎?’太祖言行,坦诚至此。”——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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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中流击水()
将长得跟人参挺像的当归扔给了脚下的小猫,公孙珣立即打开自家老娘的书信——这封信全用纸张所写,看的出来,送回去的造纸工匠确实是很有效果的。更新最快
实际上,公孙大娘在信中也要求自己儿子用她送来的空白‘纸书’去抄录一些经典,然后再分赠送给各地名流士子,用来宣传推广至于为什么是各地而不是洛阳,书信最后把理由写的格外清楚,公孙珣和公孙瓒真的‘当归’了!
“阿珣何事唤我回来?”公孙瓒莫名其妙。“且住,你何时加的冠?”
“此事以后再说,”公孙珣扬了扬手里的书信。“大兄,我母亲来信,让我们尽快归乡”
“为何?”公孙瓒茫然不解。
“大兄那位‘岳父大人’、我们的候太守,最近刚刚得了上头的调令,让他准备好交接,等新太守一来就要往上谷郡去了”
“为何是上谷郡?”公孙瓒大惊失色,口中话也连番冒了出来。“我们在郡中为吏,看城池、户口的档案,都知道咱们辽西是幽州倒数第二户口的郡国,上谷是倒数第一而且这辽西好歹面积大些,物产丰富,位置紧要,称得上商旅辐凑,那上谷有什么?履任数年,竟然不能换个好点的前途吗?莫不是得罪了朝中哪位大员?”
“大兄莫急。”公孙珣赶紧宽慰道。“你岳父这次调任,恐怕是好事你想想,上谷与辽西都有什么?”
“都有都有乌桓?”公孙瓒脑子根本不笨,他稍微一想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晓得了,莫不是上次卢龙塞大捷,朝中认定了我岳父善于用兵?这上谷那边要动兵?”
“母亲信中说辽西那边的人皆是如此想的。”公孙珣点头道。“而且如今洛中也隐约有传言说要对鲜卑动大军大兄你想想,若真是对鲜卑用兵,一定是从代郡到云中一线出兵,到时候必然要用到西边的上谷乌桓而非东边的辽西乌桓。”
“这么说我岳父将有大用?”
“那倒也未必。”公孙珣若有所思道。“上谷乌桓多达九千余帐,按照惯例,一旦启用,朝廷自然会设置一位两千石的乌桓校尉直接统揽。但是,想用咱们侯太守的‘知兵’来稳固后路的意思怕也是有的”
“这我就放心了。”公孙瓒长舒一口气道。“总归是好事。不过,这又为何着急要我们回去?就算是要动大军,那没个一年半载怕也是难成吧?如果是想让我们积累一些军功,再过半年也不迟。”
“大兄糊涂了。”公孙珣不禁失笑道。“阿越倒也罢了,我们二人可还是辽西郡吏呢,如何参与那种大战?我们是回去履职的!”
这下子,公孙瓒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婶娘的意思莫不是要我们赶在我岳父卸任前回去,好让他给我们安排一个美差?”
“主要是你,哪里轮得到我?”公孙珣继续笑道。“我又没娶到辽西太守的女儿信上说新太守姓赵,不晓得哪天就要到了,大兄你最好速速动身回辽西。到时候,或是随你岳父去上谷,或是占住一个要害职务都无妨。我和阿越在后面收拾妥当,再慢慢跟过去。”
“也罢!”公孙瓒也是干脆之人。“我先回去,努力求个好位置,若是有能力,尽量也为你求一个就是不晓得这新来的赵太守又是何等人物,好不好相处?我辈为吏,终究还是受制于人。”
公孙珣笑而不答。
就这样,公孙瓒轻车简从,先行入洛辞行,然后直接上路,而公孙珣却开始在緱氏这里安排了起来。
房产是没必要动的,往后几年,公孙兄弟恐怕还要回洛阳当郎官并接受朝廷中枢的培训而且十之八九会错开来京的时间。
再说了,緱氏这个院子毕竟在緱氏山下,实在不行留着给卢植也无妨。
真正的问题在于那栋义舍。
“义舍肯定是要经营下去的。”义舍大堂的侧间中,公孙珣与韩当相对而坐。“问题在于交给谁来经营,义公兄难道不和我一起回辽西吗?”
“这是自然。”韩当喟然点头道。“返乡是必然返乡的,只是在这边却也是难得痛快,而且这大半年来,此地聚集了不少义气人物,不知”
公孙珣自然晓得对方在问接手的人选:“子衡兄之前找我说,要与我一同往辽西”
韩当霍然一惊,差点没掀翻屁股下的几凳:“这是为何?”
“哦,”公孙珣不以为意道。“其实早在细阳,子衡兄就已经认我为主,只是怕卢师知道后会有想法,所以一直未曾对外人说你也不要对人说。”
“是。”韩当怅然若失的坐了回去,却又忍不住再度开口。“少君”
“义公兄,我不是说了吗?既然已经加冠,喊我字即可。”公孙珣看到对方的反应,忍不住失笑道。“而且我也晓得你在想什么,恕我直言,你这是有些钻死脑筋了,你我二人乃是卢龙塞外同生共死出来的,而且又千里相随,何必在意这点名分?若是我有朝一日进位两千石,你不喊我一声明公我也不饶你的,可如今我不过一白身,计较这些反而让人笑话。”
“是我想多了。”韩当干笑一声,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我终究是年少时便在安利号中贩马,又有幸拜见过尊母还是喊少君吧,喊字终究不习惯。”
“随你。”公孙珣不禁摇头,也是懒得计较这些。“咱们接着刚才的讲,子衡兄虽然要随我去辽西,但我却觉得的他新婚燕尔,随我一行数千里难免不近人情,而且此地也少不了一个有身份的人主持才行。所以,思索两日后还是决定让他留下,以卢师学生的身份守驻在此。等过两年,我举了孝廉、得了郎官还是要回洛阳的”
“这倒也是。”韩当回过神后点头道。“吕子衡这人虽然是个文士,但与人交往还算爽利,想来应该没问题关键是,少君得用人手还是太少,不然这种地方何须用文士?”
公孙珣不以为然,却也懒得讨论这些,只是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此地聚集了不少义气人物,那这里面可有什么可用的人吗?”
“有几个人手上功夫还是不赖的。”韩当闻言忍不住叹气道。“但是未必愿意随我们去辽西。”
“这也是人之常情。”公孙珣依旧不以为意,他这三个多月一直都在緱氏,自然晓得这些人,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你且去问问,愿者去不愿者留嘛,便是有什么难处想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