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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暗中派人查询幕后主使,倘若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暗害太子,他定然要诛他十族,朱元璋的眼里戾气翻涌。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朕?”
“儿臣想着父皇政务繁忙,这些事情自己处理就好,说了也只能让您为儿臣担忧”
“不懂事,什么政务还能比儿子更重要”
朱元璋语气分明透着不悦,可是却不舍得罚司马奕,他暗自责怪自己平常关心太少,若非是自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还不知道到要被瞒多久,如若真是如此,他定是会后悔半辈子的。
“以后啊,你就好好听太医的话,调养好身体,政务就交给父皇处理吧……怎么了?”
朱元璋看着司马奕一脸犹豫的样子,关心问道。
“儿臣身体如此之差,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怕是很难帮到父皇了,不如请父皇重新册立一个太子,儿臣也会好好辅佐他”
司马奕以退为进的试探道。
“胡说,只要你在一日,你就是我大明当之无愧的太子,谁敢多言!”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让他分外不悦,太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些给他下毒的人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他是绝对不会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得逞的。
“你安心养着病,这太子之位永远是你的”
司马奕不禁感叹,这几世的父亲待他都是真心真意的,显得自己反倒有些虚假了。
“多谢父皇,不过为了稳定群臣的心,不妨设立太孙之位,您看如何?”
“皇太孙吗?”
朱元璋眼里划过一道深思,如今太子身体不适,短时间可以瞒过一些人,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让有心人注意到,所以设立皇太孙,也是为东宫增添砝码的事,也有益于稳定人心,只不过这也意味着下一任的皇权继承者必然出自东宫,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司马奕,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心中做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就册立允炆吧……”
他是最喜欢这个孙子的,性情纯孝,人也聪明伶俐,和太子的性情最为相似,这皇太孙的身份必然要嫡子才行,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允炆最为合适。
“儿臣有不同的看法,允炆固然不错,但是性情过于温和了,只怕辖制不住朝廷上的老人,不妥,不妥……”
朱元璋虽是心中不悦,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同意这番话的。
“那你到说说,谁人合适?”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册立皇太孙关系到国本,父皇不妨多看一看再做决定”
“不错,你说的有理”
朱元璋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司马奕叹了口气,若太子的身体康健就无需如此了。
李记每隔三日就会去东宫问诊。
“你是说这段日子孤体内的毒一直在累积?”
司马奕的脸色有些古怪,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
“回禀殿下,确实如此,所以您的病情才不断反覆”
李记也有些意外,太子对东宫的掌控一向严密,更何况出了投毒之事以后,上下都彻查了一遍,这毒源到底隐藏在何处?
“这不可能?!!!”
孟公公很是激动,每天的膳食都是他亲自接手的,贴身伺候的都是最忠心的老人,根本不会给人有下毒的空间,现在他眼皮底下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让他难以接受。
“殿下,不妨先去侧殿住一段日子如何?”
李记如此建议,找不到下毒的人和方式,就意味着太子殿下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状况之中,只是他心中却有些疑惑,既然那暗中下毒的人能轻易接触到殿下,想要毒死太子殿下就不是难事,为什么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坚持每次给太子下微量的□□呢?
李记将心中的疑惑告诉司马奕,他只是看病的太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好了。
李记退下之后,司马奕吩咐孟公公将殿里所有的衣物和香料都送去销毁,连每天睡的床榻都换了新的,殿里的所有物品都替换走。
站在焕然一新的大殿里,司马奕的心情却丝毫放松,现在的情况是如今敌人步步紧逼,敌暗我明,他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情况。更何况,他身上的毒不能再拖延了,李记告诉他,这毒的配置异常的复杂,他很难在极短的时间里配出解药,如今他的情况还在不断的恶化,他必须得马上找到下毒的人,拿到解药。
提到下毒的人,司马奕就是一阵头痛,他那几个庶出的弟兄个个心思不浅,在各自的封地里作威作福,他实在想不到究竟谁才是对他下手的人,不过司马奕更倾向手中势力最大的燕王朱棣,更何况这位还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永乐帝,他会出手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能悄无声息在东宫安插眼线,他相信也只有这位能做到。
洪武二十五年冬
马上就要到一年的年尾,一个月前,朱元璋就颁下圣旨,召集诸王回京祭祖,自诸王就藩以后,这样的盛事就越来越少了,一来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来未必不是为了防止诸王起野心。朱元璋此次颁旨,出了想念诸王之外,想要借此机会暗查下毒者的心思也只有司马奕才明白了,司马奕暗道,看来朱元璋也对这些儿子们起了疑心,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都算的上一件好事。
为御侮防患,朱元璋在位期间曾两次分封诸子为藩王。而这些藩王在自己的封地各拥重兵,坐镇一方,其中尤以秦、晋、燕、宁诸王势力最强。司马奕在各地的暗探发来消息,有些藩地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到了只知藩王而不知帝王的地步,不臣之心已经昭然可揭。更有甚者鱼肉百姓,穷兵黩武,搞得封地里一片乌烟瘴气,民愤四起,即便是将来他能收回这些地方,只怕也不好处理了。
明朝新建,许多百姓尚未归心,留恋前朝,所以诸王如此作为,实在是司马奕担心不已,倘若他的身体支持不下去,以后的继承者也很难辖制住这些桀骜不驯的藩王,曾经的历史只怕又会重演。
原身自然也看到了分封诸王的弊端,几次上奏请求朱元璋撤藩,但都被打了回来,圣心已决,原身到最后也是有心无力了,只能任由诸王做大。朱元璋自登位以来,一直致力于加强中央集权,为何到最后偏偏留下一个烂摊子下来。
此番诸王进京,他一定要想办法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解决这件事情。
诸王陆陆续续赶到,这几天,天上一直下着小雪,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新春的喜庆在这一刻弥漫在整个南京城里。
燕王是最后一个到的,比起其他藩王的大队人马,他们一行人却是轻车出行,只带了几十个护卫的侍卫,朱棣此行带着他的嫡妃徐氏和他们的嫡子女们。
司马奕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行宫里住下了,他不得不感叹这其中燕王朱棣果然是个聪明人。入京带着大队人马,可见是对朱元璋的不信任,再加上朱元璋此人最是看重嫡庶,显然这位燕王非常了解他的父亲。
朱元璋这几天很高兴,即使有老臣在朝堂上顶撞他也不生气,每天连饭都多吃了一碗,自从把几个孩子都分出去以后,他就很难再见上人了,所以这次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他们召回来,再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愉悦了。
年轻的时候,孩子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除了一个嫡长子能够让他稍稍看重以外,他每天忙着打江山,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等到他年纪大了,他就愈发喜欢这种儿孙满堂的感觉,可是偏偏他却不能这么做了。
孩子长大了,心思就多了,人心也就复杂了。朱元璋认为前朝之所以覆灭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早早的立下太子,所以他建国以后,就直接立下太子以安人心,将诸子都分封出去拱卫皇室,为的就是避免夺嫡之争。至于那些在封地里作威作福的王爷,朱元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人心有偏爱,但到底都是亲生的孩子,年少就藩,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即便太子多次上表要撤藩,他都没有同意,只要他们没有反心,在他闭眼之前,他就得护着他们,这也是一个作为父亲的帝王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吧。
朱允熥第一次见到朱棣的时候还有些认不出来,这个略略有些发福的男人就是他的四叔吗?
燕王朱棣洪武三年受封燕王,十三年就藩北平,一晃也就这么多年了,他上一次见他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所有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
“你是?”
正准备去向朱元璋请安的朱棣迎面就撞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穿着一身皇子的装束,可是他却没有什么印象,他不记得有个这么大的弟弟,更没有见过这般年纪的侄子。
“拜见四叔,我是朱允熥,前太子妃的嫡次子”
朱允熥淡淡的笑了,眼神里没有半分恼意,气度从容。
“好小子,原来你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不见,四叔的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朱棣瞬间露出熟稔的笑容,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很惊讶的,要知道他上一次见他还是很多年以前了,站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也很瘦弱,看不出一点皇家子弟的样子,没想到真是人长大了,他差点都认不出来。要知道这孩子一直不受太子宠爱,虽然是嫡子,但是出身尴尬,何况东宫一直有一个很受父皇宠爱的孙子,所以他能长成这样的人才相貌还是很让他欣喜的,抛却了其他的东西,他算得上是他的叔父呢!
“你这是……”
“刚从学堂下课,正准备回寝殿”
“既然这样,那不着急,来,陪着四叔说说话”
朱棣瞬间改变了想去请安的心思,比起请安,他反倒是对这个少年有更多的兴趣,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从这个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