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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时候的传统商业,全赖识人、御人的手段,各地的掌柜撒出去了,银钱货物的流转就不是东家说了算的,许多没本事的东家,就是被下面的掌柜篡了产业,在清末动乱之时,孟洛川能把名下的三祥越做越大,个人能力绝对没的说。
随四人走上官船的,也有各自的随从,盛宣怀的随从最多,张弼士次之,孟洛川孑然一身,这也是能力的体现,盛宣怀身处官场,他下面的人自然而然的要受官场的挟制,所以反水的几率不大,人手最容易控制。
张弼士身处南洋,商业规则几乎就是照搬西方的模式,在人员的控制上,也比孟洛川容易的多,孟洛川这边就难了,许多东西都要凭一己之力来完成,所以在御人能力上,李大成对孟洛川的评价最高。
李大成这边除了作为四人护卫的鬼头刀之外,也带了两个人,一个寸步不离的钱老八,一个账房兼护卫王茂斋,他这边做事最简单,只要牢牢的掌握好振威军的军权就成了,手下人反水自有振威军去处理,生死威胁之下,大成公这边御人的难度也就小之又小了。
掌握军队其实很简单,两条而已,军规、军饷,振威军的一条军规,足以震慑大多数人了,而军饷全部是由李大成这边发放的,大成公的管事掌柜们,只能过过手而已。
所以他这边做事就简单了,控制着振威军,给下面的人压担子就好。
船到微山岛,天还没有大亮,四人商议了一下会谈的地点,孟洛川这个山东的坐地虎给出了建议,去微山三贤墓。
李大成问了一下王茂斋微山三贤墓的位置,正巧微子墓是微山的最高峰,四人会谈的地点就被选在了微子墓那边。
微子墓除了是微山制高点之外,也是微山岛三贤墓之中建筑最多的一处所在,墓园的建筑之中,有座小塔,在塔顶可以俯瞰整个微山湖,四个人正好在塔上谈一谈大清商场的未来。
“几位起得太早,都没正经吃饭吧?稍等片刻,咱们吃了再谈。”
今儿个要说的是大事,清早起来微山湖上薄雾蒙蒙也不是看景致的时候,上塔之前,李大成就安排王茂斋去准备早点了。
趁着准备早点的时间,李大成也想让三人相互交流一下,说完之后,他转身下了塔,起的太早,早课还没做,微山的空气清新,打几趟拳也能活泛活泛脑筋。
“盛大人,这位李二爷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皱眉看着塔下正在打拳的李二爷,张弼士有些担忧的问道,作为商人就有商人的考校,自南洋回大清开办实业,张弼士是谨慎的。
大清天下赚钱的买卖太多,以他的身家资产论,在大清这地界,有太多的买卖强过搞种植园、葡萄酒,为什么不做呢?忌惮!
在南洋,经商要仰仗洋人的鼻息,在大清就要仰仗朝廷的鼻息,不触及官员、朝廷的利益,在他看来才是最稳妥的,葡萄酒这一行,就是如此。
除了这个,他还花费了好大的心力在各国的公使身上,这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防备着清廷!塔下这位李二爷,在官场的势力大到可以压服大官商盛宣怀,这样的人,大清又能有几个呢?跟他做买卖,张弼士的心里是有顾虑的。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东西就跟李二爷说的差不多,要和光同尘,若只是投入小笔的资金进行合作,他这边无所谓,但看这位李二爷的心思,只怕一旦合作,投入的资金量绝对小不了。
想抵制下面的这位李二爷,凭他一个人是不成的,孟洛川此人,张弼士有所了解,但并不熟悉,在他看来,李二爷邀孟洛川入局,无非是噱头而已,真正可以制衡李二爷的,还是在那边老神在在喝茶的盛宣怀。
若他跟盛宣怀合力也难以抗衡这位李二爷,有些事儿就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杏荪就好!
弼士老哥,能坐下来谈就是好药,以下面这位的权势,逼着咱们做些不想做的事儿,恐怕也就是张张口的事儿而已。
对咱们而言,最该做的不是抵制,而是听一听、看一看,以我对这位的观感,他的话,还是有**分可信的。
继笙以为呢?”
抿了一口味道不怎么样的茶汤,盛宣怀这边也给了张弼士答复,能坐下来就是好药,这话出口,盛宣怀的心里最多的还是无力感,都说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两天盛宣怀才体会到了其中的真意,塔下的李二爷,势力大到了让他毫无对抗之心。
真正对上下面这位,只怕他顷刻之间,就能让自己经营了近二十年的产业灰飞烟灭,大清朝廷也只能坐看而已。
自洪杨乱清以来,大清朝局,一直是由几个人在支撑,三十年前曾左李,二十年前左李,如今只剩了一个李中堂苟延残喘,曾李师徒为大清出了死力,算是中兴名臣,曾李之后,还有人吗?
荣禄?袁世凯?张之洞?刘坤一?盛宣怀是官场中人,对于官场的拿捏也很准确,张之洞、刘坤一、荣禄,不说能力单是年岁就不成了,若论能力他们三个捆在一块,恐怕也不及李鸿章的。
袁世凯是年富力强,可出自李鸿章幕府的盛宣怀对于袁世凯的品性也最为了解,品性之外,戊戌时袁世凯的做法也值得商榷,朝廷用不用他还是两说呢!
若袁世凯手里的新军是独一份,朝廷或许不得不用,但现在多了一个比新军更厉害,人数更是数十倍于新军的振威军,袁世凯在朝廷眼里就可以弃之不用了,以后这大清天下,说了算的还得是桂贝勒桂顺。
张弼士的想法,盛宣怀这边很难赞同,不是不成而是不能,这些盛宣怀是没处说的。
“盛大人说的是,且走且看吧!”
三人之中压力最小的就是孟洛川了,在山东这地界,有本事难为他这个亚圣后裔的人不多,虽说他不是孟府的衍圣公,但凭着手里的三祥,他在山东的声威要比孟府衍圣公大得多,凭着这个声威,他就没有性命之忧,没了性命之忧,合不合作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若这位李二爷的说不动他,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所以他的压力最小。
孟洛川说完之后,塔内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三个人都在算计着各自的得失,直到王茂斋令人安排好了几人的早点。
“窝头、鱼干、蚕蛹、老酒,杏荪,这又是何意呢?”
看着面前有些简陋的早点,体味到一些滋味的张弼士,将头转向了盛宣怀,看早点的种类,今天他应该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
近在身侧的大成公,张弼士又岂能没有了解,推广甜高粱制糖做酒,这两大产业跟他南洋的产业有所冲突,之前对于这些,张弼士一直是在避讳的,今天恐怕是避不过去喽……
“今儿个弼士老哥是主宾,这窝头、老酒怕就是为弼士老哥准备的,至于这鱼干、蚕蛹,我与继笙老弟分了。”
扫了一眼桌上的早点,盛宣怀这边心里也大体有了计较,笑看了一眼南洋大商张弼士,他心里的压力去了大半。
被盛宣怀提及的孟洛川只是抿嘴一笑,被盛宣怀点做主宾的张弼士就不那么自在了。
“杏荪,有些话不好说啊!”
“在商言商,弼士老哥不必心有顾虑,想来下面那位还是有诚意的。”
李大成有诚意与否,盛宣怀不清楚,但他清楚那位李二爷不会同时得罪官商、南洋商家、以及大清的普通商家,他、张弼士、孟洛川三人,是可以代表这三大商业团体的,那位李二爷真要是得罪死了他们三人,那大清绝大多数商家,都要以他为敌的。
桂顺的位置现在还不算笃定,这个时候,凭之前那位李二爷的作为,三人肯定是稳如泰山的。
“诚意?杏荪呐!这是大清!”
张弼士一句话点出了天下大半商家的尴尬,这是大清,四个字足以使无数商场英豪折腰。
“呵呵……官府的那一套,在李二爷面前怕是不好使,弼士老哥不必忧心,若李二爷要害你,杏荪死保如何?”
李二爷眼里真要有大清,就不会有桂贝勒了,也不会有大成公了,张弼士不混官场,自然不明白李二爷所作所为会给大清带来的变故,横跨政商两界的盛宣怀可以看得到些许未来,如今大清朝,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位李二爷,这位李二爷想成为大清最大的变数,商场于他而言是重中之重,完全得罪商场的事儿,这位李二爷是不会干的,经过一场夜谈,这一点盛宣怀还是可以确定的。
“你说的简单,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张弼士也可以确定李二爷不想害他,可图财更令人心悸,他怕的是被套住,关系越深,越是难以脱局,总而言之,张弼士是不看好李大成的。
“弼士老哥,李二爷这座屋檐,怕是有千丈高的,以你、我、继笙的身家,只怕想碰头也难呐!
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咱们今日与李二爷,只是商谈!
再者咱们人已经在这里了,他要真想做些什么,咱们也是无能为力的,继笙说的不错,最好的法子就是且走且看。”
三人现在都有各自的无奈,若凭本心做事,只怕李大成没机会跟三人坐到一起的,势大压人有些时候都是客观存在的,你不用它未必不压人。
“唉……但愿吧!”
盛宣怀说的明白,张弼士也不想在那位李二爷面前过于出挑,有些东西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三人达成了基本上的一致,李大成这边也得了王茂斋的禀报,收住手上的拳路,他带着一身的汗水走上了塔顶,这次会谈,关乎之后百年,他也是极为慎重的。
“三位,我这早点,也不是谁都能吃的,若三位没有富国强民之心,大可离开微山岛,我不强求!”
站在塔顶入口处,李大成先是说了一句让三人有些诧异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