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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贵安?”
这一声,说不出的冷硬,王妃身边的随从刚想呵斥,王妃就急急地唤过大夫:“还不赶快去给云大人包扎?”
大夫唯唯诺诺的提过药箱,走到云骑身边:“云骑大人,把手给小人看看。”
王妃也凑了过去,看到一片鲜血淋漓,气得把狱吏骂得狗血淋头:“这伤怎么弄得?啊?云大人还有官位在身,你们竟然敢动粗?”
狱吏欲哭无泪,这分明是云骑自己弄得啊,还动粗,云骑一根指头就能捏死自己,自己是有胆子也没能耐啊。
云骑说:“王妃不必动怒,这伤是我自己弄得。”
王妃心疼坏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云骑说:“不必了。王妃探望罪臣,罪臣感激不尽。这里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您请回吧。”
王妃劝道:“云儿,我知道你是怪我替辰儿求亲。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云儿,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女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子。你既然不愿意做我的媳妇,目前京城里的形势又对你不利,你不如先到洛阳来避一避。虽然名义上是邑臣,但是洛阳王府上下绝对会把你当主子一样对待,云儿……”
云骑道:“王妃如果是想来劝我,那还是请回,我主意已定,便是死,我也不会离开殿下。”
“云儿!”
王妃突然一声呵斥,吓了周围人一跳。王妃素来懦弱,说话都不敢大声,何况是面对这时明显心情不佳的云骑。
王妃惊觉自己失言,又柔了嗓子,继续劝道:“云儿,你想留在殿下身边,有的是办法,你先来洛阳避避风头,风头过了,我们在从长计议,好吗?”
云骑执意不听,包扎好了手,便请王妃和大夫出牢房。
王妃几次劝解,急得满脸泪水,侍从劝她走,她也不走:“你这是何必呢?留在京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担心长公主,可长公主压根儿不需要你担心,太后健在,她又是皇帝亲姐姐,能怎么样?你倒是这么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你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云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王妃应该明白。抛妻弃子,兄弟阋墙,又算得了什么?”
王妃听到这话,全身一颤。
“你……你知道了?”
云骑转过身来,冷艳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不过王妃刚刚说的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意思。”
她一步步走进,王妃全身都颤抖起来,然后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炕上。
云骑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王妃说,我名义上是邑臣,但是洛阳王府上下绝对会把我当主子一样对待。这个主子,会有多大的权势呢?”
王妃猛地看向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想做什么?”
云骑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妃:“挥袂则九野生风;慷慨则气成虹霓,我所求的,不过翻云覆雨四字而已。”
第五十章 出狱()
长公主在镇南府坐到深夜,听到报信的人来说,洛阳王妃走了;镇北府已经布置好,这才带上贴身侍从去了镇北府地牢。
到了地牢;和狱吏打过招呼,长公主赏了他们酒菜,让身边的侍从丫鬟候着;自己去见了云骑。
云骑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外面有人声,忙站起来,恭敬地冲来人道了一声:“殿下。”
狱吏打开门,长公主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她手上包扎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长公主拉起云骑的手,仔细瞧了瞧;“前几天没看到你受伤;是谁把你伤了?”
云骑收回手:“刚刚擦到墙了。”
长公主在炕上坐下;拉过云骑靠着自己也坐下,细细瞧了瞧;看她气色挺好;看来没在这里受委屈,才放下心来。
“陛下和王妃来过了?”
“嗯,刚刚走。”
“他们来干什么?猫哭耗子?”
云骑迟疑片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说王妃向太后求情,让我去洛阳王府当邑臣。”
“当邑臣?”长公主怒道,“他们什么意思?”
云骑安抚道:“殿下别生气。”
云骑总是很轻易便平息了长公主的怒火,长公主想了想,道:“也对,他们想做什么,和你也没关系了。小云,你听我说,我今天来,是带你出去。你这时跟着我走,明翘会扮作你。然后过一会儿,我的人会来把明翘救走。你出了宫,去外面找苏竞云和你的部下,然后你们几人南下,等风波过了,再回京师。”
云骑说:“这样不妥。”
长公主问:“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救个人的能耐,我还是有的。”
云骑摇头:“我已答应陛下,要去洛阳王府了。”
“什么?!”
长公主那一瞬间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不敢置信。这么多年来,这是云骑第一次,没有经过她点头,独立决定的一件事。
若是别的事,长公主会为她高兴,可是这件事……
长公主眉头渐渐皱紧:“小云,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都你做主,但这件事上,你要听我的。”
云骑说:“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长公主有些生气:“原来你上次竹林你答应我的话,都是阳奉阴违吗?”
她生气,但更多是委屈,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表面哄自己,背地里又弄一套了。
云骑说:“殿下,现在局势不同了。”
长公主站起来:“你别拿局势搪塞我,朝中什么局势我比你更清楚,你道为何五叔封地在洛阳?因为所有亲王中,就属五叔野心最大,先帝将他放在洛阳,又不给他实权,以此来控制他。现在他倒好,天天和那些江湖人士交好,说是一心山水,做闲云野鹤之辈,交天下好友,背地里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勾当。你去了洛阳王府,就是一颗棋子,你懂不懂?”
云骑依旧固执:“可我走了,留殿下一人在京师,谁能护住殿下?”
“执迷不悟!”
长公主见云骑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气得直掉眼泪,她生性高傲,也不想让云骑看见自己落泪,便背过身去,掏出帕子轻轻拭去泪水。
明翘站在一边,看得也着急,想出口劝几句,看到云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又不敢开口了。
“别哭。”
手里的帕子被人从背后轻轻抽走,熟悉的身体在缓缓靠近。云骑左手环住长公主的腰,右手轻柔地擦去长公主脸上的泪水。长公主转过身,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云骑的手,背抵着牢门,道:“你以为去了洛阳王府,你就能护住我了吗?”
云骑低眉笑了笑,突然抬头,问:“怎么就不能了?”
云骑极少有表情,这一笑,就如三月春光,杏花春雨,令人沉醉。
“你……”长公主看着,也不禁红了脸。
“听我的。”云骑的声音低了一分,她走进一步,右手撑住铁栏,左手拿着长公主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去擦长公主眼角的泪珠。隔着丝绸碰触到凝脂一般的肌肤,云骑手轻轻一松,丝帕飘然落地。云骑用拇指拭去长公主的泪眼,身体又压近了一分:“听我的,好吗?”
依旧是一贯冰冷的声调,却似情人一般的呢喃,云骑将长公主压在铁栏上,拇指沿着轻柔的滑下,按上长公主的下唇。
长公主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云骑淡淡一笑,抬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唇舌缠绕间,尽是缠绵,长公主被吻得娇颤不已,迷蒙着双眼,身体无力地向身后的铁栏靠去,云骑一把捞起她柔软的腰肢,绵密的吻,从唇上一路向上,直到她眉心的花钿。
“听我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长公主几乎是被侍女扶出的地牢,明翘捂住嘴,一路跟在后面偷笑。被凉风一吹,长公主晕晕乎乎的脑子突然醒了,她转过头来,问明翘道:“我刚刚在地牢说什么了?”
“啊?”长公主唇上还泛着晶莹的水光,明翘拿开遮脸的帕子,一看,觉得又害臊起来,哎呀呀,云骑大人真是的!
“问你话呢,你拿帕子遮住脸干什么?”
“殿下,您刚刚说了,今天的事听云骑大人的,以后什么都听云骑大人的,还说了出嫁从夫……”明翘嘴角又弯了起来,她被长公主宠惯了,一向也没大没小的。
“我有那么说吗?”长公主有些不确定,她其实……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反正差不多了,云骑大人很厉害呢。”
明翘又开始偷笑,长公主一看,知道这八成都是这大胆的丫头杜撰的,伸手就去捏她的小脸:“又胡说八道!”
“哎呀,殿下,别捏我的脸,是真是假,回去问问云骑大人就是了。”
回去?长公主方才一想,是有回去的意思。可她一转身,又突然想起云骑最后那句承诺。云骑话不多,可每一句,都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她喜欢她,了解她,知道她说出的话,想做的事,从来都能做到。
她是自己的骄傲。
“算了,既然小云不走,其余几骑也留下吧,明翘去通知苏竞云,其余人随我回府。”
长公主一走,狱吏就没打算把云骑的牢门关上了,今晚来了这么多大人物,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太后也要来凑一脚。
“云大人,您看……”
狱吏刚想问云骑饿不饿,说长公主带了酒菜来,刚刚就为云骑留了一份,却见云骑突然走到牢门口,问:“我的剑呢?”
云骑入狱前,身上一切兵器都交由镇北府保管,尤其是横磨剑,担心有人觊觎,横磨剑重回横磨君子阁,十三太保亲自出马,守卫这把名震天下的利剑。
狱吏说:“小人……还真不知道,大概……”
他话未说完,云骑一声“得罪了”,左手直探狱吏腰间的刀,狱吏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