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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脑子慢,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挂了。
这丫头,有时候温柔有时候古灵‘精’怪的,不知这次又要闹什么妖。不过我现在的‘精’力,全放在这红穗身上,这玩意看上去是有点邪‘门’。
我决定做个试验,看看那些离奇的幻象是不是和它有直接关系。
到了晚上假装睡觉,熬到半夜,父母都睡熟了,我偷偷爬起来,把房间‘门’关上。
我把这条红穗子抱在怀里,缓缓从上到下地捋着。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还会有什么怪事发生。
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看看表,都夜里两点了。昨晚没睡好,又困又乏。我头一下下点着,‘迷’‘迷’糊糊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无望无际的海。我站在很高的地方,正在往下俯视。下面光线很差,应该是落日时分,大海‘潮’起‘潮’落,透着一股冷意的萧索。
我看到海边的礁石上孤独地站着一个人。他‘插’着‘裤’兜,面朝大海,身影遥远而模糊。虽然不知他想做什么,可是那种凄凉,真是能让人大哭一场。
这里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但我还是觉得眼前是一场梦。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全世界似乎没有这样感觉的大海和沙滩。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虽然那只是背影,我却依然认了出来。他就是消失很久的李扬。
第九章 不祥之人
“李扬!”我大喊了一声,可是没有声音发出来。我这时才发现,这茫茫天地之间,我居然没有任何形体,只有意识的存在。
李扬站在高高礁石上,身形未动,一直在看着那片大海。对于他来说,似乎时间已经凝滞,任何事都没有意义,唯有眼前的潮起潮落。
我猛地一激灵,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外面天已经亮了,我头疼欲裂,拉开窗帘,天边那一缕微光,现在越来越亮。深夜终于熬过去,白天到来了。
我看看床上的红穗子,一时间有些恍惚。昨晚关于李扬的梦,到底是红穗子带来的幻象,还是因为我对李扬的思念而产生的相思梦?
我到厕所洗了一把脸,清醒了许多。李扬是在地洞里失踪的,红穗子也是在地洞里出现的,这两者肯定有什么联系。昨晚那个奇异怪梦,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一想到李扬在孤独海边的那种萧索,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事实真是如此的话,至少说明他还没有死。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唢呐声。来到窗边往外看。靠,这个晦气,不知道是谁家出殡。楼下站着二十多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有的胳膊上缠着黑布。在人群中,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哭哭啼啼,手里抱着一张遗像,正准备上车。
一看到这张遗像,我陡然一愣。赶紧披上衣服,趿拉着鞋跑出去。外面有一些邻居也出来看热闹,我夹在人群之中,站在后面往前看。
阳光的光线落在遗像上,照的很清楚。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长得蛮清秀,长头发。只是黑白色的遗照里,显得眼神有些呆滞,透着一股描述不出来的诡异味道。看到这张像,我脑子嗡嗡响,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遗照上的女人,正是昨晚在墙上出现的那个。被两个黑西服鬼差押送,到了一个神秘的高台上,去照镜子。
我擦擦头上的冷汗。人群里有明白大哥,在那穷白活儿,讲这女人怎么回事。我们这里管包打听万事通一类的人物,男的叫明白大哥,女的叫明白大嫂,全天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问什么都有答案。
我凑过去听,今天是这女人火化的日子,她三天前死于一场急病。这不算什么新鲜事,比较渗得慌的是,她是死在自己家里,晚上坐沙发看着看着电视,突然间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家里人一摸鼻息,死了!打电话叫来120,拉到医院确诊,就是死了,死因好像是心脏病吧。这时,有个老太太在旁边插嘴,说那天晚上她出去遛弯,回到小区的时候,就看墙角站着三个黑影,两男一女,看不太真亮。老太太现在回忆起来,才恍然,原来她那天晚上看到墙角女人其实就是这个死去女人的魂儿,两个男人一定是牛头马面。
众人听得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大家都以为这老太太神经不正常,满嘴跑火车。但是我心里那个惊骇,却无法形容。
我大概理出一个思路,那条红穗子,是来自地狱阴间。它能通过某些神秘的方式让人看到幻象,幻象啥内容呢,就是有关阴魂死后,进地狱的过程。那天晚上,两个鬼差押着女人阴魂在赶路,一定是在走……黄泉路!
那么高台和镜子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李扬,难道说他在……地狱?这好像有点说不通,从古今中外的诸多描述中,没有记载地狱里还有一片海的。
我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其诡难言,必须找个高人看看。
想了半天,有了主意。
我回家简单吃了点早饭,拿着红穗子再出门办事。我妈看不过去,说你现在腿脚不利索,就多在家休息。怎么现在比上班时候都忙,你成天忙什么呢?
我说没事,腿快好了。
这个还得感谢杨慕云,他请来的专门治疗跌打筋骨伤的老师傅,确实有两把刷子,腿伤恢复很快。
我拄着拐杖,坐上了去往乡下的长途客车。
快中午时,到了高山村。这次来,我是专程拜会白婆婆的。
到了白婆婆居住的小高楼前,我低着头急匆匆往院子里走,刚跨进大门口,就感觉浑身热气滚滚,烫得厉害。我这人走路一般喜欢低着头,不看前面的路,突然发生这么个变故,心里纳闷,抬头去看。
白婆婆这个小高楼的飞檐房脊上,正对着院子大门口,挂着一面八卦镜。本来以为这镜子就是个装饰,没想到此时居然镜面闪闪发光,亮成了一个看上去类似小太阳的圆盘。
真是奇了怪哉,这镜面射出的光,正好落在院子门口,在地上居然划出一道长长的光斑,打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赤黄色的粗线。
是不是天光大亮,这镜子反射了阳光?我抬头看看天,看不出什么端倪。
再往里走,一跨到那光斑的线上,就感觉周身像是浇了热油,烫得我“妈呀”一声,赶紧退后几步。我这才琢磨出点味儿来,敢情这八卦镜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封锁线,妈的,就来封锁我的啊。
我尝试着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光斑的线上,冉冉升起一道热气。在太阳照耀下,居然热气映出了七彩光芒,就像是吹起一层肥皂大泡泡。
我只要一碰到这层热气形成的帘幕,就会烫得浑身哆嗦,如烈油烹身,苦不堪言。
我实在是没招了,站在院子大门口,索性往里喊:“白婆婆,白婆婆!”
小高楼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二楼的天窗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练功衣的男人爬到了最高的阳台上,扶着屋檐小心翼翼走着,不多时,来到那面八卦镜的下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小心蒙在镜子外面,地上的光斑线顿时消失不见。
我长舒一口气,正要往里走,就见小楼大门开了,任玲走出来,用手一指我,厉喝:“别动!”
我吓得一哆嗦,苦笑说:“任姐,是我,我是刘洋啊。”
“知道是你,喊的就是你别动。”任玲走过来。
她走过来,脸色冷若冰霜:“你来找白婆婆?”
我赶紧媚笑,连连称是。
“白婆婆说了,你是不祥之人,手里又拿着阴间之物,还是尽早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找她。”
我听得不是滋味,这话真是刺耳。
我有点来气:“就算我不是个东西,你家白婆婆是不是修佛的?众生平等,懂不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懂不懂?凭啥看见有钱人就放进去看事,看见我这样真心求助的就拦在门外。”
任玲态度和缓:“那也得量力而行。没有地藏菩萨的法力,就不要硬往地狱钻。那不是大无畏,那是愚蠢和不自量力。白婆婆说了,她这里庙小神通小,实在装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还是倾早另访高人吧。”
我说:“好,就算我该死,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玲叹道:“今天早上,白婆婆正在静心礼佛,忽然间白衣大士的佛像就从高台上摔了下来,就连下面供奉的两盏长明灯都灭了。白婆婆掐指一算,就知道事情不对。她说,今天会有人拿着阴间之物来,为大不祥,不能让他进院。这不,你就来了。”
我看看全身上下,实在找不出什么阴间之物。
任玲看我还糊涂,便说道:“你手里的这条红穗子。”
“它怎么了?”我问。
“你可知道阴间有一殿,为秦广王处?”任玲说。
秦广王?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个阎罗王。
“秦广王掌管之处,有一高台,台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面写着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这就是能照见人罪孽因果的孽镜。你手里的红穗,便来自这面孽镜,为阴间之物。白婆婆让你赶紧处理,此物不是阳间的东西,硬留在人间,为不祥之兆。”任玲说。
我这才恍然。我勒个去,那天晚上在墙上看到的高台、明镜原来都是来自阴间。那镜子就是孽镜啊。
这东西太玄太扯了吧,偏偏又邪门得厉害。虽然日头很足,我还是浸出冷汗。看看手里的红穗,越看越觉得渗得慌。
任玲挥挥手:“走吧,走吧。这不是你能玩的,赶紧处理了吧。”
我悻悻出来,垂头丧气至极。这红穗子扔也不是,留着也不是。如果没有李扬这码子事,我肯定找个臭水沟就把这玩意扔了。可是李扬的下落,必然和这东西有着神秘的联系。
李扬到底现在在哪呢?他在阴间吗?
我摸出手机,翻翻电话本,一个名字出现在眼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