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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夏家的仆役尽数改口,将原来开封府传唤之时所交代的口供全部推翻,他们都说当时害怕的紧,脑子也吓的发懵了,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燕三这个人,此人是当天傍晚趁着大雨冲进宅子里行凶抢。劫的,只是这人行凶之时自称燕三,所以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文彦博满头雾水,这种理由实在过于牵强,而且漏洞百出,尚有很多的疑点没有澄清,譬如燕三的伤口,譬如后院的铁门上的攀爬痕迹,再譬如断折的树干,以及昨rì在汴河下游被打渔之人无意发现的两艘沉船,有人认识那两艘船,说是汴河上送货的船夫老王头和老孙头的船,而且老孙头和老王头也交代了,那天傍晚有人重金买了自己的两艘小船,种种迹象表明,案情跟夏竦所说的经过大相径庭。
文彦博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夏竦一番大笑之后拍着文彦博的肩膀道:“文权知,本官可是为了你着想,本官实在是不忍众人为了我府中的案子丢了乌纱帽啊。”
文彦博更是不解,忙问道:“求大人明言。”
夏竦道:“皇上下了十rì之期要你们破案,否则便将开封府所有人等官降三级,今rì已经是第几rì了?”
文彦博愁眉苦脸的道:“第七rì了,下官无能啊。”
夏竦微笑道:“还有三天你们能破得了这个案子么?能够抓到元凶么?”
文彦博颓然长叹道:“唯一的线索便是两名船夫见过的买船之人,下官判断他们正是最后闯入贵府劫走令爱之人,只可惜两名船夫老眼昏花全然没看到那伙人的面孔,这可无从着手了。”
夏竦冷笑道:“这显然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怎会轻易的被你查出来;看来剩下的三天对你们而言也是白搭,然则十rì期限之后你堂堂开封府权知便要被贬到不知何处去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县令小官了,你手下的跟着你混饭吃的这些官儿也统统要被降职,有人的人就靠在衙门混薪水养家,这么一来岂不害苦了大家么?背地里这些人不会骂作案匪徒,恐怕是要戳着你的后脊梁骂娘了。”
文彦博面sè发青,夏竦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事该怎么办?自己是毫无章程可言。
“所以本官给你个台阶下,便是为了让你们能保住乌纱,在皇上那边有个交代,反正案情只有你开封府和本官知道,本官不捅破,这案子在明面上便算是结案了。”
文彦博一惊道:“这岂非是欺君么?”
夏竦冷笑道:“文权知是读书读傻了么?这是权宜变通之策,为官不知变通还能当官么?皇上那边先有个交代,老夫也不会捅破你的窗户纸,这样明面上结案,暗地里继续查,时间上极为宽裕,从查案的策略上也是一招妙手;一旦宣布案情告破,你相信真正的元凶能不松一口气么?这样便容易漏出马脚来,也便于你们开封府真正的将此案查清,你当老夫宅中吃了这么大的亏便这么算了么?老夫这可是完完全全的为了你们着想。”
文彦博如醍醐灌顶,一拍脑袋自嘲道:“哎呀,瞧我这榆木疙瘩脑子,夏大人一番好意,我竟然当了驴肝肺;听大人一番教诲胜读十年圣贤之书啊。”
夏竦微笑道:“你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便好,其实老夫也不想对上隐瞒,但凶手如此狡猾,咱们必须要棋行奇招;老夫知道,燕三的身份让你们对老夫有所疑问,其实老夫也是才知道燕三是朝廷通缉的惯匪,老夫久在西北御敌,焉知福建地方上的事情,这一次回京任职,因出了玉璋楼之事所以经人引荐收了这伙人当护院,主要是为了保护家宅安宁,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但好在燕三一伙儿尽数授首,我家护院张黑子等人虽然也死了,但也算是为朝廷捐躯,本官也算是歪打正着为朝廷除了这一祸害。”
文彦博算是彻底的服了,这件事居然能被夏竦说成是功劳,而且还说的颇有道理,光是这份移花接木的本事,便是自己所望尘莫及的。
“夏副使,本官在此立誓,定尽快寻回令爱捕获凶酋,不负大人厚爱之恩,今后大人有何差遣只需知会一声,下官义不容辞。”
夏竦心中大乐,搂草顺便打兔子,自己轻松说服文彦博这个戆货停止追查燕三之事,还能顺便获得文彦博的好感,这可算是大难之后的后福了。
“文权知说哪里话来,你我同朝为官,岂能像他人一般见文权知将受罚而不加援手的,再说此事因老夫宅中之事而起,焉能袖手;差遣是不必了,文权知记着老夫的好意便是。”夏竦呵呵而笑,拍拍屁股告辞了。
……
夏思菱被救了出来,苏锦不敢掉以轻心,早早的将夏思菱送到城西晏家的一座庄园中居住,从而躲过了开封府接下来几rì发疯般的大搜捕。
虽然官员的宅子一般不让搜捕,但这回不同,这么大的案子,在皇上重压之下,文彦博也顾不得颜面,开始几天的搜捕确实够细,竟然从女囚牢中的狱卒中拉了十几个女狱卒专门对官宦内宅进行搜捕。
亏得苏锦心里明白这一回的动静实在太大,必会有一番折腾,这才没露馅,苏家后宅自然也大大方方的让前来搜查的女狱卒们逛了个遍。
夏思菱放在城外只是权宜之计,苏锦即将去渭州上任,随行的名单上自然而然便加上了夏思菱的名字,将她带去西北,夏竦的手再长,怕也是鞭长莫及了。
第七零二章 离京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七零二章 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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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忽忽已是六月下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而苏锦也办妥了各项赴任手续,王朝等人也从兵部领了兵符回来,晏碧云jīng打细算抽出三百万贯钱让苏锦带着随行,在渭州开办银庄主要是将朝廷在西北的军饷和官员的俸禄就地解决,于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追求。
本来秦凤路各地驻扎的兵马和官员的俸禄一旬也不过六十万贯,之所以带足三百万贯便是因为来往运输困难,又不安全,只要这一次带足了钱银,可保一年之需,那便不怕路途遥远,也不至于朝廷的军饷俸禄拖欠影响军心了。
三司和枢密院也有大批的军需物资随同前往,既然苏锦赴任,随行的有五百马军护送,那么再加上这批物资的随行护送的上前官兵和几千民夫,这一路上当可确保完全无虞。
苏锦是老大的不愿意跟这些辎重一起同路,因为既然同路便免不了担上干系,而且辎重行进缓慢,这一路上千里迢迢,怕最少也要行个十天半个月才成。
但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再说这些兵器粮草之类的物资也干系着西北的战局,自己去渭州上任之后将来也免不了跟兵器司和三司打交道,还是跟他们搞好关系为好。
家中随行的人员业已敲定,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是被封了马军都头的,自然要跟着去,本来苏锦想让他们其中一两位在家中护卫,现在却泡了汤;好在晏碧云原来的护卫中有几名好手,晏碧云回娘家去向晏殊要了来当了苏宅的护院头领,这才让苏锦放下心来。
女眷中晏碧云是绝对不能跟着去的,生意上的事倒在其次,主要是她怀胎已经三个多月,那肚子就像是发了酵的面粉上了笼屉,眼瞅着便鼓了起来,按都按不住;本来身子就弱,更不能经受这一路的颠婆。
况且众人谈及西北个个sè变,说是连洗脸的水都是从地下深井中抽出来的,而且见天的狂沙漫漫,劲风如刀,白rì里晒得蜕皮,晚上却又冷到骨髓;不管是真是假,苏锦更加不能带着晏碧云前去了。
小穗儿天不怕地不怕,苏锦有心让她在家中伺候晏碧云,她人聪明机灵,也能帮晏碧云跑跑腿儿,可是这小妮子死活不愿,哪怕是苏锦吓唬她会晒得跟个挖煤的一样黑,她也死活要跟着去。
本来晏碧云也要苏锦带上柔娘或者浣娘前去伺候,但苏锦拒绝了她的提议,两姐妹和小娴儿还是呆在晏碧云身边为好,晏碧云身怀六甲,身边支应贴心之人越多越好,再说苏锦也不愿将自己的女人带去那种地方,一个个被糟蹋的像个老太婆一样的回来。
万事具备,六月末的一天,临行前的一天晚上,苏宅举行家宴给苏锦践行;王夫人出来坐了一会儿便回房歇息去了,苏锦知道王夫人是伤心自己又要离家,但她尽量不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这回回房中还指不定怎么抹泪去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众人都有些无奈,酒席上的气氛也有些沉闷;晏碧云自然知道是大家舍不得苏锦离开,宽慰了一番之后,请柔娘和浣娘唱个曲子活跃一下气氛。
柔娘浣娘两姐妹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唱曲儿,苏锦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习惯了他在身边,什么事都依靠着他,这一走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但少夫人开口了,姐妹两也不好推辞,于是一人抚琴一人琵琶唱了一首《琵琶行》。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商人重利轻离别,前rì浮梁买茶去……”
苏锦大翻白眼,本来是要活跃气氛,这曲子这般哀婉,搞得生离死别一般,而且隐隐还透着一股指桑骂槐之意,好像自己便是那重利轻别离的满身铜臭的商贾一般,着实教人郁闷。
晏碧云捂嘴直乐,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这姐妹两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待两姐妹唱完之后,亲自起身替她们斟酒;柔娘和浣娘赶紧道谢,晏碧云既为少夫人,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的谈笑了,身份有别,尊卑便有别,更何况自己姐妹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
晏碧云笑道:“两位妹妹唱的极好,趁着相公今夜还在家中,有件事儿想跟两位妹妹商量一下。”
柔娘忙笑道:“晏姐姐这般客气作甚,有什么吩咐我姐妹照做便是。”
晏碧云轻笑道:“那好,那rì我和老夫人商议了,相公不在场,但此事他决计不会反对,说的便是你姐妹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