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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按捺不住似得开口道:“颜小姐”
我回过身,对她说:“花竹,我刚刚在裴夫人房里也没顾上吃东西。你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再照着做一份送上来。”
花竹愣了一下,没想到我还会想要吃东西。
但她皱着眉头,不甚放心的刀:“可是,颜小姐”
“花竹,”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管你刚刚听到了什么,既然没有什么事发生,也就最好不要传出去。”
“……”
“就算你师父,也会这么做的。”
花竹的神情复杂,看了我好一会儿,说道:“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隐瞒我的师父。”
我淡淡的一笑:“这是自然。”
我这么一说,她放心了,而我也放心了,她点点头转身下了楼,而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韩若诗想要让我走,这件事,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现在不敢轻易的动我,让我主动离开,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却不能离开。
大概在她眼里,我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或者说,最重要的是,要留在裴元修身边,生下属于他的孩子,然后跟他双宿双飞什么的……想到这里,我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她要这样想,也就随她了。
我从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更何况这个别人是韩若诗这样的女人。
只不过
我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看着阳光下那条长长的路,路的尽头,是沧州。
已经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沧州城,到底是什么样的惨状,我只能在脑海里描绘,但我知道,任何自己的想象,都不及现实残酷的万分之一,此刻沧州城内的景况,大概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而裴元修从一来到这里,就一直对我遮遮掩掩,可以肯定,他并不愿意让我知道沧州的事,因为,他一定不想我“多管闲事”。
但这个“闲事”……我看着外面一片苍茫的雪景,心里也透着一点说不出的难熬。
我很清楚,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能短时间内攻破沧州,打开京津门户,这是再好不过的,就意味着他能准时和胜京的兵马汇合,那么拿下京城,大概就不会太难了。
所以,他当然是想要急切的破功沧州城。
那么,要阻拦他的路,只有一个做法,就是让沧州城久攻不下。
可是这样一来的代价,就是沧州城内的人间地狱,还要再继续下去。
只这样一想,我都觉得五内具焚,好像有一把火在焚烧着我的内心,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我想了很久,又伸出手去,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一些。
虽然今天的天气没有像昨夜那样风雪大作,但外面毕竟是一片冰天雪地,窗户只打开一线,就有彻骨的寒气源源不断的从外面涌进来,窗户打开这么多,几乎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当中了。
我的慢慢缩回了冻得发红的手。
裴元修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驿馆的,刚一回来,就听见仆从说我有些不舒服,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立刻上了楼。
我躺在床上,听见了楼梯被踏得蹬蹬蹬的声音,好像要垮掉似得,下一刻,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走到外面,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他冲到床边:“轻盈,你怎么了?!”
我睁开有些滚烫的眼皮,看着他焦急得,几乎带着怒意的眼神,又有些有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一看我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更是咬了咬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自然是问服侍的人。
馆驿的仆从急忙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中午,颜小姐就吃不下东西,说胸闷,后来,就说身上有点发软。让大夫来看了,说是颜小姐有点着凉,所以”
他的眉头都拧紧了:“着凉了?”
他急忙伸手来摸了一下我的身上,其实我并没有病得太重,只是吹了一会儿凉风,有点鼻塞头沉,但他刚刚从外面回来,手上冰冷,这么一摸我,立刻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
他急忙道:“轻盈,你难受吗?”
我看了他一眼,只憔悴的闭上了眼睛。
跟在他身后进来了还有一些人,有几个我不认识,只有谢烽是熟悉的面孔,他也皱起了眉头:“让大夫来看了吗?”
那仆从小声的说道:“这里有一个大夫,可也看不出什么来。”
当然,在这样的驿馆里,能记得派一个大夫来,就是不错的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神医在这里服侍。
这时,他身后跟来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小声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公子就索性带着颜小姐,当然还有夫人,去沧州吧。我们在城外也有自己的馆驿,那里的大夫要好得多。”
谢烽似乎还有些犹豫,说道:“公子,你先不要急。我看颜小姐的状况,也不是太严重,可以休息片刻再”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裴元修充耳不闻,俯下身来抱起我,将一旁的毯子裹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道:“立刻让他们备车。”
第1747章 半个月之内,攻破沧州()
已经是傍晚,裴元修抱着我出去的时候,太阳正慢慢的没入远处的雪原下,最后一点阳光消失之后,风就慢慢的强了起来,虽然只是大门到大路上的马车这么一段短短的距离,还是有一阵风卷着雪沫吹到了我的脸上。
原本不怎么严重,可这个时候打了个哆嗦,脸就烫了起来。
我自己也知道糟糕了,好像有点发烧了。
风,渐渐的凛冽了起来。
裴元修三步并做两步的抱着我上了马车,有人在车板上放了厚厚的褥子,躺下去的时候就跟睡在云堆里一样,他轻轻的将我放下去,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伸手一摸我的额头,更是皱紧了眉头。
“幸好我回来得快,要不然,你就病得更严重了。”
“……”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忙说道:“你睡吧,睡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一落,马车就摇晃着开始往前行驶,他慢慢的躺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横过来握着我的肩膀,似乎是让我不要晃得那么厉害,毕竟除了生病,肚子里还有一个不太稳的孩子,这样的颠簸,说不清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们的马车就这样在雪原上快速的前行,外面的风也越来越大,我听到了风卷着碎雪吹在外面的车板上,发出很细碎的噼啪声,让这段路途也变得不安宁起来。
他让我睡一会儿,我虽然也是一直闭着眼睛,其实头脑却分外的清醒,甚至连马车在什么地方拐了个弯,在什么地方又直行了多远,我几乎都能在心里默算出来,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走到车门处,说道:“公子,到”
话没说完,就听见裴元修“嘘”了一声。
外面的人不敢说话了。
他凑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拿了身边的毯子将我裹紧了一些,然后抱着我下了马车,外面的风雪已经非常的大了,他甚至用毯子的一角盖在了我的脸上,这样一来,我即使睁开眼睛看不到周围的人,只能隐隐的看到风雪中许多人影晃动,而再远一点,仍旧是一片广袤雪原,不过在晦暗的天色下,仿佛看到一些营帐的影子,矗立在风雪当中。
但是没能等我多看两眼,裴元修已经抱着我转身朝另一边走去,似乎是踏上了几级台阶,也听见了一些更陌生的声音从那边走过来。
其中一个声音格外的浑厚,一响起,周围的人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公子。”
裴元修的脚步也顿了一下:“嗯。”
“我听下人说了,已经让大夫准备,公子请带着颜小姐先过去吧。”
“好。”
他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
风一下子就停了,我感觉到我们应该是走进了什么园子里,风雪的声音小了很多,而周围的人声多了起来,大多是跟在身后,只有一两个是走在前方带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会刚刚那个提议来这里看大夫的人所说的,他们的馆驿。
宋家在沧州城外的馆驿。
那么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宋家的管事的人,章老太君的长子宋怀义。
不一会儿,他就抱着我走进了一个房间。
刚一迈进门槛,就感到一阵暖意袭来,这里面完全没有了风雪,搭在脸上的那一角毯子也滑了下来,裴元修低头看着我,柔声道:“你已经醒了。”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围。
他抱着我很快走到这个宽大的房间的内室,两个丫鬟已经立刻跟上来,等到他将我放到床上的时候,内室和外室中央的那道帘子也被放了下来,他轻轻的说道:“还难受吗?”
我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这一回,是真的有点难受,已经不仅是鼻塞头重,身上还一阵一阵的发冷,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立刻皱起了眉头。而这时,站在外面的那些人群中央,一个人上前一步:“公子,大夫来了。”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说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刚刚开口的那个宋怀义,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穿着一身暗金色缎子的长袍,看起来不像是个造反起事的首领,倒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商。
这个人,是章老太君的长子,应该说,和裴元灏的关系是很近的。
可惜,却是他,围困沧州。
我身体难受,也皱起了眉头,从他身后很快的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裴元修点头让他进来,那大夫站在外面告了罪,丫鬟这才撩开帘子让他走了进来,给我诊脉。
裴元修站在旁边连呼吸都停住了,一直到那大夫收回了手,他才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