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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淮安?”周成荫原本惊讶不已,但这个时候反倒被激怒了似得,冷笑了一声:“哼,就凭他?扬州都丢了,还敢来淮安送死?他要是想来,就让他尽管来!”
谢烽皱着眉头道:“此人不可小觑。”
周成荫还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谢烽到底也是贴身跟着裴元修从金陵过来的人,也不好两个人直接就斗起来,于是咽下了嘴里的话,转头看向裴元修。
裴元修的眉心都出现了几道褶皱:“你说,他想要拿下淮安府?”
“在下是这么猜测的。”
这一回,裴元修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背着手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正好这个时候,周夫人又问我是怎么被救回来的,有没有受伤,我也不好不答,只勉强的说道:“我没受什么皮外伤。”
“可我听着城门那边,闹得很凶。你看看你袖子上,还沾着血呢。”
“哦,这大概是他们打斗的时候溅到我身上的。”
“阿弥陀佛,颜小姐怀了身孕,可不能再沾那些血腥了。”
“当然。”
“哎,他们抓着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如果要杀了他的话”
我的心一紧对了,陈大哥!
虽然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他还是安然无恙,但毕竟是个俘虏,周成荫又最恨这些暴民,很难说接下来他们会对陈大哥做什么。
我心里暗暗的盘算着。
眼看着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周夫人又说道:“现在最怕的就是你这脉象险得很,万不要再有什么打打杀杀的事冲了你了。”
就在她的话刚说完时,外面的裴元修突然说道:“现在淮安的兵力如何?”
我立刻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成荫立刻说道:“管叫他有来无回!”
谢烽的面色沉重,显然对周成荫这种太过自信的态度不太赞同,转头看向裴元修:“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轻视。”
裴元修也是神色凝重。
半晌,他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谢烽道:“如果他是在觊觎淮安,那我们至少要保证淮安不会落到他的手里才行。”
这一回,他似乎终于把周成荫给惹祸了,周成荫冷哼了一声,说道:“谢先生这话,在下不是很明白。淮安当初还在朝廷的手里,可是被在下硬生生的拿下来了。现在他一个败军之将,不过带着一点残余势力跟到了这里,难不成还要为他再动咱们的筋骨吗?”
谢烽转头看着他,说道:“并不是要为他动筋骨,但这人我担心,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谢先生这话,怕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
“在下对淮安的掌控,难道会让谢先生感觉到不安吗?”
谢烽沉默了一下,说道:“在下并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闻凤析突然在淮安出现,这件事本就不寻常。而淮安,刚刚在下已经说了,和扬州一样,是江浙行省在长江以北的两大重镇,绝对不能”
“淮安在我的手上,丢不了!”
周成荫这句话,已经是非常的不耐烦了。
谢烽的眉头也拧紧了他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我几乎很少看到他情绪外露的时候,此刻也仍旧如此,并没有要跟这个周成荫着急,但事态,显然让他不能不急。
我回想起刚刚在城门口时,他看到闻凤析离开的时候,那眼神。
大概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怀疑了,只是顾忌着我在场,他没有轻举妄动,但这件事现在成了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
这时,他转头看向裴元修:“公子。”
裴元修在一旁,也一直沉默着,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谢烽道:“公子怎么看?”
裴元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同意你说的,闻凤析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淮安,他既然跟着我们到了这里,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谢烽点了点头,而周成荫就要急了:“公子”
“不过,”裴元修又慢慢的说道:“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动我们的筋骨,这一点,我认为你说得对。”
周成荫一听,脸上又浮起了一点笑容。
谢烽的眉头一蹙。
裴元修道:“我们北上的日子是有定期的,如果在此处耽搁太久,误了跟胜京约定的日子,那大事就耽误了。”
谢烽没有立刻说话。
显然,他也认同裴元修对大局的把控,只是:“可闻凤析如果真的要”
裴元修道:“你刚刚说,淮安和扬州一样,是江浙行省在长江以北的两大重镇。”
“没错。”
“扬州,还在我们的手上。”
“……”
“他如果要对淮安有什么举动,在前,有周家的人抵着,在后,扬州随时可以出兵制衡。”
“……”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占了淮安……”
“……”
“淮安也和之前的扬州一样,是个孤城。”
“……”
“他掀不起什么大浪。”
经他这么一说,谢烽似乎也无话可说,从目前的大局来说,即使闻凤析真的要动淮安,以他的兵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整个大局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他动,也就相对的招来了这些人的讨伐。
谢烽终于说道:“好吧。”
周成荫用鼻子出了一口气。
眼看着这件事就这么商讨定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两个侍从走了过来,一看到他们三个站在那里,立刻俯身行礼。
周成荫一看到他们,立刻道:“不是让你们去追踪在府衙门口杀人的人吗?你们找到了没有?”
第1735章 尸体上的令牌()
那几个人立刻跪下道:“属下有罪。”
周成荫的眉头一拧:“嗯?”
“那些人神出鬼没,逃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是一直在淮安城里跟属下等兜圈子。我们跟了他们大半个时辰,但还是”
另一个人已经俯首道:“属下无能!”
周成荫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他们。
原本这件事出在府衙门口,就已经让他大丢颜面,尤其刚刚他还在裴元修和谢烽的面前夸口说要让闻凤析的人有来无回,但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打自己的嘴,他指着那两个侍卫怒道:“没用的东西,来人,给我把他们”
他的话没说完,其中一个侍卫抬起头道:“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嗯?”
周成荫立刻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什么事?”
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小心的说道:“那些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府衙后门。”
“什么?!”
周成荫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裴元修也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你是说”
那侍卫急忙说道:“属下等没有看错,那些人,应该是消失在了府衙的附近,很有可能就是”
说到这里,他也不敢往下说了。
在府衙门口杀人的人带着他们在淮安城里兜了几个大圈子,最后还是消失在了府衙的后门,谁都能想到这其中的问题。
杀人的,就是住在这淮安府里的人!
难怪这两个人追不上凶手,却还大摇大摆的到这里来述职,因为这件事显然已经牵涉到了一些他们不能碰的人,所以才来把问题抛给周成荫。
周成荫这一回大概也是有些懵了,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看向了屋子里的人。
住在淮安府的人,当然不止这些,但有能力的,大概也就是这间屋子里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气氛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闷里,外面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娇小的身躯走进来的时候仿佛也把外面的寒意给带了进来,让大家都微微的震了一下。
是花竹,她一迈进大门,就立刻对裴元修和谢烽俯首行礼:“公子,师傅。”
谢烽一看到她,道:“你怎么来了?”
花竹道:“徒儿没有保护好颜小姐,那些凶手在府衙门口杀人,徒儿也没能及时赶到,徒儿无能。”
谢烽冷冷道:“这些事,为师自会与你算清楚。”
花竹道:“徒儿想要将功折罪,所以刚刚,徒儿去检查在府衙门口被杀的那几个人的尸体了。”
谢烽的眉头一皱。
如果没有发现什么,花竹当然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进来禀报的。
他立刻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花竹道:“那几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选料和材质都是一模一样的,连所用的凶器都是统一的。”
谢烽道:“哦,那看来应该不是淮安城的那些暴民。”
周成荫听了,也点了点头。
那些暴民早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覆体,我跟在陈大哥他们身边这两天,看到他们穿的衣裳都没有一件齐整的,有的衣衫褴褛跟乞丐一般,这都不用说了,尤其是跟着小钟他们去南城门的时候,看到他们手中的武器甚至还有斧头和木棍,哪里来一样的凶器?
花竹说道:“所以徒儿猜测,他们应该是统一属于一个势力。”
“这,有可能。”
“然后,徒儿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双手奉到了谢烽的面前。
谢烽接过来一看,眉头就皱了一下,周成荫也走过去:“是什么?”
我坐在床头,只远远的看了一下,他手中的那块青灰色的板子,像是一个令牌之类的东西。
令牌!?
我的心猛地一动。
这时,裴元修也走了过去,谢烽看了两眼,分辨不清,便将那令牌递到了他的手里。
而裴元修一看清手中的那块牌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在看着他的,一见到他变了脸色,就立刻明白不对,谢烽忙问道:“公子,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