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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一刻,他也还没有准备好,要跟自己的孙儿说什么吧。
然后,他慢慢的转过身去,清静的目光扫视过了眼前那些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神情复杂的南宫锦宏的身上。
而南宫锦宏,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上前一步。
这一下,大殿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大殿之上一直只是我们几个的口舌之争,并没有真的刀光剑影,但谁都明白,刚刚那一刻的气氛不啻剑拔弩张,若任何一方的败落,影响到的都是整个天下的局面,此刻裴冀的出现,再面对上南宫锦宏,他们又会说什么呢?
裴冀沉默了半晌,轻轻的说道:“南宫卿家。”
南宫锦宏也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俯首道:“太上皇,臣,臣”
随着他们两的对话,我的呼吸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我相信,裴冀在真正迈入大殿之前,一定已经在外面听了很长时间,对这里面发生的事都已经有了大概了解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他面对南宫锦宏,到底会如何说,如何做,这几乎就是此刻,解决眼前这个困局的关键了!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全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
裴冀平静的看着南宫锦宏,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说道:“你”
南宫锦宏的双手顿时都绷紧了。
“你……也老了。”
“……”
这话一出口,就像是无形的一击,重重的打在南宫锦宏的身上,他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般的望着裴冀,却见裴冀的脸上又慢慢的浮起了笑容,却是带着说不出的沧桑的欣慰感看着他:“咱们,都老了。”
“太上皇,老臣……”
“孤也晓得,你为了朝廷,一直殚精竭虑,辅佐了孤,又辅佐了孤的儿子,现在,更是要辅佐新的太子,难怪,你白头发都多了那么多了。”
他这样说话,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君王,也不是此刻万人之上的太上皇,反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见到了自己的老友,在唠唠叨叨的叙旧一般,这和他的身份,和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和此刻这个困局,有一种微妙的错开感。
也让所有无形的刀光剑影都在这一刻敛起了锋芒。
我紧张的看着南宫锦宏。
只见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裴冀,两眼目不转睛,整个人都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再一次低下头去,拱手说道:“可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朝局混乱,老臣无力回天,老臣有负太上皇!”
说完,他又一次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他这一跪,一哭,周围那些之前还唯他马首是瞻的官员们此刻都跟着跪了下去。
那些人也一起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对这位太上皇的怀念敬仰之情。
我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一旁脸色凝重的常晴,再看向玉公公。
三个人,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这一刻,大概都在心底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知道,这一关,已经过了!
第1389章 皇帝昏迷,是内因?()
接下来,事情就很简单了。
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件很复杂,几乎陷入僵局的事,只要真正落到可以解决它的人的手里,就会变得那么轻而易举,像是举手之劳。
可是,真正要找到“可以解决它的人”,却是最难的。
就像是这一刻,我看见裴冀站在大殿中央,阳光淡淡的照在他的身上,即使已经听到了他说话,也看到了他三言两语间化解了一场我们看来不可思议的危机,但仍然那么不真实。
他,是真的醒过来了?
可是,不由我去细想,那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也随之上朝了,他们要觐见皇帝,也的确让他们见到了,虽然是太上皇我看到了他们有些抽搐的表情,仿佛雷霆万钧而来,却被一阵淡淡的袖底风吹散,不甘心是自然的。
但,也只能是不甘心了。
太上皇一出现,就连内廷的存在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自然,査比兴所提的推举一个辅政的人,就更不是一个问题,很快,裴冀就宣布散朝。
那些文武百官三两结伴的慢慢往外走,最后连南宫锦宏也走了出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事太重,他出门的时候,脚又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旁边的郑追他们急忙扶着他,他勉强站稳之后,又轻轻的推开了他们,一个人跌跌拌拌的继续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情仍然有些沉重,久久无法将目光撤回来。
而这时,就听见身后玉公公急促的叫道:“太上皇,您怎么了?”
我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裴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像全身的血在这一刻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摇晃了几下,就跌倒下去。
玉公公眼疾手快,一下子冲上去扶住了他。
“太上皇!”
他年纪也大了,不能像年轻人一样完全撑起一个人的重量,裴冀被他半扶半抱,踉跄着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玉公公大骂大殿两边的小太监:“瞎了吗,还不过来!”
那几个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过来扶着裴冀,慌乱中,大殿里也没有其他能坐下休息的地方,便要扶着裴冀坐上龙椅。
裴冀一手抓住旁边的一盏青铜灯,自己踉跄着跌坐到台阶上。
几个小太监一见,都慌得松了手,护在一旁。
我和常晴走过去,看到他一头冷汗,这一刻像是连坐都坐不稳了,才意识到,刚刚他那样走出来,大概是拼尽了一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撑到现在。
而那些人一走,他就撑不下了。
常晴急忙走过去,轻轻的说道:“太上皇,您怎么样了?”
裴冀闭着嘴,只用鼻子出气,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低落,不一会儿就晕湿了身下的地毯,玉公公吓坏了,急忙说道:“太上皇,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还是哪里难受?”
裴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胸口的衣服。
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玉公公,赶紧让他们把藤椅抬过来,送太上皇回去。”
“回去,会哪里”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倒是想起了什么,我对着他一点头。
裴冀在一头冷汗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抬着藤椅,快步而平稳的往前走着。
我跟常晴,带着念深还有妙言,和玉公公一起跟着,在我的指印下,很快便要到内宫里那座安静的宫殿了。
我看着藤椅上冒出的那半个头,心情也像是跟着他不停的起伏摇晃。
空气里,传来了香灰的味道,这让我有些恍惚的想起了之前,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昏迷不醒的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是裴元灏带我来的,我也清楚的记得,言无欲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太上皇逊位别宫多年,全在皇上的帝星笼罩之下,不曾争辉,更不占位。可如今,星象有变”
“简而言之,太上皇的星位有异动。”
星象有变……
星位有异动……
结果,应到了今日。
不过这个时候,我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在集贤殿藏书阁帮助傅八岱整理钦天监历书的时候,看到的那句“天生异象,帝星有三”。太上皇裴冀虽然是因为被人下毒,昏迷不醒而被迫逊位,但毕竟还活着,也做了皇帝,自然算是帝星了。
另外一个,当然就是裴元灏。
所谓的帝星有三眼前已经有两个了。
第三个,是谁呢?
难道是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走在常晴身边的念深,这孩子大概还没从刚刚大殿上那天翻地覆的变化中清醒过来,眼中都还是湿漉漉的,望着前面坐在藤椅上的他的皇爷爷,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就在这时,大家停下了脚步。
我们走到了那座安静的宫殿外,大门倒是打开着,两个童子早早的就在那里候着,一看见我们来了,急忙上前来,将裴冀从藤椅上扶下来,搀了进去。
我们正要往里走,又一个童子走了出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带着几分稚气的说道:“师尊说了,外人不得入内。”
常晴一听,立刻说道:“本宫和太子,不算是外人吧?”
那童子愣了一下,说道:“不算。”
于是,他们两走了进去。
玉公公急忙说道:“咱家可是贴身服侍太上皇几十年的,能算外人么?”
那童子又是一愣,道:“自然,不算。”
于是,他也走了进去。
再看向我们,妙言现在像是已经搞明白了这里面的身份关系了,立刻说道:“太子哥哥都进去了,我怎么能不进去呢?”
那童子看了看她,自动的让开了。
然后,剩下我站在门口,我想了想,说道:“言无欲不会连我也要拦吧?”
“……”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去。
虽然进去了,但我们还是很小心,没有立刻闯进那个高大的宫殿里,而是站在院中,看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风吹着落在墙角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里安静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没什么动静,太子念深有些急了,轻声对常晴说道:“母后,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啊?”
常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听前方吱呀一声。
一扇门被推开了。
言无欲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对着我们俯身一揖:“无量天尊。”
常晴急忙带着念深迎了上去,她面对这个道人,有些生疏,但还是很客气的说道:“道长,请问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