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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这一荣俱荣,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大好事儿么?”
豪叔自觉说得完美无缺,情理兼备,同时又给向兰溪打了眼色,向兰溪得意又深情无比地表态只要轻悠一人,绝不让她受委屈。
轻悠听得直着急了,小手下直攥父亲的袖子。
锦业看得眼角直弯,伸手将妹妹攥回来,打眼色让她别着急。
轩辕瑞德笑容不变,便又起身,在原地施了一礼,道,“向六公子,听说你在泸城和应天都照料过我小弟清华,老头子我先在这里谢过了。这救命之恩,确难偿还。老头子我也不知,你究竟看上我家宝宝哪点儿好?”
向兰溪脸色蓦然一红,“我,我喜欢轻悠她活泼,善良,积极,进取。当年要不是她相陪,我想,我也熬不过那段被囚禁的日子。”
轩辕瑞德在心里遗憾轻叹,“承蒙六公子错爱。我这个女儿,即不够漂亮,也不够大方,从小就被我和她娘娇惯坏了,学了一脑子的叛逆新思想。说她活泼,其实调皮得不得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准给我惹事儿。善良倒是没错,但那也是讲原则看对象的。至于积极进取嘛,我还没看出来。让两位见笑了。”
向兰溪忙说,不管是调皮还是活泼,他都喜欢。
轻悠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心里其实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锦业故意小声调侃妹妹,“瞧你惹的烂桃花,简直灿烂得让人寒糁啊!”
轻悠狠瞪过去一眼。
锦业兴灾乐祸得不行,“要是被亚夫知道,你猜会怎样?”
轻悠抬脚就去踩,正中红心。
锦业抽了好长一口冷气背转身去揉脚,哪知一头又撞上颗脑袋,仔细一看又吓得他差点儿背过气去,原来是丑丫。
豪叔又说,“既然现在关于林家的误会,咱们都澄清了。老爷您看,这聘礼就先收下,正式的大礼待我回去禀报咱们家老爷,再择个吉日亲自登门”
轩辕瑞德一摆手截了话,“且慢。豪叔,即是小儿女们的婚事,咱们家长说了也不能百分之百作数,毕竟过日子的还是他们小俩口。
我想,这场面上的话咱们也说完了,不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单独再谈谈为好。不知向六公子,以为何?”
这当下问的是少主子,豪叔明知不妥也不敢逾越了规矩,只得咬牙。
向兰溪觉得希望终于被他握在了手上,见轻悠渴望的眼神,也急忙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便在众人眼光中,进了侧厅相叙。
大厅里的人就着时下的新闻时事,天气变化,纺织行业的新动态,等等杂事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那时,当小厮们一落帘子,向兰溪就忍不住上前握住了轻悠的手。
轻悠低叫一声,退后。
向兰溪急切,却被旁边丫环们发出的声音给打住了动作。
“轻悠,我是认真的。之前我说的话,绝不打诓语,你相信我!”
“兰溪大哥,我相信你。可是,我之前说过,我已经有深爱的人,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向兰溪的心瞬间就从天堂坠入地狱,双眸睁大,映着轻悠坚定不移的面容,听她一句一句地说出:
“不是姜恺之。”
“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应该是你今生最恨的仇人。”
“织田亚夫。”
“我爱他,我只想嫁给他。”
“对不起,兰溪哥哥。”
“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向兰溪难以忍受地大吼一声,扣住轻悠的肩头,“轻悠,你疯了吗?你怎么可能爱上那个魔鬼,他是魔鬼啊!”
轻悠的目光依然坚定,“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可没有办法,我爱他,其实早在四年前,我就无中救药地爱上他了。可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差距太大,误会太深,我没有信心勇气接受他的感情,他为了我远涉重洋,不惜一切。”
向兰溪简直不敢置信会听到这样的拒绝答案,他一直把姜恺之当成自己的情敌,他仍是有信心比过姜恺之,当年姜家要不是靠着他们向家,也不可能坐上国民大总统的位置。
可现在的事实,让他觉得像在听天方夜谭。
“轻悠,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暴了你啊!”
轻悠目光一缩,移开眼眸,“我知道。你骂我犯贱也好,自我糟蹋也罢,我爱就爱了,我不后悔。我也知道,他所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我好,我相信他。”
“不,我不相信,我不允许。就算是姜恺之也好,可织田亚夫我绝对不同意。”
“兰溪,我知道他当年伤你太重,我真的没脸再见你。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我看到你在医院出现时,你没有因为手疾而放弃你最喜欢的事业,而且还做出那么了不起的新成果时,我真的很替你高兴”
向兰溪冷笑起来,“替我高兴,还是嘲笑我的无能?!你即想为我好,那为什么还将林雪忆这样的女人往我身边推?你都不屑看到她那样的自私鬼小人,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维护她?”
轻悠看着目色微颤的男子,心底又疼又无奈,“兰溪哥哥,人非草木,皆有情。你们朝夕相处了四年之久,林雪忆就算是有利用过你为自家打算,可是她对你必然是有真情感的。她对你的感情,应该没有假。”
“没有假?哈,你还敢说没有假。你觉得林雪忆和织田亚夫一样,人品虽不好,却对自己所爱的人绝对忠诚可信么?哼,织田亚夫我是不知道。但是林雪忆跟你从小青梅竹马的好姐妹,她都能翻脸不认人,跑来威胁你了。你让我怎么相信,她前前后后使的那些欺负你的小伎俩,未来就不会用在我身上,或者是我的家人身上?!”
轻悠瞬间失语。
向兰溪的笑容更冷,甚至像是在哭,“轻悠,你难道不知道,织田亚夫代表的东晁帝国,正在侵略我们的祖国亚国吗?难道姜恺之没告诉你,我大表哥姜啸霖一直在跟织田亚夫明争暗斗么?”
“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不懂你们男人的世界。我,我只想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轻悠别开眼,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向兰溪却强迫她看着自己,目光锐利刀,“轻悠,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懂。你别自欺欺人了,你怎么可能背弃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就只为了爱一个敌国的亲王,一个杀害自己同胞的亲人,对别人就不闻不问?你别骗自己了,你们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我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轻悠捂着耳朵,双眼泛红地大声嘶吼。
她今早还一一看过亚夫的照片,那些帖心的小礼物,一刀一刀为她雕刻出来的幸福樱花纹,那些信里真诚感人的言语和承诺。
她细心收藏在心底的最美好的情感,和回忆。
怎么能让别人来评断对与错,是与非,可不可以,能或不能呢?
那是她的爱情,别人凭什么来干涉?
突然之间,她厌恶极了向兰溪的口气,向兰溪多说一句亚夫的不好,她心里的厌恶就多一分化为了恨意和浓重的排斥!
“我爱亚夫,亚夫他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的。我可以求他,让他放弃侵略,放弃杀人,放弃打仗。亚夫他很爱我,他比你们任何人想像的都要爱我。我求他的话,他一定会听我的话,我们可以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非之地,幸福过一辈子。”
“轻悠,你在说傻话,那不可能!现在东晁几乎将亚国占领了三分之一,没有哪个国家的领袖和将军,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退兵。”
“会,亚夫他会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已经为我改变了很多很多,他很疼我,只要我求他,他就会答应。”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脖子里掏出了两人曾经的订婚戒指,血一般的红宝石依然光彩夺目,美得不可思议。
“在我从港城回来前,他就向我求婚了。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我们一起过的元旦,我陪他一起听了新年的钟声。我们会在一起,我们很快就要去美国结婚了!我相信我们会幸福的,因为他比谁都努力,我们一定会幸福!”
“向兰溪,我不可能嫁给你,不管你说什么,绝对不可能。我爱的是亚夫,只有他,我只要他!”
轻悠说完,再也不看向兰溪落寞得黯然失色的神容,转身就跑回了大厅。
向兰溪从兜里取出那个荷花绣包,只觉得无比刺目,一挥手将之砸在地上。
周围的丫环小厮看到,都缩了一缩。
他转身想回到大厅,可是走了几步,又停在了门口。
最终,他仍是回头,将绣包拣起。
“轻悠,这么快就回来了?都说好了?”
三娘的目光一直不离侧厅大门,一见女儿回来,急忙迎上前。
哪知轻悠一头冲进母亲怀里,紧紧抱着。
三娘好笑,抚抚女儿的头,“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当众撒娇,不给人笑话了。乖,别闹了,快说说,你跟向六公子”
轻悠抬起头,眼里有一抹狂热的执着,让三娘莫名地有些不安。
她几乎是冲动地大声宣布,“娘,我不会嫁给向兰溪,我只会嫁给我爱的人,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别的我都不要!”
闻言,众人全看了过来,眼中不乏惊讶。
此直言以告,实在有些打人脸啊!
豪叔蹭地一下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向兰溪正好出来,豪叔急忙冲上前询问情况,口气是又急又气,后悔之前根本不该顺着轩辕瑞德的台阶下,给对方得了借机反扑的机会。
这轩辕轻悠的性子有多烈,早在第一次向家见面时大家都看得出来,以六公子的软善肯定会被死死地拿捏住。
可惜,现在悔之晚矣。
“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