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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一瞠,不敢置信。
那个曾经的东晁第一美人紫樱公主竟然跟,织田亚夫是他们的孩子,那末,小叔真的是他的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但拥有博识又精于书画,还能摹得一手精彩的王曦之手笔的人,除了小叔轩辕清华,还能有谁?!
一声闷哼从花阉深处传来,很快消失。
低伏的身影悄然越过几个侍卫,终于绕到了塔楼正门。
十一郎抱刀守在门下,眼眸低垂,突然抬头朝烟花燃放的林子方向望了一眼。
花丛下,掩藏的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上前也将这人给敲昏了,因为离约定的时间将近,不能再拖。
恰在这时,十一郎一下盯向这方花丛,那人心下一跳,暗忖若这就被发现,必然引起周围注意,只能强杀出一条路了。但那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莫说这宫内尚有上百侍卫,宫外还有皇帝二千禁军,若不能悄悄将人带走,一旦惊动全府必然难以逃出。
那人不得不暗伏丛下,摒息以待。
岂料十一郎眸色深了深,竟突然转身离开了,还带上了门口另外两个侍卫。
有些奇怪!
但也没时间多虑,那人立即溜进了塔楼里,往楼上走去,却不料在转到第一层时,一眼看到墙上悬挂的墨宝、字画、临帖、拓印时,怔怔然止了脚步,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凝目探看,僵住了身影。
紧随而来的是头部一阵锥刺的疼,他惊觉旧疾又犯,急忙从兜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自己配制的药丸吞下,才止住了头疼。
然而眼眸却一直不转地盯着墙上的墨画,尤自失神于那落款处,写着“紫樱与清华于庚辰年五月初五留”,那娟秀的颜体“紫樱”二字,并着疏狂清俊的王曦之的“清华”二字,看起来宛一体,美妙和谐。
与此同时,顶层上。
轻悠心下惊疑不矣,从她第一次偷入这塔楼看到墙上悬挂的诸多字画署名时,就有些奇怪,但也没真往自己小叔身上想。她隐约听闻过男人的神秘生世,知道他讨厌亚国人,也仍没往这方向想。
后来,他竟然带她去拜忌他的母亲,她发现那里贡奉的神堂上竟然也有“清华”的印款。
这前后诸多的联系,若再推不出真相,其实都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果他是小叔的儿子,那末,他和她的关系不就更近一层了么?!
其实小叔和父亲并非同房兄弟,认真追溯起来还隔了几辈母姐,血缘已经十分淡薄,只是由于小叔是轩辕宗族这一代人里,最为出色的后辈,地位颇高,与父亲特别投契,两家关系才较其他偏房亲厚许多。
可她不想去确认这个关系,一点儿也不想,她就要离开他了,只此一别再不相见、再无牵挂!他为什么还要让她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我从没见过父亲,都是听母亲一再在我耳边夸赞他有何聪明、何有才气、何博文广识,何写得一手好字。呵,你在伽南寺的兰亭里看到的那块兰亭序石碑,其实是他亲手琢刻的。那些什么名家印鉴,也都是他弄上去的,全是骗人的东西!”
他口气全是冷冷的嘲讽和尖锐的恨意,她一动不动地听着,听着男人也许陈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不甘,憎恶,也许是那一丝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念念不忘。
“轩辕清华,他骗了我母亲,整整三十年!什么惊才绝艳的亚国大才子,什么十三岁就高中的探花郎,什么获得皇家大学士阁御令留学走遍全球的亚洲第一人。都是骗局,弥天大谎!”
“若他真是熟读诗书,深习古礼,怎么会勾引一个才刚刚及笄的小女孩。若他真是谦谦君子,贵族世家出生,怎么能没有媒灼婚盟之言,就害我母亲未婚先孕,受尽世间白眼诟骂。他倒是舒服快活了,扔下一句无足轻重的誓言,就回国了。害我母亲苦苦等了一年又一年,他可知她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辱,流了多少泪甚至为了庇护未成年人幼子,甘愿委身于同宗的兄弟身下,以至于被人诟谄为乱纲违伦,活活地被那些人鞭抽火烙”
轻悠闻言大骇,人人都只看到了皇家贵族光鲜靓丽的表象,似乎没人知道这底下竟然掩藏着这么多肮脏龌龊的真相。难怪他
“你知我为何不送你鹦鹉八哥娱玩,而偏偏送了你看似蠢笨的绿雉?绿雉极有母性,产卵后几乎寸步不离卵穴,日夜防敌患,不畏水火。曾有人见绿雉为护卵蛋,在大火中展翅以自身身体覆之于卵上,身死而不拒不让。我母亲当年为护我,将旁人为驾祸于我扔进火堆里的玉珠子取出而烧坏了手,此后一手都不能再拾笔摹字”
她不由掩口低呼,他仇恶满布的面容上,渗出丝丝缕缕的灼痛,她斥自己又为他心软,偏偏抑不住心口的翻涌。
“我从外公手里谋得实权的第一天,我就把那些欺负过我母亲的宫人一个一个处死。还有那些被我唤做叔叔、舅舅、哥哥姐姐的人,都被我一个一个踢出皇宫,消失在这世上。现在,没有人敢欺辱本王的人,没有人!”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说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
可那咬牙而出的嘶哑嗓音里,分明淀着一抹深浓的悲恸。
她用力去拨他的手,甚至张嘴咬,他也没松手,她又流出了泪水,她以为孩子离开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可是听着他说那些过往的事,她只觉得心酸得要死,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一下一下抹着她泪湿的脸,继续说着,“悠悠,我还没正式把你介绍给我的师傅,那天他也来过,你还记得他罢,他叫织田瑾。他是我东晁最有名的大学士,书法家,历史学家。他的文采亦不下于那个男人,外公在世时,对外邦交都由我师傅主导,就算是现在早已退休的美国国务卿和英国大使,也还记得我师傅的名号。”
“打从我有记忆起,都是师傅教我握笔习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各国外语。他为我放了第一个鲤鱼幡,陪我做孔明灯,教我放烟花,带我放风筝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不顾外公反对,要了织田家的姓氏。”
“呵,七夕乞巧节我许的最多的愿望,就是成为师傅的儿子。”
他苦笑一声,那浅浅的笑痕,牵出一条岁月的丝线,线的那一头正是那个小小的男孩,正握着彩色的祈祷笺,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满载着纯纯的渴望,将彩笺挂上竹枝,双手合十,望着天上长长的银河,希望神能听到他的愿望,帮他实现。
可是,人终究要长大,不可能永远做童梦。
“师傅爱着我的母亲,母亲也是她的老师。不管是人品外貌,或家世学识,甚至兴趣爱好,他们都是那么投契。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始终不愿意答应师傅的求婚,连外公都已经默许。她每日每夜都念着那个男人,她每天都会临摹那石碑上的兰亭序,还迫我也必须摹好,说这石本是那男人毕生心血,比起历史上许多有名的拓本亦不差分毫,更精进有余。
天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兰亭序!若非母亲遗言,我定将那些与那男人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掉,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父亲的东西,这些通通都该下地狱去陪我母亲,包括轩辕清华!”
楼下,正在探看书画的男人霍然一惊,抬头看向楼上,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
没错,此人便是轩辕清华,前来营救轻悠的小叔。
理智催促着他赶紧上去救小侄女儿,可他的脚却似灌了铅,目光紧紧粘在那些画上,那一双又一双署名为“紫樱”的娟秀小字上,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吸力让他无法动弹。
他怔怔地看着那些画,画里的樱花美得仿佛就在眼前绽放着,空气里飘遥着淡淡的芬芳,有柔软的花瓣轻拍脸颊,带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入耳来。
恍惚之间,烛影微动,似有一粉色和服女子,蹁跹而来,润丽绝色,步步生莲,朱唇微启,檀口一张,唤他作“清华君”
“你是”
——清华,你回来了?
他话里的狠戾杀意,让她抽了口冷气,身子不由往后仰,却没发现已经脱开了他的手。
他微微瞌眸,声息渐淡,甚至有些不续,“可现在,我终于明白母亲的心情。”
复又抬眼凝着她,那眼底已经没有了那些翻滚浓灼的焰色,只剩下深幽无尽的浓邃,似要将她身魂都拘缚。
她又是一动,发现已脱出了他的手,立即意识到药效已经发作,推开他起身要走,手上突地一紧,竟又被他大掌死死攥住,迎上他的目光浓似泼墨,那里只印着她仓惶的无措的面目。
她听到他用极踯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悠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扭挣的手蓦地停住。
她瞠大眸子,看到一滴接一滴的黑红色液体打落在手背上,一抬眼,男人的双唇竟一片乌黑,疑似中毒。
她大惊,“你,你”
他恍似没看到自己正在吐黑血,尤自笑道,“悠悠,烟花美么?”
他长长地呼出一声,“可是再美,也不及你一分。”
“母亲用了一生的时间,临摹兰亭序,追忆那个男人的一切,却终生不得。尚有先人摹之二十年,方言略有所悟,得其一体。她怎么可能”
亦不知,是否今夜之后,他也要母亲那般,累及余生,也摹不出这掌中一寸酥骨之美。他没有说出这话,许是看她要下药时,更许是依她意安排烟火,或许更早她说恨他要杀他时,他已经狠不下心来强留了罢。
“亚国有句俗语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真不假!”
他浅浅地笑,眉眼柔腻地看着她,俊脸似融着一室的光,乱了她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又看到那日兰亭樱花瀑布前的倾城绝色,她怔怔然,颤声唤他。
“亚夫”
“小傻瓜,你又哭什么?”
“虽然你哭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