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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段思没好气的看向他们,“我……”“世子怎么了?”段思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青竹从一旁走过来,段思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他从房内走出来,往一旁付锦澜的房间看去,正看见沈笑渊走出来,愣了一会儿,迈步便往那边跑去。
因为他脚步有些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跟在后面的青竹忙上前扶住他,叮嘱道:“世子小心!”
段思甫一站稳便一把推开了她,青竹见他目光冷然,因为素来知道他的性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躬身后退两步,淡淡说道:“是奴婢多事了。”
她话音一落,段思倒冷笑起来:“不必一口一个奴婢自称了,受不起。我们段家可养不出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青竹脸色有些难看,段思不再看她,回过身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沈笑渊已经走了过来。段思看着他,嗤笑一声:“果然哪里都少不了先生。”
“你并不同于寻常人家不知事的孩子,”沈笑渊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嘲讽,神色中却有了些责备的意味,“绝食这种事你觉得有必要么?她还需要针灸医治,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回家,和我爹在一起。”段思迎上他的视线,“这就是你说的,对她来说最好的做法。要么,你们就让她自己选,看她到底是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还是回家去。”
沈笑渊眉头皱了皱,段思已经不屑的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想得是什么,可锦澜王妃自己的意愿难道就那么不重要?”
“她太单纯,你也太小。”沈笑渊终于开了口,“这不仅和她有关,和你也有莫大的联系,包括——你的身世。”
“自以为是。”
沈笑渊看着目光冷然的段思,淡淡说道:“很多事你都不了解,所以现在的心情我能想象。过一阵子平静下来,莫野会带你们去边关,到时候……”“我和锦澜王妃哪儿都不会去!”段思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你所谓的那些我不了解的事,无非就是我的身世。可是你们要说的那些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不必想着用那些你自认为的真相来骗我。”
“骗你?”沈笑渊看着面前眉眼间还透着稚气的孩子,眼神倏然冷了下来,“一边是你爹的生死之交,一边是亲手杀了你爹的人,你觉得到底谁才会骗你?”
“那好,我问你,”段思看着他,面无表情:“伯父说之他和我爹之所以发动那场宫变,是因为……先太子想要逼宫,是不是真的?”
沈笑渊呼吸一滞,少顷,才冷冷答道:“如果不是段启延在先皇病重期间蒙蔽圣听,使得先皇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你爹岂会有逼宫之意?”
段思窥见他眸中的寒意,皱了皱眉,不答反问:“他们之间几年前的谁是谁非,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沈笑渊移开视线往远处看去,只听得段思嗤笑一声:“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我根本不想明白。”说完之后,段思头也不回的朝付锦澜的房间走去。
付锦澜哭得有些哽咽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声响动,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出去!我说过了,不想和你说话!”
“锦澜王妃。”段思反手将门关上之后,轻轻叫了一声,付锦澜一愣,慌忙擦着面上的眼泪,坐起身来勉强笑道:“还没睡?”
段思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发红的眼圈儿和面上未干的泪痕,想要安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付锦澜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拉着他的手,低声问道:“是不是饿了?”段思摇了摇头,付锦澜已经颤声笑道:“吃点东西吧,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直饿肚子怎么行?”
段思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沈笑渊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付锦澜摇了摇头。段思倚在她身旁,想着刚刚沈笑渊的话,皱着眉头喃喃自言自语道:“外面一定很多人在找我们,不知道爹会不会派人跟着沈笑渊……”说着,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
“思儿,你……”“嘘——”段思转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付锦澜不要开口,付锦澜忙抬手掩住口,认真的点了点头。段思走到窗前,发现自己个子太小够不到窗沿,只得回过身走了回来,轻手轻脚的搬起桌边一个杌凳重新走了回去。
付锦澜见他小小的身子踩着杌凳趴在窗沿上,想要提醒他小心点儿,但因为他之前的提醒不便开口,可又实在担心,只得下床轻轻走了过去。
段思舔了舔指尖之后捅破了窗纸,从捅开的小洞往院中看去。院内灯火阑珊,段思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守着,不过白天时他看过,他心内十分确定那些人还在。沈笑渊依旧一个人站在刚刚和段思说话的地方,身影看起来孤单而寥落。段思无声的笑了笑,眼底满是嘲讽。
“你在看什么?”付锦澜到了他身边,一边扶着他,压低声音问道。
段思并没有回答。院中青竹走过去不知和沈笑渊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沈笑渊叫过两个人来,三人一起朝对面一个房间走去。
段思一直趴在窗沿上看了很久,并不见三个人再出来。付锦澜见他要跳下来,忙扶住了他低声嘱咐道:“小心点儿。”
段思重新将杌凳搬了回来,见付锦澜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打开房门,命门外守着的人将青竹叫来。不一会儿,青竹便赶了过来。她看着站在门前神色不明的段思,躬身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叫沈笑渊过来,我有事和他谈。”
“沈公子已经走了,世子若有什么要紧的事,奴婢可以转告。”青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并不太急的话,只有等下回沈公子再过来时再说了。”
“我知道了。”段思几不可见的笑了笑,“我和锦澜王妃要吃东西了,把房内这些都撤了,重新做新的来。”
青竹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是。”
密道
一大早,小喜子带着人从外面匆匆进了府门,几人一路沉默的走进东跨院。请使用;问本站小喜子见明颢带着几个小太监和府中几个小厮远远守着,并没有靠近厅门,便知道皇上定然在厅内。他刚要上前,明颢已然带着人走了过来,笑着拦道:“皇上和王爷有要事相商,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许打扰。”
小喜子略略躬了躬身:“出门前王爷亦吩咐过,若与王妃有关之事需禀告,万不可耽搁。”
明颢见小喜子笑得谦卑,但言语间却十分坚决,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喜子已然绕过他,径自走到了厅门前:“皇上,王爷,奴才有要事禀告。”
“进来。”段景堂有些急促的声音传出来,之后便是压抑着的咳嗽声。小喜子走进厅内之后反手将门重又关上。他走到厅中,还未及行礼,段景堂已先一步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小喜子忙躬身回道:“盯着莫野和沈笑渊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这几日两人依旧无甚可疑之处,也并未去过什么可疑的地方。”小喜子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继续说道,“只是沈笑渊在府中时,大多时候是呆在书房的,据说……并未同俞蕙心同房。”
段启延见段景堂皱了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便挥了挥手:“命人继续盯着。下去吧。”小喜子闻言刚要退下,段启延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小喜子,“待会儿药熬好之后送过来。”小喜子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莫野这几日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段景堂喃喃说道,“他的表现都在咱们的预料之内,可是这种时候,正是因为无懈可击,难免就显得太不正常。”
段启延微微颔首,似乎在问段景堂,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几天整个京城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他们究竟会把小锦藏在哪儿呢……按理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会是在莫野或者沈笑渊哪一个的家里?”
他说完之后,不待段景堂回答,自己已经默默摇了摇头:“可是之前安插在他们府中的细作亦没发现任何异常……”
自出事以来,段景堂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段启延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模样,故作轻松的笑道:“小锦和思儿在他们手上,说到底是不会有任何事的。难不成——你真怕小锦变了心,跟莫野走了不成?”
段景堂亦笑了起来,可是笑容中的苦涩却让他的痛苦无所遁形:“她的心就算在我身上,其实也是我抢过来的。”
“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段启延一时并没有听太清,有些讶异的反问道。
段景堂依旧笑着:“她并不懂爱,却并没有和莫野在一起,皇兄以为是为什么?”说着,他看向段启延,“莫野守了她这么多年,不曾给过她任何压力,是由着她的心去选择的。我也曾经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有了真正爱的人,我会放她自由。但从我明白自己爱上她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根本不会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段启延眉头皱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段景堂咳嗽了几声,苦笑起来。他只觉得头晕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脑中思维仍是混乱。段启延看着他通红的脸,伸手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眉头紧锁:“又烧起来了,回房休息吧。”
段景堂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抿了几口之后还没开口,便听见厅外众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奴才们给皇后娘娘请安——”
段启延眉峰一挑,厅门已经被人推了开来。
付锦淑进门之后,将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顺手放在了一旁。段启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察觉她指尖的冰冷,柔声问道:“冷不冷?不是让你在宫里等消息的么?大冷天怎么还是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