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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稍微回个眼神啊!您应准一声,徒儿知您最烦哭声,接着就替您去哄好了呀!
黄药师抚桌而坐,抬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哪怕没有语言交流,徐哲便是知道,师父这是应了。
于是即刻动身,同时开口:“玄风。”陈玄风与梅超风一并被黄药师收入门下,这两人的关系最是友好,徐哲吩咐道,“你去三师妹身边,莫让师父恼了。”
说着,便两步走到了哽咽流泪的小师弟身旁。
冯默风不过七岁,看得出他是不想哭的,却实在耐不住心中难受,泪珠子掉个不停,但他又知自己是惹了麻烦,于是一个劲儿的咬着唇,死死的压着自己的哭声,然而情落心伤,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控好了的,只见他小小的嘴唇都快被自己给咬破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冯默风年纪最小,个子最矮,比童颜巨矮的徐哲还要矮了大半个头,这也是徐哲最疼小师弟的一个重要缘由。
徐哲也不多说,只是从正面将冯默风搂在怀里,轻轻的、规律的,抚摸着小师弟哭的一抽一抽的瘦弱背脊。
徐哲的唇落在冯默风的耳尖,他同时在嘴边轻声哼起了舒缓的歌谣,是冯默风初来桃花岛时,每逢他夜晚噩梦惊醒,难以入睡,徐哲便会同塌哄弄他,低低哼着的曲调。
如此,又过一刻,梅冯二人才终是稳定了下来。
哭腔初止,两人即刻抱拳跪下,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道:“师父,徒儿不知礼数,请师父责罚!”
手抚杯壁,面色淡淡,黄药师低眸下视,看了跪倒在地的两人一眼。
随即,以杯盖为器,黄药师扫了两下浮在面上的茶枝,似是梅超风与冯默风不曾哭过,径自道:“玄风,到你了。”
梅冯两人对视一眼,小小的膝盖跪在地上,又硌又疼,师父如此反应,他们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徐哲心中叹气,轻声提醒道:“三师妹,小师弟,起了吧,别耽搁二师弟说话。”
有了大师兄的这一句话,才算是真的得到了命令,见大师兄发话后,师父不曾反对,两人哭的红扑扑的小脸上,终于松了几分。
梅冯两人再次拱手告罪,继而起身入队。
陈玄风与徐哲同龄,皆是一十有二。
陈玄风自小就傲,这会更是想在黄药师面前好好表现,有了曲灵风之言,让黄药师面露笑意,陈玄风在心中琢磨,本想效仿四师弟之言继而超之,然又有三师妹前车之鉴,陈玄风思虑片刻,心中决断即下,还是不仿为妙。
如此,陈玄风道:“回师父,大丈夫生之在世,自然是要做出一番丰功伟绩,才不枉一生——何而为用?玄风想习得精妙武功,在武艺一道,做那龙头之人,之后自然要闯荡江湖,名声望、建势力,叫陈玄风之名响彻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叫桃花岛之名远扬天下,众人皆知,众人皆晓。”
说之兴奋,陈玄风一挥手臂,神采飞扬,黑眸泛光。
他本是信心满满,觉得师父定然也会对他面露笑意,然,待他静候两秒,也不见黄药师有甚变化。
陈玄风心下一噎,有些闷塞,又有些失落。
见黄药师未有发言之态,他收起面上兴奋,拘谨颔首道:“回师父,徒儿说完了。”
黄药师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又将他的视线左移三寸,落在他家大徒儿的身上。
黄药师开口道:“哲儿,你又如何?”
那时,徐哲是这般答的。
他面色平静,倾身拱手,盖因在师弟师妹的身前,连他的口吻腔调,都平白添了十分稳重。
“回师父,师父问:学之为用,何而为用?”
“依哲之见,一言可蔽之。”
“学而未用,方为不用;学而知新,方为可用;学而造新,方而为用。”
简而言之,你学了东西,自然是要去干点什么的,那么你学了的这些东西,如何才叫真正的能用上、甚至是真正的有用呢?
徐哲答道——
首先呢,咱们学了,就要学以致用,不然不就白学了?
其次呢,咱们学了,不能只是死学应付是吧,学的同时,咱们得从学了的东西里、前人的经验里,重新得到点什么吧?
最后呢,学习都是为了未来进步嘛,只是学了之后悟到了点新东西,那不算什么,什么叫用?
——你学了,将学了的东西用了,用学了的东西去造出了新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学而为用。
门下徒儿七个,唯有曲灵风答题之时,黄药师露出了少许笑意。
然而,在听得徐哲的回答后,黄药师却是指尖一顿,抚摸杯壁小会,继而仰头大笑,笑声不绝。
彼时,黄药师不过二十有五,尚是最好年纪,墨发黑眼,青衫直缀,端的是风姿隽爽,湛然写意。
彼时,其余六位弟子皆不知师父到底在笑些什么,只知道,大师兄的回答,最得师父的欢心。
那日,入了夜,黄药师把徐哲叫到了房中。
黄药师心情颇好,笑问:“哲儿,为师叫你过来,你最是精灵古怪,不如猜猜,所为何事?”
当时,不过一十有二的小小哲很是装作模样,他扮作严肃,沉思两秒,继而眨眨双眼,抚掌而笑,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全不见在师弟师妹面前的稳重模样。
戏精小小哲开始讲话了。
“师父入夜叫我,眉眼带笑,心中熨帖,定是日落前夕,答题之时,哲儿答的太好,叫师父心中大悦,悦的不行不行,是以饭后悦之许久,仍是心道——”
“‘唉,我的这个大徒儿,怎的就生的如此聪明伶俐,甚得我——’”
“心”字未出,拳头便落下来了。
徐哲赶忙抱头求饶。
“——诶!师父别打,我不贫了,不贫了,反正,肯定是好事,哲儿猜测,你就是来夸哲儿的?”
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啊,时不时的,像是嘴中开满了莲花。
见他那即刻认怂,抱头下蹲,继而悄咪咪看他一眼,凑上两步,抱住他的膝盖就开始撒娇卖好的样子,黄药师还能如何?
自然是哭笑不得,落拳化掌,在徐哲的短毛墨发上,不轻不重的揉了几下。
“就你会贫。”黄药师似是责骂,手下动作倒是温柔舒坦。
徐哲顺势而为,给了根杆子,接着就厚着脸皮往上爬。
他抱着黄药师的膝盖,巴掌大小的脸,在黄药师的膝间又蹭了几下,嘴中念念有词道:“诶,师父,你揉的真舒服,这是按到头上的什么穴位了吧,哲儿今日练的极累,现下被师父揉上这么几下,竟然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那时,徐哲的功夫尚不到家,虽然没有初时那么辛苦——初时的他,迟迟无法入道内功,整日唯有练习外家功夫,且他为人固执,不学黄药师的一门功夫,非要样样都学,且样样皆精。
毛头小儿,野心如此,可不就是练的大汗淋漓、手脚青肿、腿脚渗血,乃至梦中都在呓语内功心法、药草学识,有时,撑不住了,也不知怎的就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再次睁眼时,却并非在记忆末刻的树桩前,而是不带汗味、换了新衣、盖上被褥,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徐哲念叨着黄药师的手法舒服,一是黄药师真的按的他清爽宜人,二则是徒儿心思,嘴甜卖好。
其他的师弟师妹们,对师父又敬又爱,徐哲却是爱大于敬。
他孺慕他、仰望他、感激他,心知黄药师不厌他如此、不嫌他如此,自然也愿做这弟子中最最亲近黄药师的那个。
其他人不敢来卖好撒娇、说话熨帖?
没事!你们的大师兄无所不能!皆叫你们的大师兄来做就好!
徐哲本是好意,却不料他出声之后,抚在他头顶上的手就是一停。
徐哲埋在黄药师的膝间,一时之间,虽是心中好奇,倒是也没有急着问话。
半响,黄药师问他。
“哲儿,累吗?”
徐哲微微一怔,自………将几位师弟师妹收入门下后,黄药师已经许久不曾这么问过了。
曾经,黄药师也是这么问过的,在徐哲初习武艺的时候。
徐哲沉默少许,仰起头来,十二岁的小娃娃,加之徐哲脸嫩,正是最为粉雕玉琢的时候,他甜甜笑道:“师父,哲儿不骗你,是累的,而且还是很累、很累的,但是哲儿甘之如饴,所以,两相抵消,哲儿又觉得,其实也是不怎么累的了。”
黄药师顿了片刻,抚在徐哲头顶的手掌,便又动了起来。
徐哲心知其意,又埋下头来,侧脸枕在黄药师的膝间。
若说方才只是无意,当下,却是黄药师刻意的按压着徐哲的头皮穴道了。
徐哲即刻便舒服的哼哼唧唧了起来。
按了小会,思及下午问答,黄药师缓声道:“正如为师与你初见,在收玄风等人入门时,为师也问他们:你想学什么?”
“那时,为师的心中实则暗有期待。”
黄药师话锋一转,低头道:“哲儿,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答的?”
徐哲如何能不记得,老实回答道:“哲儿甚为贪心,答道:‘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我全部都学,既然师父你能样样皆精,为何我不能呢?如果师父你可以,我当然也可以!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么我也肯定能做到!如果不曾有人做到,我也可以去做那第一个能做到的人!’”
模仿着昔日稚嫩傲然的口吻,徐哲说的惟妙惟肖。
“调皮。”黄药师低笑一声,在徐哲的额间轻轻的敲了一下。
徐哲又哼哼了两声,不服气道:“事实证明——虽然哲儿如今尚未大成,但哲儿学的也不算差,是也不是?”
黄药师却不接他的话了,只是继续道:“为师的第一个徒儿便是你,你是这般答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