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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大喜:“小公子!!”
海天一色,黑点依稀,踏波而来。
那黑影本来只是个小点,却在簌簌浪涛中身形愈近。
当距离小船不足数尺,那黑影脚下一垫,好似那并非海水,而是卵石支身,在空中翻身三下,稳稳的落在了船头。
杨康站稳,侧头。
正午阳光正好,此行并非全无所获,见船家喜不自禁,杨康不由微微笑道:“船家,好久不见,从今以后,怕是要时常麻烦你载我过来了。”
船家大惊:“时常……时常………小公子这是?”
杨康微笑摇头,背手立在船尾。
从今往后,若是无甚要事——比如父王传书、父王与娘亲的生辰,大多时候下,杨康是直接在西湖那处住下了。
杨康不回王府,手下的事情却也不少,一边时刻派人到那村庄探索,一边注意着西域白驼的消息,又定期奔赴桃花岛,与桃花岛门人交手。
然而,待杨康去了几次,却发现,黄药师竟时常不在。
其他几名三、四十岁的“长辈”不说,与黄蓉这仅仅比他小个一、两岁的小丫头,长期以来,倒是也混的比较熟悉了。
又是一月中头,杨康再度乘船,来到了这成年桃花遍岛的人间仙境。
桃花岛屿,黄沙岸边。
一青一玄两道身影半空相交,出掌赫赫,其声势不浅,不过是片刻功夫,便是过了十招不止。
这两人,便是杨康与留在岛上的武眠风。
旁边,是一白衣女娃,袖口镶着金色边纹,她坐在林口巨石上,无聊的托着腮,看着那前方招招到肉的两人。
良久,那青衫之人,被玄衣男人一堆一擒,狠狠扣在了地上。
白衣女娃顿时跳起,招手叫道:“结束啦结束啦!六师兄,还有那个杨什么!快来擦汗饮水吧!”
现下,已经是杨康初临桃花岛后,又过了将近一年了。
一年之中,近乎每个月,杨康都会前来拜访一次。
杨康被武眠风一掌扣在地上,此时面色红润,汗水直流,他口中喘气不断,无奈苦笑道:“多谢武前辈指教。”
武眠风松开手掌,继而掌心一翻,将杨康拉了起来。
下摆染上沙石,被杨康轻轻拍去。
两人并肩行走,朝着那处蹦蹦跳跳的白衣小姑娘走去。
黄蓉笑意盈盈的,将两个装的满满的水袋递给两人。
杨康谢过,接过水袋,单腿支起,就地坐在了沙石之上。
他饮了口水,曾经养的细嫩的皮肤,终是染上了些许江湖人士的沧错之感。
冰凉的清水润过喉咙,杨康痛饮两口,干涸的嗓子舒服了点,再次开口,已是没了半点少年音色。
杨康侧过身问:“黄岛主又不在岛上?”
黄蓉就等着杨康这句话呢!她用手指绕着耳边青丝,笑眯眯道:“是呀,爹爹又不在,杨什么,你可是能说,一年之前,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了?”
杨康无奈道:“我有名字,你什么时候,能不叫我这个杨什么了?”
黄蓉娇哼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说清楚,你和爹爹在一年前到底说了什么,我就什么时候,不再叫你‘杨什么’了。”
杨康遥头道:“这可不行。”
黄蓉重复着不知进行了几次的对话:“可是爹爹也没不让你说呀。”
杨康挑眉道:“可是黄岛主也没允许我说呢。”
这下子是又问不到了!黄蓉心下冷哼,剁脚两下,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于是她也不想多呆,只见她转身向着桃花林中跑去,白色的袍角飘了几下,便被那三千桃花的粉色淹没了身影。
顿时,只剩下杨康与武眠风两人。
黄蓉走后不去,杨康放下水袋,沉默小会,又道:“武前辈,一年了,在下有一事想问。”
武眠风断来都是寡言少语的性子。
杨康审视他道:“近半年来,我来岛六次,黄岛主不在四次……听闻黄岛主婚后鲜少出岛,如今,离去的如此频繁,可是去了某处的山村深处?”
武眠风平静饮水,不答。
杨康嗤笑一声:“若要通往那村那山,势必要先路过一片王汪洋丛林,丛林无路,碎石杂草,临近出口,便有一条人迹踏出的羊肠小道…………出了那小道,再走许久,彻底出了林子,到了一处如若悬崖的边缘地带,站在那处,你可看到山下前方地势平坦,耕田纵横,炊烟袅袅,村民喧嚣。”
杨康微微一停,又继续道:“山前是村,村后是山,那村落被峦山环绕,远处山巅高耸,青葱茂密,自然之景巧夺天工,青天光晕铺洒朦胧,若泼墨图纵天一色。”
这描述就未免太精准了。
武眠风顿住动作,慢慢的转过头,冷冽漆黑的双眸盯紧杨康。
这一眼,对于杨康来说,便是得到了答案。
武眠风的眼神很冷,像是他的眼中结了冰,冰化之后,内部还渗了毒。
杨康则是扫过染了尘的下摆,笑着起了身。
他望着远处波涛,海是蓝的,浪花却是雪一样的白色。
杨康抱拳告辞:“前辈,在下近日多有叨扰,是离开的时候了。”
半个时辰后,杨康乘船离去。
身后,武眠风身挺如松,一双黑眸沉沉,伫在岸边,遥望那青色一点,于船只之上,伴波涛滚滚,渐行渐远。
忽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诶!杨什么已经走了呀!”不多时,黄蓉又从那片粉色的桃林中窜了出来,她美眸惊诧,左顾右盼,却是只有武眠风一个人的影子………想到那人已经走了,黄蓉不禁腮帮子一鼓,跺脚暗想,真是,怎的就走的这么快呢,她的计划又要延后了。
武眠风则闭上眸,想,小师妹,他可能知道,一年前,师父到底与那杨康说了什么了。
一年前,杨康初至又走的小半个月后,黄药师便命冯默风留在岛中,而带着武眠风一起,使武眠风前方引路,领他去那村落山中。
那之后,时不时的,黄药师便独身离岛,少则二十余日,多则一月不回。
这般行踪意图太过明显,黄药师近半年来时时离岛,不是去那处山林乡村,也定是去与其有关的地方。
武眠风本是想,待黄药师此次归来,便与师父好好说说,杨康的这番话。
谁知,不等师父归来,岛上却出了事!
岛上,黄药师与陆乘风离岛不在。
而要说今天的桃花岛有什么不同,就是自今日一早起,直至中午,师娘招呼他们一同用餐时,他们竟在整整大半天里,始终没有看到自家小师妹的影子。
冯衡无奈道:“蓉儿这顽皮丫头,也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冯衡不会武功,众师兄师姐们对视一眼,便轻功游遍岛上,四处吆喝。
梅超风、武眠风、冯默风,他们个个内力流转于胸,聚声于嗓,可谓是把桃花岛上的处处地方,都给叫了个遍。
“小师妹——”
“蓉儿师妹——”
“小师妹你在哪儿啊——”
三人本是随口喊喊,想着,小师妹听到喊声也就出来了…………然而,伴随着踏过大半个岛上的步伐,却迟迟没有着半点回声。
三人感到了不妙。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聚在桃花岛的巨石阵中。
“小师妹不在。”
“你也没找到小师妹?”
“都说说,刚才各自去了哪些地方,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了的?”
简单交流之后,三人脸色难看,面面相觑,没想到小师妹竟然是在这桃花岛上失踪了!
是以,不得不先返回大厅,将这事报给师娘,心底不免焦躁,真是的,这可是在桃花岛上,小师妹的水性又好,怎么可能出事了呢。
谁知,到了大厅,却见冯衡忧愁的以手抵额,面色不好。
梅超风急忙上前:“师娘,怎么了?”
冯衡好像说不出话来,纤纤玉手一指,便指向了桌上的一封信。
她有气无力道:“别找了,蓉儿那孩子………竟是留书一封,自己出岛去了。”
梅武冯三人再怔,目光齐齐的聚到了那信上,然后无比突兀的,就感到了一股迷之眼熟。
三人的目光再对,却是发现,皆能在对方的眼底发现那抹追忆之色。
是了,当初………大师兄好像也是这般,某日突然找不到人,待他们跑到了大师兄的房中时,唯有桌子上留了一封白纸黑字。
那时,他们对视良久,满面震惊。
——天呐!大湿兄太缠师父!竟然跟着师父一起离家出走了!!!
现下想想,那哪里只是简单的缠着人出走,分明就是………九阴为始,血乱江湖,时经多年一场孽。
…唉,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竟然还记得这般清晰。
几人摸信打开,瞧了几眼,冯默风吹鼻子瞪眼,甩甩信函,登时气的哭笑不得:“这丫头,真的想出去,跟我们三个中的说一声,我们陪她也行啊。”
梅超风倒是为黄蓉说着话:“蓉儿小师妹老早就过了我们的考验,大师兄留下的小玩意也做了大半,一直跟师父闹腾,想要出岛,但是……”
武眠风接口:“但是,最近大半年,师父总是不在,每次回岛,也是一副神色不悦的模样,小师妹问了几次,师父没应,现下是终于忍不住了。”
听着几人对话,冯越越感头痛,美眸半阖,无力叹道:“我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你们谁想个法子,尽快将这事告诉药师?”
再说这时的黄蓉。
离岛之事,黄蓉早已计划许久,她本是想趁着这个月,杨康再来岛上之时,与杨康一同离岛,别看她心中不服,气恼黄药师三番四次不理会她,但若真的一不做二不休的走了人,心中其实还有点忐忑。
毕竟…毕竟……毕竟爹爹确实像是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