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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拿出清水,倒一些在手掌上,手心早已放了小坨他自己凿碾的卸皮药膏,这膏药本是绿色,这会被水一冲,便柔柔的散在了徐哲的掌心中。
徐哲轻柔的抹着杨康的脸,一点一点的将那面具抹下撕下。
月色之下,杨康精致俊朗的面容逐而显形,这面具戴的有些久,这让他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发红,像是过敏似的,那双唇也是红的厉害,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般。
“疼吗?”徐哲抹着杨康的脸,皱眉问。
杨康不答话,摇头。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背脊绷直如山,好似被这脸上的火辣所扰,疼的厉害。
徐哲见状叹气,继详细讲了一个月,该如何制作这面皮之后,现下又开始讲,如何去了这面皮,这膏药如何制作,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
良久,徐哲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了。
更深月高,树影婆娑。
有云层掠过,其状甚厚,恰将圆月遮在身下,挡住了天地月华。
徐哲的手,渐渐的有些抬不起来。
他垂下眸,盯着自己忽而麻痹的指尖掌心,这麻痹不知何时而起,初时不过微恙,却在痒化酥麻后火速蔓延,而自初感酸麻起,不过片刻,便已蔓延到了手腕小臂。
他又抬眸。
比起方才还有些许假皮残留在脸上,产生了一些皮肤的色差,经由他亲手卸皮,又用膏药细细涂抹之后,眼前的这张脸,已然是完完全全属于小王爷完颜康的脸。
容貌精致,贵气逼人,脸如冠玉,唇若涂丹。
那如同涂了血一般的唇,浅浅的启开了一丝缝。
这人轻声道:“姐姐,你怎么不继续了?”
徐哲阖眸不言。
麻痹感自指尖而上,不过片刻,已然传遍了两只手臂。
230、二次射大雕70()
月色被乌云遮住; 这云层甚是厚重; 天地间便也徒剩下漆黑一片。
徐哲的两只手臂,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阖下眸,默不作声; 却是暗地里调动内力,以内力为墙; 强硬的堵在自己的手臂关节处的穴道经脉,不让那毒继续蔓延。
是的; 这绝对是毒
因内力堵塞; 又正运功闭穴,徐哲的额角流出汗水,脸颊不由泛起了红。
偏生; 在这时; 那声音又轻轻的问了一遍——“姐姐,你怎么不继续了?”
徐哲不答。
于是那声音又说。
“姐姐; 这里。”杨康抬起手; 抹过他自己的眼角,在他的眼尾末头处,还残余着些许绿色的膏药,软塌至极,柔软芬芳; 好似晨间染了露水的草茎,散发着扑鼻的清香味道。
杨康抬眸,却是一片阴影; 无月无光之下,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暗淹没了。
他的指腹下滑,滑过鼻梁唇畔,指着他的下颚一点,道:“还有这里。”
然后他的手继续右移,微微抬颚,触到他自己的脸颊边缘:“以及这里。”
他直直的注视着徐哲已然闭起的眸,不解似的,继续问道:“姐姐,你怎么不继续了,康儿面上的这些地方,还有着些许黏腻之感,怕不是那些青绿的膏药,尚未完全抹开……”
徐哲仍然闭眸不言,多般武艺修行至此,哪怕初归射雕之时,他的身体,连同武艺,都恢复成了旧日那血衣童子的水准,然而十多年过去了,此些年中,他从未遇到任何一件事没需要他露出真功夫,是以,师弟师妹……甚至师父,其实也不晓得,他体内的内力之深、外家功夫之狠,究竟高深莫测到了何种程度。
许哲有底气,他早已认识到,这武侠世界,哪怕计谋千百,归根到底,靠着的却是自家实力。
是以,徐哲的心中并不冷笑,只是叹气。
杨康会搞事……他并非没有预料到。
毕竟是他含辛茹苦十年,带出来的小兔崽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怎么可能完全猜不到。
但是,等他家徒儿真的搞事了,小哲还是不免感到了些许………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清的情绪。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日后再想。
当务之急,还是叹息过后,时间抓紧,那肩周处的经脉,已经被他彻底堵住,如今需得做的,便是将这毒彻底逼出。
然而,在面子上,徐哲当然还是需要很生气的。
那青衫女子美目紧闭,面色绷紧,她咬紧下唇,额角的汗水已然滴到了唇边,她却连伸舌去碰一下的神,都完全分不得,更别说是回答这不孝徒儿的话了。
不需片刻,那青衫女子的周身,徐徐的氤氲热气冒体而出,其程度肉眼可视,很是明显。
徐哲在逼毒。
杨康却只是在原地坐着,静静的看着这个正在想法子,解除这双手麻痹的女子。
手臂麻了,脚却未麻。
哪怕逼毒期间,霍然收手,对五脏六腑的伤害不浅,但徐哲仍是时刻都分了丝注意给杨康,若杨康忽而出手,哪怕生硬断功,他的脚却是活的,仍然可以轻功奔走。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树叶摩挲声起。
杨康两拍下摆,直身而起。
那厚重的乌云终于褪去了。
寒月清冷,浮云而出。
那月恰似中秋佳节,华灯一盏,光晕所及之处,皆是月色如水,人自是踏水而上,逆水行舟。
杨康与徐哲之间,其距离不过两尺未到。
人动。
脚底布鞋擦过落叶枝桠。
衣动。
袖口袍角带起风声细微。
内力流转于臂,却随时可以静止,徐哲的呼吸本就无声轻微,这会更是直接屏息。
杨康伸出了手。
徐哲的脚底猛的一踏。
然而,这一手却毫无恶意。
杨康只是用指尖触到了徐哲通红滚烫的右侧面颊,却不留恋,径自用中、食两指一挑,就勾下了“婉儿”一贯带着的半边面具,那面具很是不好,总爱紧紧的贴在姐姐的脸上,叫他看不到姐姐上半张脸的真容如何,他无数次的想摘下这面具,用内力将其震碎,现下,这念想,这梦境,终是成为了现实。
孤天高月月照人,斜影相错人不孤。
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玉立婷婷,那面容本是如仙人一般,仙到极致,也冷到了极致,这会却因逼毒之故,双颊生晕,凝脂般的雪肤下,透着近乎胭脂般的殷红。
最为难得的是……
哪怕是这般恍若情动的模样,这人的气质,却仍旧高雅绝伦,好似这人从雾中踏出,自画中走来,仍旧这么……
杨康手指微动。
一阵令人胆颤的摩挲声绵延不断。
方才还被徐哲戴在脸上的面具,此时却在杨康的手中,一丝一丝、一点一点、一星一星的,被这人碾成了粉末。
粉末细微,在化为末的一刹那,便从杨康的指缝间溜走,不过月色一晃,就再也瞧不见半丝踪迹。
如此,片刻风过,那面具已然归尘归土,化作无形。
杨康摇头叹道,定睛于徐哲的面颊。
他很是心悦,赞赏出声:“说来,这还是康儿第一次见姐姐样貌,果真与康儿所想不假——但康儿所想,又如何能比得上姐姐真容的一丝半分,如此一来,倒是先前在康儿心中的那个姐姐,才是真正的玷污了姐姐才是。”
杨康不动,徐哲不动。
徐哲细查经脉内力,只觉手臂内毒已逼出些许,知觉再复,然手腕以下仍是酥麻一片,完全无法操纵。
面颊通红,汗滴做水,徐哲睁开双眸,别看他颊生红晕,声音却依旧泠泠清冷:“康儿,那毒,你是直接抹在了脸上,下在了人。皮面具之上?”
杨康启扇,怕徐哲逼毒热了,在他身侧轻轻摇着,笑容依旧,却是一字不答。
徐哲叹道:“康儿,你莫不是想着,这般做了,就能把我留下?”
几缕青丝被汗水打湿,黏在了青衫女子的脸颊左侧。
杨康伸出手,勾着长长的发尾,将那丝头发拨开,笑意清淡了些,却仍是不答。
徐哲心下奇怪。
杨康不可能不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大费周章的下了毒,为何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听着他说?
徐哲的心底突然泛起一丝不祥。
于是他加快了内力逼毒的速度。
与麻痹蔓延的方向恰好相反,徐哲自己便是医者大夫,又深知武艺内功,一开始的那几条经脉打通逼毒之后,那堵塞在经脉中的毒,变成了那枯枝拉朽的大堤河坝,而他自身奔波汹涌的内力,便是那在大雨倾盆之后,上涨中的、即将把大坝彻底冲垮的波海江涛。
大臂、膊肘、小臂、手腕、经脉、掌心、手指、然后——
杨康却忽然开口:“姐姐,你说我是为什么而等你呢?”
——然后,那股萦绕在指尖的酥麻感,也终是彻底消失。
然而。
见那青衫女子美目睁大,薄唇分缝,分明是震惊到了极点的模样,杨康静候三分,又道。
“姐姐,我在等你,一是姐姐想让我等你,二是康儿也在等着姐姐祛毒完工之时,才——”他合起铁扇,无一丝笑意,“——只有将这毒彻底祛了,才能让姐姐真正的中毒啊。”
浑身上下,徐哲已无法感受到任何不受控制的酥麻之感。
然而。
右手抬至身前,徐哲轻握指尖。
徐哲脚面踩地,原地跺脚三声。
无风,无动,什么也没有。
徐哲忽而抬掌,嘴中低呵一声,掌势如风,直逼杨康右边胸膛!
杨康不闪不躲,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掌!
杨康连咳三声,胸前火辣剧痛,一口气没喘上来,窒息感掐喉而来。
然而,被打之人,却面无恐惧恼意,反而咧开嘴角,先是轻笑、低笑,继而仰头大笑。
同时,那打人之人,却是收掌而立,其青丝半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