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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高高地举起匕首,狠狠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钱程大急,不假思索从桌上拈起一根筷子,指尖一用力,那筷子急速奔向韩欢的手腕,只听得“啪”的一声,韩欢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那匕首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钱平站在门口警惕地问:“大人,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听到一些响动?”
钱程把受伤的手臂往后面藏了藏,神情自若地说:“没什么,韩欢喝醉了,撒酒疯呢。”
韩欢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踉跄着走了几步,语无伦次地说:“我没喝醉!谁说我喝醉了!我要报仇……”
钱平皱着眉头说:“大人,你小心些,我怎么觉得韩公子有些不对劲……”
钱程的伤处突突跳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没事,你先退下,我有事情再叫你。”
看着钱平把门带上,钱程立刻捂住了伤口,低声喝道:“韩欢,你醒一醒,人死了还怎么报仇?要是实在不想活了,也别让我的钱府染上血腥。”
韩欢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眼里慢慢地浮上一层水汽:“钱程,你别再假惺惺地骗我了,就算你现在再巧舌如簧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你如此阴狠狡诈,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你,你也会遭到报应的!”
他渐渐激动起来,嘶声叫道:“你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地恨上福王,居然设计害死了我哥哥,我居然还以为是你救了我,对你一直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要不是福王忽然倒台,只怕我就要成为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自量力地自寻死路!”
钱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说:“你说什么?我设计害死你哥哥?”
“对!我今天才知道,我哥哥就是你向福王推荐的,还怂恿福王这次务必要玩得尽兴!钱程,你如此蛇蝎心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韩欢泪流满面,跌坐在了地上。
钱程呆呆地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韩欢时那张充满期盼的眼睛,想起他说起他哥哥时那悲伤的神情……“你会不会弄错了……”她喃喃自语着,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的钱程居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我宁可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今天有人告诉阁里的吴叔,吴叔看我可怜才偷偷告诉我的!怪不得你当初答应要送我去福王府,我还以为是你要帮我报仇,哪知道……”韩欢仇恨地盯着她,良久,他反反复复地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一了百了……”
钱程的心一抽一抽地痛,低声问道:“就算你哥哥是我设计害的,可你为何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对我痛下杀手?难道这么些日子以来,我对你这样,都不能抵过这仇恨吗?”
“你还有脸说!”韩欢怪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是为了养着我,有朝一日可以利用我吗?我还傻傻地那么天真,以为你真的要让我自力更生,真的要让我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钱程茫然看着他,良久,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韩欢面前,低声说:“如果我说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你信不信?”
韩欢抬起头来,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上布满了怀疑和憎恨,让钱程伤心无比。
“店铺我已经买了下来,就在离钱府不远的地方,地契也写的你的名字,原本想着你离家近点也好有个照应,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你赶明儿卖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她喃喃地道。
韩欢的眼睛瞪大了,嘴唇颤抖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钱程轻叹了一声,往外走去,眼看着就到了门口。
“大人……”韩欢的声音在身后喑哑地响了起来。
钱程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她低声说:“韩欢,如果我告诉你,害你的那个钱程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新的钱程,你还会这么恨我吗?”
韩欢的眼里满是迷惘和不解,钱程苦笑了一声,推门离开了这件屋子。
屋外夜色迷人,一轮皎洁的银月挂在黑漆漆的夜幕中,钱程摸了摸胸口,刚才被匕首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一股滞浊之气凝在胸腔无法纾解,忽然,她飞快地探手入怀,从里面掏出来那块貔貅玉佩,放在手上一看,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见那玉佩中间被那匕首扎了个洞,一条深深的裂缝在洞的两边,只怕轻轻一碰便要裂成两半。
“居然是你救了我,”钱程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那玉佩上的玉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二婶不会因为这个玉佩坏了就拒绝她去取那些宝藏吧?
一阵夜风吹过,树影簌簌作响,钱程胡乱把那玉佩重新塞入了怀中,心一横,终于下定了决心:走,明天就走!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这些人也终究不是她的家人,他们只是和以前的钱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何必自作多情?以前的钱程究竟做过些什么龌龊的事情,她半点都不知道,说不定身旁的那些好友哪天就像韩欢一样爆发了!更说不定,景恒之哪天就把她的头砍了!
翌日,钱程青白着一张脸上了早朝,迎面便碰上了荆田玉,见到她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阿程,你昨夜没睡好吗?熬夜伤身体,回头我叫人帮你熬些补品过来。”
钱程心中有愧,摇头说:“多谢田玉,我只是听人捎信来说老家来了人,心里高兴,便一个晚上没睡着。”
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在钱程的手臂上,钱程痛得浑身一哆嗦:昨夜手臂上被韩欢划开了一道口子,她不想声张,只是自己拿白布包扎了一下。要是让人知道韩欢伤了自己的主子,只怕他没法在钱府、在京城立足,她也即将离开,没人再会帮韩欢了。
“阿程,你昨日是不是纵欲过度了,怎么连嘴唇都是白的。”景恺之从她身后蹿了出来,笑嘻嘻地说。
“是啊,昨夜奋战了很久,正想今日来和恺之讨教讨教呢。”钱程忍痛摆出一副嬉皮笑脸地说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荆田玉,果不其然,荆田玉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不一会儿,景恒之出来了,坐在龙椅上,朝着满朝文武面无表情地一一扫了过去,最后落在了钱程身上,满朝文武顿时肃然噤声。
“今日朕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咯得慌,诸位爱卿,有事速速启奏,无事退朝。”景恒之淡淡地说。
景恒之自即位以来,问政勤
勉,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满朝文武都有些愕然,面面相觑,便是有事,一时也不敢上去触景恒之的霉头。
金殿上静悄悄的,钱程四下看看,暗自着急,原本她想趁着大臣们商讨国事之后,瞅个时机出列告假几日,说不准景恒之会不以为意,爽快地就同意了,景恒之来这一出,她这不是自讨没趣去嘛!
景恒之朝小安子努了努嘴,小安子会意,上前一步,正要宣布退朝,钱程一看不妙,她可不想自己出了京城之后,第二日就被人发觉追查,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景恒之没有应话,只是冷冷地瞧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脑袋瞧出个洞来。“钱爱卿,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钱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昨天还和景恒之把酒言欢,怎么今天景恒之就好像被欠了几百两银子似的?她抬起头来,迎向景恒之的目光,摆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谄媚的笑容,刚想说话,景恒之缓缓地冲着她笑了。
“钱爱卿,你想好了再说话,朕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阴森。
钱程一哆嗦,不过旋即她一眼就瞥见了景恒之手上那只自己送的扳指,顿时神气起来,躬身说:“陛下,臣有亲友自老家来,在三连县城,臣多年未见,甚是思念,恳请恩准告假两日。”
金殿上一阵静默,景恒之良久没有说话。
钱程不解地仰起头来,试探着问:“陛下?陛下这是恩准了吗?”
景恒之哈哈大笑了起来:“钱爱卿说笑了,你对朕忠心耿耿,数次立了大功,这点小事,朕怎么会不恩准呢?子余,田玉,你们说呢?”
裴子余和荆田玉分列在文武大臣的两列,闻言并没应答,只是低头不语。
钱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多谢陛□恤。”她赔笑着说。
景恒之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小安子立刻说完“退朝”两个字一溜烟地跟着景恒之跑了,大臣们也呼啦一声散了,就连那几个平日交好的也自顾自地走了,只留下钱程一个人站在金殿上,挠挠头,颇为没趣。
在吏部晃了一圈,把自己昨日写的一封信笺反复看了好几遍,盖上了火漆,钱程便早早地回到了钱府。
府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众人各司其职,钱平还拿了一本账本给她过目,皱着眉头说:“大人,这一阵子府里的开销有些大。”
钱程心不在焉地摆摆手:“没事,用着吧。”
“大人的俸禄都被罚了,只有开销没有收入,长此以往不是办法。”钱平摇头说。
钱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钱平,啥时候娶个媳妇吧,开销从府里支。”
钱平怔了一下,低声问:“大人不疑心小的了吗?”
钱程摇头说:“疑不疑心又有什么重要?冲着你昨天那一脚,我也得帮你娶媳妇。”
钱平笑了笑说:“多谢大人。”
“府里你多照看着,韩欢还好吗?明儿个把地契给他,他要是想走,就让他走吧。”钱程叮嘱说。
“大人放心。”钱平点了点头,忽然笑着说,“大人这不是就到三连县城去个两天,怎么好像不回来了似的。”
钱程语塞,半晌才说:“我跟着你们都变啰嗦了。”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