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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程反驳说:“福王殿下,你莫不是在军中安插了眼线?你窥探圣意,安的是什么心?打的是什么主意?”
景裕之的脸色发青,把手里的象笏兜头朝着钱程扔了过去:“陛下,臣弟替你除了这个奸佞!居然血口喷人,挑拨臣弟和陛下的关系!”
裴子余眼疾手快,伸手一挡,那块象笏往侧边堪堪擦着钱程的头部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景恺之一把拉住了马上就要冲到钱程身旁的景裕之,连声劝道:“皇兄住手,这是在金銮殿,成何体统!”
景裕之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低声冷笑道:“贱人生的儿子,自然和此种贱人混在一起。”
钱程眼看着景恺之的脸色变得青白,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把推开裴子余和荆田玉挡在她面前的身影,扑在景裕之的身上,手脚并用,狠狠地打了他几拳,又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了才松开,“呸”的一声吐在地上。
“你才是贱人生的儿子!看看你的脸,再贱也没有了!”钱程在他耳边咬牙吐出了几个字。
景裕之吃了亏,嘶吼着往钱程身上扑去,钱程知道自己打他不过,飞快地转身而逃,一边还不忘回头冲他做鬼脸。大臣们纷纷都涌上前去拉景裕之,顿时,朝堂上乱成一团。
龙椅上的景恒之倏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统统给朕住手!你们这是要造反了不成!”
顿时,朝中的大臣们都噤声退回了原处,景裕之满脸的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去追赶,只是捂着肩膀大声说:“陛下,你眼看着臣弟受此屈辱吗?皇家颜面何存?此种奸佞,不杖毙不足以摄众!”
钱程心里一凛,有些后怕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景恒之看了过去,辩解说:“陛下,福王殿下以为他自己是什么身份?难道要臣站在那里被他砸死不成?若是陛下要臣受死,臣自然甘之若饴,可要是福王殿下,那臣万万是不肯的,臣还要留着小命为陛下办事呢。”
都这个时候,还居然要表忠心、拍马屁,最后不忘捅福王一刀!景恒之在上面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依然面沉似水:“目无法纪,咆哮金殿,身为福王,不知为百官之表率;身为朝廷重臣,不知礼仪,本该廷杖。”
钱程的屁股一麻,顿时想起自己受的五杖廷杖,哀恳地看着景恒之,眼中又露出了小兽般可怜的目光。
景恒之只觉得胸口好似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几乎有种立刻把钱程搂进怀里温言抚慰的冲动,他有些慌乱起来,急匆匆地说:“念在事出有因,廷杖暂且记下,福王罚俸五个月,钱程罚俸二个月,今后如有再犯,一并重罚!”
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退朝,一转身便闪入屏风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程子此章威武无比!扁死那个福王!
亲们有没有花花可以来砸一砸威武的小程子捏?咩哈哈!
30章
钱程盯着景恒之的背影,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两个月的俸银!这是要她的命不成!
福王悻悻然地一甩袖走了,剩下的大臣们不痛不痒地宽慰了几句也散了。荆田玉拉了拉钱程的衣袖,笑着说:“钱兄你还想留在这里吃午膳不成?你打了福王两拳,又咬了他一口,才被罚了两个月的银子,怎么看都是你合算了。”
“就会动这点小手脚。”裴子余语带责备,“怎么不拿出那天射箭的准头,一个象笏砸他头上。”
钱程气恨地盯着他:“你怎么不砸?你怎么不砸?就会说风凉话!”
景恺之的神情略略恢复了些常色,哂笑道:“阿程,你是不是在心疼那些个银子啊?你帮我打了那个畜生,这些银子哥哥我来出。”
“这怎么使得。”钱程满眼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假惺惺地推却说。
荆田玉也来凑趣:“钱兄手头很紧吗?我府上别的没有,银子倒是很多。”
不知怎的,裴子余听了有些不舒服,沉默了片刻,闷声说:“没出息。”
钱程一听,生怕裴子余误会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张了张嘴,忍痛看着景恺之和荆田玉,咬牙说:“多谢恺之和荆兄,府里虽然清贫,但还不至于要人周济。”
景恺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阿程你可真是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的好官啊。”
“哪里哪里。”钱程谦逊地说。
此话一出,就连裴子余也笑了。
几个人其乐融融,边说边往外面走去,景恺之眼尖,忽然看见了钱程腰间的那个玉佩,不由得怔了一下,问:“阿程,你这是从何而来?”
“陛下赏的。”钱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你看这玉值多少银两?”
景恺之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别想卖了换银子,会被皇兄砍头的。”
钱程吓了一跳,呐呐地说:“难道这玉佩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景恺之拿起了自己的腰间的玉佩在钱程眼前晃了晃:“那时有人进贡了一块和田美玉,父王寻了大乾最有名的玉雕师,给我们兄弟几个还有几个王爷子嗣都雕了一个,上面的秀囊是我们各自的母妃亲手一针一针绣的。”
钱程顿时傻了眼了,只觉得腰上好像挂了一个火炉一般,烫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这……这我得还给陛下去……”
景恺之点了点头:“你要是不要命了,就去还吧。”
钱程叫苦不迭:“我只是看着它眼熟,顺手多摸了几下而已,这,这可怎么办……”
“眼熟?你在哪里看到过?”景恺之奇了。
钱程拍了拍脑袋,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东华门外,裴子余要去军营,景恺之要回王府,荆田玉要去大理寺,钱程不想回吏部看田侍郎那个古板脸,忽然想起了那桩杀人案,便兴致勃勃地要和荆田玉一起,于是几个人便约了傍晚上岚酒楼喝酒便分道扬镳。
钱程久慕大理寺的大名,一直以为大理寺一个如何威严、如何阴森的所在,随着荆田玉到了门口,不免大失所望:这要不说是大理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衙门而已。正厅正在提审那桩杀人案的几个嫌犯,他们俩从侧门进入,站在屏风的后侧,听着几个嫌犯的回话。
那个打铁匠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神情呆滞。
“你那朴刀到底从何而来?还有几把?凶器到底藏在何处?”上首坐着一个大理寺正,神情有些颇不耐烦,想来审了这么几天还没有进展,有些浮躁了。
“你们杀了我吧,都是我害了她……”打铁匠喃喃地说,“我该早些和她走的,都是我害了她……”
“你要是想替她偿命,就速速从实招来,本官便可上报刑部,了你心愿!”大理寺正一拍惊堂木,厉声说。
“大人,嫌犯都招了,画个押就是,我那可怜的妻子!可怜你死得好惨!”一旁有人呼天抢地地喊着。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你死得好冤啊!”另一个年纪大的老人也呜呜地抹起了眼泪。
荆田玉悄悄地凑近钱程说:“这个便是那福王府管家的儿子,另一个就是小秀的父亲。”
钱程盯着那个管家的儿子,只见他长得十分白皙,双手骨节分明,眼神轻佻,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打铁匠。一想到他是福王府的人,钱程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八成是强娶了人家织女坊的千金。”
荆田玉点了点头:“他使计拿了织女坊的地契,逼着小秀和他定了亲,据说原本年初就该成亲的,小秀想了诸多借口,这才拖到了下月。”
“什么?”钱程瞪大了眼睛,“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你们大理寺怎么不管?”
荆田玉摇头说:“我们只管刑案。”
钱程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道:“荆兄,你倒是问问,那个打铁匠为何没有一早就和小秀私奔?”
荆田玉将那打铁匠提到了一间密室,钱程坐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他,只见那打铁匠长得颇为英武,身材魁梧,只是形容憔悴。他听见荆田玉的问话,只是惨然一笑,连连磕头:“大人,你别问了,我左右也是活不了的,你就杀了我去下面陪小秀吧。”
“结案需得人证物证俱全,本案疑点甚多,本官不能草菅人命。”荆田玉淡淡地说。
打铁匠的眼神一窒,伏在地上一语不发。
钱程笑嘻嘻地说:“你叫阿武吧?可惜了,你想下去陪小秀,只怕也不能如愿,刚才那人已经在操持了,说是要和小秀配阴婚,小秀死了也是他们家的媳妇,要入他们家的祖坟,进他们家的族谱。”
“胡说!我们都死了他还要和我抢小秀!他还有没有王法了!”那阿武目眦尽裂,恶狠狠地看着钱程。
“没王法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待怎样?有本事你就出息点,替你枉死的心上人解了这屈死的冤案,不然只怕你下去陪了她,也会被她骂一声软骨头!”钱程敛了笑容,厉声说道。
阿武如遭雷击,浑身发颤地坐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小秀,我真后悔啊!为什么没听你的话,早点和你一起逃走!非要去赚那些银子,现在有银子又有什么用!惹来杀身之祸不说,还累得你也死了!”
钱程奇道:“你去赚什么银子了?”
“我……我被人招募去打兵器了,给了好多银子,”阿武抹了一把眼泪,“只是关在里面,出也出不来,眼看着和小秀约定的日子到了,我就偷了两把刀逃了出来。”
“什么?打兵器?”荆田玉惊呼了一声站了起来。
“是,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打了很多,我觉得不对劲,这是犯王法的勾当,就一直想着逃走,”阿武回忆说,“逃回来以后,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心里有些害怕,就急着想和小秀私奔,那天晚上出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