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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钱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荆兄,不瞒你说,兄弟我看着这些美人,便想到了陛下,一想到陛下,兄弟我立刻便冷汗涔涔,哪里还有什么闺房之乐啊。”
荆田玉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钱兄真乃妙人!”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定明日一起去赴世子的生辰宴,荆田玉这才告辞回府。
岭南世子府坐落在城东比较偏僻的一条街上,朱门高墙,十分气派。王府的院子很大,足足摆下了二三十章八仙桌,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一进世子府,荆田玉便被几个文官拉走了,说是让他去瞧瞧世子吴启远新近得的几幅字画。院中的大臣们都三五个一群聊着天,钱程虽然看着他们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更插不上话,颇有些无趣,一个人在院中闲逛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的侍从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定国大将军裴将军到——”旋即,裴子余一身白衣,神情漠然地走了进来,院中的大臣们微微骚动了片刻,一个个都上去和他打招呼,而裴子余只是拱手应一声,并不答话。
钱程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他酷酷拽拽的神情,心里好像猫爪子在挠一样。许是感受到了她炽烈的目光,裴子余朝她站立的地方瞟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接,钱程只好冲他笑了笑,遥遥地拱手问候了一句:“裴将军好!”
裴子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他的气势凛然,吓得钱程后退了一步,四处张望寻找逃生路线。
“钱程,”裴子余厌弃地从嘴里吐出她的名字,“你何时去千华山?”
“千华山?”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忽然大喜说,“莫不是裴将军想邀我共游千华山?”
裴子余的目光鄙夷,仿佛在看一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钱程却没脸没皮地往他身旁蹭了蹭,伸手想去搂他的肩膀,只可惜手指尖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便被他一个擒拿手握住了脉门扭转到后背,哀哀地呼起痛来。
“好端端地你动什么手!怎么这么粗鲁,一点儿也不怜……”钱程呲着牙住了口:现在她是个男人,说什么怜香惜玉啊!
“钱程,你不是说要和我多亲近吗?”裴子余冷酷地说,“那就不要哭爹喊娘的,我没有一剑毙了你,已经是你的福气。”
他手下一使劲,钱程顿时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情急之下,她伸腿胡乱踢了过去,正中裴子余的小腿,却没想到,那小腿仿佛铁铸的一般,她依稀仿佛听到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顿时,她又急又怒,仿佛潜意识一般,另一只手从一个她自己都想不到的角度,迅疾地直奔裴子余的咽喉。
裴子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立刻松开了她的脉门,格住了她的手,凝神戒备,冷哼了一声:“看来你根本没——话音未落,钱程用力过猛,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拾,直直地扑倒在裴子余身上,裴子余猝不及防,两个人顿时摔倒在地上。
钱程的手臂撞在地上,手腕处剧痛钻心,她惊怒交加,一口狠狠地咬在裴子余的肩膀上。
顿时,四周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钱多和裴子余的侍从分别将两人扶了起来,然后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了一起,钱多不会武功,而裴子余的侍从跟随他多年,强将手下无弱兵,顿时把钱多打得灰头土脸,钱程冲到他身边,硬生生地受了那个侍从一拳,把钱多拽到了自己身旁,挺身拦在那侍从跟前怒目而视:“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现场一片混乱,一旁世子府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围了过来劝架,把四个人拦了开来。
钱程被劝到角落里落座,一旁的钱多眼圈红红地,咬着嘴唇去查看她手腕的伤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大人,你的手肿了!”
钱程活动了一下手腕,自觉关节没什么大碍,就是又红又肿,看起来有些吓人。“没事,这阵势你家大人见多了。钱多你打架不行,下次找钱平多练练。”她笑着宽慰钱多,的确,以前做经纪人的时候,对付那些狗仔队和影迷,场面可比这火爆。
钱多忍不住自责起来:“都是我太没用了,还害得大人你要来救我。”
钱程咂了咂嘴,嘴里有股浅浅的血腥味,想必是裴子余让她咬出血来了。她眯起眼睛,浅浅地回味了一下刚才和裴子余近距离接触的情形,结实的肌肉,均称的体型,还有咬下去弹性有加的口感……
想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哭丧着脸做什么,我们一点也不亏,赚了!”说着,她洋洋自得地朝裴子余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他眉头微蹙,也正定定地看着她,她坏心一起,朝着他抬了抬下巴,暧昧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裴子余迅速地调转了目光,钱程忍不住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调戏乃是王道啊,裴将军,比脸皮,你是比不过小程子滴!
第 15 章
不一会儿,荆田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钱程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责怪说:“钱兄你避着点子余,何必老是去招惹他。”
钱程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大庭广众之下,想必裴将军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我是诚心向他示好,多来几次,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荆田玉看着她,眼神里有些不知名的东西,良久他长叹一声,忍不住说:“你瞧瞧,要是以前你也像现在这样,说不准我们都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钱程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问:“荆兄,你可知道千华山是什么地方?”
“千华山?”荆田玉想了想说,“那就在京城二十里开外的地方,那里山灵水秀,素来就是这一代的佛宗圣地,每年都有许多信徒上山求佛。千华山上有好几座有名的寺庙,数山顶的千华寺最为名声在外。”
钱程有些莫名其妙:“那裴将军问我有没有去过千华山做什么?”
荆田玉的脸色一黯,瞧了瞧不远处的裴子余,低声说:“子余的表妹袁芸怡就在那里出家,家里的老人去了好几趟,都没能把她劝回来。”
钱程的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这……她是裴将军的表妹?”
这近亲结婚生下来的不是傻子就是残废,裴子余啊裴子余,我这是救了你全家,你不谢我还要杀我,天理难容啊!她在心里腹诽着。
“子余和他表妹一起长大,素来感情很好,要不是你横插一杠,说不定孩子都很大了。”荆田玉的语气略带责备。
“我……我怎么横插一杠了?”钱程对这个八卦很是好奇。
“袁大人乃当朝太傅,教导过先帝和几位皇子,在朝中声望颇隆。他素来在几位皇子中不偏不倚,从来不参与到皇位之争。袁芸怡便是他的孙女,你生怕袁家和子余结了亲家,从此袁家就要和陛下绑在一起,便想方设法……”荆田玉含笑看着他。
钱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我便使了美男计?袁家小姐就真的……被我骗过来了?”
荆田玉点了点头:“本来两情相悦倒也没有什么,恨只恨你这薄情郎,把袁家小姐抢过来以后,居然流连小倌阁,包了一个叫什么欢的小倌,袁家小姐伤心欲绝,便出家了。”
钱程瞪大了眼睛:“我……我居然这般狼心狗肺、辣手摧花?”
荆田玉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现如今就要青灯古佛一辈子,你说子余还不恨你入骨?”
钱程不由得讪笑打岔,颇为自恋地道:“荆兄,我都忘记了,难道我居然如此俊逸风流,人见人爱?”
荆田玉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只见她眉目灵动,有着一股别样的神采,不由得心中一跳,呆了一呆说:“你和子余,各有千秋。”
两个人正聊着,生辰宴便开始了。世子府果然气派,菜品丰富、分量十足,只是钱程以往吃得十分精细,对这种大碗菜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浅浅地夹了几口。不一会儿,一群人如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个男子一桌一桌地敬酒过来,觥筹交错,谈笑晏晏,想必就是那岭南王世子了。
钱程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只见那吴启远约莫三十不到,中等身材,面目尚算俊朗,笑容满面,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远远的,那世子忽然朝她这里看了过来,目光梭巡了一下,最后落在她的身上,朝她笑了笑,不知怎的,她的心脏好像忽然不听使唤一样,突突地跳了几下。
这感觉,有点象初遇裴子余的时候。钱程心想,又觉得不对:难道到了这大乾之后,这一见钟情就变成一见滥情了吗?她定了定神,再仔细朝着这位世子看了过去,只见他刚巧站在裴子余的身旁,一个笑得如沐春风,一个冷得气质出尘,如果让她选,她当然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把裴子余拖回家去。
很快,吴启远一行来到了钱程所在的酒桌前,一一朝着他们打过招呼:“诸位大人,多谢拔亢莅临,府上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席上众人一片溢美之词,吴启远推却不下,饮了三杯酒,然后冲着钱程道:“钱大人,听说你生病了,不知道康复了没有?”
钱程笑着说:“多谢世子挂牵,没什么大碍,就是时常记性不太好,失礼之处,请多多见谅。”
吴启远关切地说:“我这里有个方子,补脑益身,等散席了我写给大人,大人不妨一试。”
钱程拱手道了谢,吴启远便离开酒桌往另一处去了。
荆田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吴启远的背影,低声问:“怎么,钱兄莫不是想起了什么?”
钱程摇摇头:“这世子看起来十分亲切,这么多大臣肯来捧场,想必人缘一定很好。”
“好与不好,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荆田玉笑了笑,“想想钱兄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放在一个月前,若是有人和我说钱兄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