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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的眼神不善,声音更冷,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森寒彻骨。
不论官职大小,当场格杀。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曾毅在表示,他根本不相信昨夜的事情会和河南的官员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在表示,不是曾毅这个钦差没脾气,不是他忘记了昨夜的事情,而是他在用另外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方式宣泄出来。
“大人……这……。”
窦坤却是不敢答应的那么爽快了,一些官职不大的,他敢格杀,可是,三品四品的,他若是格杀了,虽然有曾毅的话在,可也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的。
“无需担心。”
曾毅大步走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了一面蓝缯制的棋子,双手递给了窦坤。
“王命旗牌?”
已经有眼尖的官员惊呼了出来,尤其是跪在旁边的右布政使萧然,更是心里惊惧,心念百转,若是早知道曾毅有王命旗牌在手,他的行事方法绝对要换一换的。
甚至,已经有官员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左布政司的诸官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一个钦差带着王命旗牌来了。
可是,一省当中手握王命旗牌的左布政使却被召去了京城,这里面代表的意思,所有官员都能体会到一些。
“末将遵命。”
在看到王命旗牌的瞬间,窦坤单膝跪地,双手于头顶,接过了曾毅递来的王命旗牌。
有了这王命旗牌在,他就是斩杀了右布政使萧然,也是不好有丝毫罪过的,也不会有人问罪的。
就算是有事,也是曾毅这个钦差顶缸,根本不会到他头上,可以用一句不客气的话来形容,他,还不资格。
第77章扑朔迷离
而且,窦坤甚至想到了曾毅到底是多得胜眷,如此年纪,就是钦差了,巡视一省,甚至,还有王命旗牌在手,便宜行事的圣旨在身。
这次,来河南的是三位钦差不假,可是,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年纪不大,最容易被人轻视的钦差才是主事的吧?
目送窦坤带着两个属下快速离开,回城外的军营调兵,曾毅的身子也缓缓的往外走着,直到公堂的门槛处,才算是顿了一下脚步,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诸位,都散了吧,各自回去,今晚之前,最迟三天,本官要见到所有衙门的账册,若不然,别怪本钦差不留情面了。”
最后那一句话,应该就是曾毅给右布政使萧然所说的吧。
而且,有了刚才的王命旗牌,恐怕,虽说曾毅说的最后期限是三日,但是,各个衙门肯定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各自的账册送来的。
有王命旗牌在身,再加上诸官们的联想,其实,他们也该明白了,这次,河南不可能平安度过这次大劫了。
一场大洗牌,是在所难免的了,至于最后谁的损失最大,恐怕就要看各自的福泽如何了。
只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他们都肯定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和钦差大人对着干了。
这个钦差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圣眷之隆,却是少见的很,若是真惹怒了他,最后就算是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吧?
反正有南阳的例子在那摆着呢,诸官其实也都看的明白,曾毅这个钦差,虽然态度强硬,且难缠的很,可是,只要真心配合,且悔改,他都能放过的。
大家原本不配合,为的不就是保命保官么?既然配合点能过关的话,不妨容忍些损失吧,若不然,到最后,结果可就不乐观了。
曾毅走后,这次,却是没有官员在公堂有多久的停留了,大多数都是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衙门,然后令人整理账目,清查账册,好以最快的时间送至钦差行辕了。
既然是肯定要送至钦差行辕了,那,还是早些送的好,这样,最起码能在钦差大人那里挂上一个号。
这点,是所有官员的共同心思。
“萧大人,天威难测啊。”
公堂上剩下的,却只有按察使董宣和已经略显木讷的右布政使萧然及他右布政使下属的官员了。
这些个右布政使下属的官员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敢离开,他们虽是朝廷的官员,可是,县官不如现管。
若是萧然真想处置他们,却是最容易最简单不过的了,是以,他们虽然也想走,可是,却又不敢走。
“你们都退下吧,本官和董大人好好聊几句。”
萧然也是混迹官差的老油条了,岂会看不出属下的这帮官员的想法,谁对他是忠诚的,谁对他如何,其实,萧然自己清楚的很。
只不过,官场本来就是如此,需要有人攀附,哪怕是你明知道这些人是在仰慕你的权利。
“大人……。”
这些个右布政司下属的官员不管心里有多乐呵,多想立时离开,最起码,不用这么压抑了,可是,却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更不敢萧然一开口,他们就离开,那,纯粹是脑残的行为了。
“都回去吧,整理好账册,准备移交钦差行辕。”
萧然却是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这一次确实是失误了,可是,这并非是他无能,并非是他不懂算计,而是,人心莫测,他根本就想不到,一个年纪小小的钦差,能有这么隆的圣眷。
如此年纪的正七品御史已经是少见的了,更何况还是从一个穷酸秀才直接擢升上来的?
甚至,下来巡视一省,成了钦差。
曾毅的一切,他都知道,身为一省的右布政使,这些详细的资料,他想知道,会有人替他去查的。
可是,对于曾毅是如何擢升的,怎么进入了圣上的眼内,而且,有如此重的隆恩,他却是不知道的了,至于曾毅的未婚妻,那个还在孝期内的未婚妻,虽然以前家世不错,可,那只是以前了。
而且,就算是以前,曾毅的岳丈家里,也不足以让曾毅有如此隆的圣眷吧?
“是,我等告退,大人您保重,你可是咱们的柱石啊。”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却是有些不吉利,不怎么好听,可是,这个时候,除却这话外,右布政司的官员,却是想不出别的话了。
“放心吧,本官,好的很。”
萧然挥了挥手,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了。
一众官员也在此时,总算是知趣的退下了。
“你的这帮属下,可不怎么样啊。”
董宣笑眯眯的看着离去的右布政使诸官,虽是实话,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有极大的讽刺意义。
“彼此,彼此。”
萧然却也不生气,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虽然两人相互敌对,甚至,布政司一直占据上风,压制提刑司。
可是,这却也是极限了,若真是董宣放开了面子不要,和萧然闹起来,别说是萧然了,就是丁原这个握有王命旗牌的左布政使,也是要让让三分的。
只不过,官员们,尤其是这些官居一二三品的大官们,最看重的,却是一张面皮了。
虽然有排挤等事情发生,可是,只能怨自己实力不足,却是没人真会拉下面皮去闹的。
“咱们都小看了咱们这个年纪不大的小钦差啊!”
两人缓缓的向外走着,声音不算大,可却也不算是小,萧然的面上全是苦涩:“如此之隆的圣眷,是咱们怎么都不能做到的。”
这话,却是实话了,而且,其中还包含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从古至今,帝王的眷恋,是官员们最大的依仗,只要有这层圣眷在,那么,这个臣子就如同是有仙光护体一般,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伤其分豪。
现如今,萧然此时的情况说出了这种话,其实,就是他认输的一种表现了。
左布政使是有王命旗牌不假,可是,这只是皇帝赐下来以示恩宠的,用来震慑一些不规矩的官员的,为其助威的一种形式。
可以这么说,左布政使的王命旗牌,除非是遇到了叛军需要调用军队或者其他重要时刻的时候才能取出。
平日里,若说是用王命旗牌任免或者格杀一些官员,这,却是绝对不能的,若不然,绝对会有御史立马参奏弹劾的。
是以,左布政使手里虽然有王命旗牌,可其实平时也没多少最用的,其最大的最用,就是威慑罢了。
而钦差手里的王命旗牌,才能真正的展现出王命旗牌的威力来。
钦差手里的王命旗牌,和左布政使手里王命旗牌的作用巧好相反,说的直白些,就是用来杀人的,而且,还是专门杀官员用的。
是以,钦差手里的王命旗牌,可以说是官员们的催命牌了。
没有哪个官员不畏惧手握王命旗牌的官员。
可也正因为此,大明朝自开国以来,至如今,下派的钦差少,除非是有重大案情发生,一般而言,很少下派钦差的,而这些钦差当中,手握王命旗牌的,就更少了。
像是曾毅如此的年纪,又有王命旗牌在手的官员,恐怕也就只此一位了?
董宣却是自顾自的笑了笑,看了面色有些苍老的萧然一眼,笑道:“萧大人却是说笑了,以董某对萧大人的了解,您可不是这脾气,当初,咱们较量之时,您何曾有过如此疲态?”
“你…。”
萧然气结,猛的抬头盯着董宣,却是双目中精光尽现,那有刚才半丝的疲态可言。
深吸了口气,萧然也知道,他和董宣之间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
不过,萧然却也坚信一句话,一句很粗糙的话,官场上,只有绊脚石,只有相同的利益。
很显然,之前,萧然承认,他是董宣的绊脚石,可是,他这个绊脚石,却属于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布政司和提刑司是三司当中的两司,两者互不隶属,只要收了各自的野心,就可以相互安分的,并不会成为各自升迁路上的绊脚石。
而且,官场上还有那么一句话,老不与少争。
萧然和董宣两人看起来,都是有些苍老的,可实际上,萧然却是比董宣大了一轮还多,以往起的争端,不过是权力心膨胀罢了。
盯着董宣看了一会,萧然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爽朗无比,笑过之后,心情却像是好多了似的:“董大人也应该看的出,咱们的钦差曾大人,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萧某自认手脚不怎么干净,可董大人您呢?”
“你在威胁董某?”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