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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刘健,牟斌也是先帝钦差去河南查案的人,你内阁都同意让他回京了,难不成,朕的话,还不如内阁的话有?
正德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刘健就不能再说什么了,若是在说下去,就成内阁欺主了。
不论他怎么说,找什么理由,正德都会用相应的理由来反击他的。
看刘健不在说话,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传旨,让曾毅带着银两回京吧。”
正德话落,满殿大臣却是没有一个应声的。
“刘瑾。”
正德脸‘色’大变,难堪至极:“拟制,召曾毅回京,让河南指挥使带兵护送,刑部尚书留在河南赈灾,无诏不得返京。”
正德,这却是和内阁较劲了。
“是,奴才遵旨。”
刘瑾赶紧应声,旨意不经内阁,也是可以的,也可以称之为口诏。
就算是口诏,除非是内阁想和皇帝真的闹翻脸,若不然,口诏,也是圣旨,没人敢违背的。
“陛下,刑部尚书并非户部之人,且,其为六部之一,岂能长期离京?不妨将其与曾郎中一起召回来,留兵部钦差暂时留在河南,以震宵小,在另选一干吏前去河南,负责赈灾。”
李东阳却是不愿意和皇帝把关系闹僵的,刘健代表的,可是内阁。
就算皇帝生气了,有一部分气是记在刘健的身上了,可是,还有一部分,肯定是要记在内阁的头上的。
“退朝。”
正德却是只看了李东阳一眼,也没搭理,就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离开了大殿。
“陛下,陛下。”
刘瑾一路小跑,紧紧的跟在正德的身边,陪着笑脸,道:“陛下何苦和他们一般见识呢?您是君,他们是臣,不值得的。”
“他们眼里还有朕这皇帝吗?”
正德气呼呼的走着大步:“欺朕年幼不成?他们敌视曾毅,朕知道,可那也别把朕给当傻子了,一样的事情,朕说出来,他们就拿话来阻挡,真当朕年幼可欺不成?”
“陛下,您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
刘瑾嘿嘿陪笑着道:“他们这些个臣子,您要是看不满意了,大可甄选些满意的臣子,等过段时间,一个个的给换了,也就是了。”
此时的刘瑾,却是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野心膨胀了,所出的注意,更是荒唐,内阁大学士,岂是看不顺眼了,就随意换的?
“你说的不错。”
正德却是没想那么多,反倒是心情好了不少:“等朕挑选些向着朕的,到时候,把他们这些个当朕可欺的,早晚给换了。”
“是,是,早晚给换了。”
刘瑾嘿嘿陪着笑,眼珠转动,却是道:“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正德瞪了刘瑾一眼,不满的道:“从哪学的这么小心了?”
“是关于曾大人的。”
刘瑾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德,别的事情,他可以大胆的讲,可是,关于曾毅的事情,他却不能不小心,一是曾毅在正德心中的地位,二,则是曾毅手中的金牌。
“什么事?”
正德果然认真了起来。
“奴才倒是觉得,现在,还不是让曾大人回来的时候。”刘瑾瞧瞧看真正德的脸‘色’,道:“满朝大臣,若论忠心,论才能,奴才以为,曾大人,是绝对绝对牢靠的,河南赈灾,可是要不少银子的,若是让别的官员去了,难保不会贪墨,倒不如让曾大人先留在河南些许日子,把这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回来,到时候,就算是破案不利,可有这事做垫,怕也没人敢说什么了?”抬头看了看正德不变的脸‘色’,刘瑾继续道:“而且,陛下可先顺了内阁的意,让刑部尚书回京,到时候,曾大人回京之时,定然是在没人能以任何理由阻拦了,而且,曾大人还是带着赈灾的功劳回来的,岂不是狠狠的打了他们一记耳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疯狂
“如有胆敢阻拦,视同逆贼同党,格杀勿论。”
曾毅坐在椅子上,面‘色’镇定,一字一句,如若惊雷。
曾毅的这话,看似是右布政使萧然刚求情,这话是在打萧然的脸,可实际上,却没人这么想。
萧然为什么站出来,谁都看的明白,是因为闵珪在一旁开口了,不得不站出来说情。
是以,曾毅这话,却是冲着闵珪说的。
如此猖狂的话,而且,是冲着刑部尚书,朝廷的二品大员,怕是疯狂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曾毅了。
“是。”
司徒威也是果决的人,既然决定赌一把了,是以,此时,也是不去想那么多了。
“啊。”
“大胆。”
“曾毅,你想造反不成?”
“大人,逆贼已经伏诛。”
手起刀落,司徒威已经转身跪在了地上,双手握着仍旧滴血的弯刀,身后,胡幕仍旧双眼圆瞪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拖出去,头颅悬于左布政司衙‘门’外三天,让人都瞧瞧,逆贼的下场。”
曾毅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挥了挥手,不过,却仍旧是没准备就此了结此事,既然已经做了,不妨,把事情给做绝了。
“曾毅。”
闵珪脸‘色’惨白,不过,却并非是被吓的,他掌管刑部,平日里,如此场景,也是见过的,是以,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之所以脸‘色’惨白,只不过,是被曾毅的行为给气的。
“闵珪,刚才,本官好像听你污蔑本官造反?”
曾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扶在堂案上,同样直呼闵珪的姓名,没有丝毫的客气。
堂下的河南三司诸官,包括右布政使萧然,全都不自觉的退到了一旁,眼前的场景,让他们震惊。
曾毅敢毫不犹豫的砍了传口诏官员的脑袋,甚至,还要在左布政司衙‘门’前悬挂三日。
先不论这官员所传口诏的真假,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传诏官员,肯定和闵珪认识,该也是内阁的人。
既然是内阁的人,那这口诏,就算不是原意如此,怕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以皇帝对曾毅的态度,该是不会传下此口诏的。
是以,这口诏,该是内阁不知如何得来的。
可却有一点,这口诏,是从内阁传出的,曾毅如此行为,却是彻底的和内阁撕破了脸皮,甚至,是让内阁彻底的颜面扫地。
此时的曾毅,就算是疯狂之下,让人拿了闵珪,也是极有可能的。
“曾、曾大人听错了。”
闵珪嘴角‘抽’‘抽’,牙龈发疼,却是不得不服软,此时的曾毅,分明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连胡幕这个名义上的传旨钦差都敢以逆贼的名义给砍了,甚至,还要悬挂头颅三日。
人,已经死了,闵珪,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和曾毅起什么争执,不然,指不定这个已经暴怒的胆大包天的东西会不会让人把他给绑了。
至于砍了自己,闵珪是绝对不会相信曾毅会有这个胆量的,可是,就算是绑了他,这脸面,也是丢大了的。
“这次,就当是本官听错了。”
曾毅冷冷的盯着闵珪,道:“闵大人可要记得一件事,河南查案期间,本官为钦差之首,这是先帝遗诏,不管换了哪个钦差,只要还查的是这件案子,那就要归本官节制,若敢有哪个胆大妄为,本官绝不留情。”
“都散了吧,留在这看戏不成?”
曾毅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河南的官员,却是也顾不得是谁召来的他们了,戏已经演完了,只不过,结果,怕是出乎了某人的预料,他们若是还认不清现在的局势,继续留下来,惹了曾毅这尊杀神不乐意,怕他们也悬了。
曾毅想杀那传口诏的官员,或许还要找借口,污其为逆贼,可是,想要动他们河南的官员,却是根本不用借口的。
曾毅还没踏出公堂的‘门’槛,河南三司的官员已经是一哄而散了,不是他们和曾毅抢路走,而是要让曾毅看着他们离开,省的曾毅误以为他们留下来和闵珪是一伙的。
“闵大人。”
曾毅走到仍旧僵着身子站在公堂‘门’槛处的闵珪身旁的时候,脚下微微停顿了一下:“公道自在人心,若是有人想要颠覆公道,污蔑本官,便是一品大员,本官亦会奋起反击,你身为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名,可公否?”
说完这话,曾毅就不在停留,大步离开,只留下闵珪一人,脸‘色’木然的站在公堂之上。
若说,之前,闵珪对曾毅,还只有满心的愤怒的时候,可刚才曾毅最后的几句话,却是让闵珪有些动容的。
不过,也只是稍微有些动容罢了,闵珪身为刑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已经很有,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曾毅。”
过了许久,闵珪的脸‘色’才算逐渐好转,转身看着被血染红了的地面,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轻啊。”
在闵珪看来,曾毅还是太过年轻冲动了,之前的事情,明明可以用别的方法解决,可是,曾毅却偏偏选择了最为‘激’烈的方式来解决这事情。
闵珪相信,以曾毅的才智,绝对能猜的出来,这件事背后的主使是谁,也肯定能猜到,那口诏,绝对是有些猫腻。
是以,曾毅就算是想反抗,只要把人抓了,送去京城,这么一闹,也就成了,正好,他也能由此从河南这个是非圈里出去。
可是,曾毅最终所选择的这个办法,却是狠狠的还击了内阁,而且,还是用最为狠戾的方式还击内阁,没有给内阁留下一丝的脸面,甚至还等同于把内阁的脸面仍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踩上几下。
这种方法,固然能够换来一时的内心舒坦,固然能换来一时的高兴,一时的解气,可却有一点,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内阁的权势之重,怕是没人不知道的。
曾毅这么做,等同于是彻底的把内阁和他对立了,而且,是根本不可能缓和的那种。
这么一来,日后曾毅在朝中,怕是在也找不到一个盟友了,会完全的被孤立起来,没人敢扛着和内阁作对的后果而去和曾毅亲近的。
换言之,就算是曾毅心中有气,可是,为了以后,为了大局,他也必须忍着,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自身根基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