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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传达来自鲍沃斯的指令,调查局中的那些知情者救一定要照办,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洗脱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们需要有一个能力足够的家伙为他们挡灾。
鲍沃斯分量太重,把他直接推到台前倒霉的只能是调查局内的知情者,这是不合适的。
如果推出去的人分量太轻,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所以本哈因才是最适合的。
他是鲍沃斯前妻弟弟的孩子,能够告诉所有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又能不把鲍沃斯拖进来,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次,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鲍沃斯明面上可以斩断和本哈因之间的关系,尽管他们曾经是亲戚,那也只是曾今。
本哈因也会十分配合的作出“这件事是我主导的,我利用了人们对我与鲍沃斯先生之间关系上的误会”供词,无论最后如何审判他,有鲍沃斯在外面为他撑腰,牢狱之灾并不会变成真正的灾难。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通过司法程序决定最终结果的前提条件下,像杜林这样不讲究的把人直接“请”回来,并没有在他们的考虑中。
毕竟,这种行为和直接翻脸已经相差无几,不管是本哈因还是鲍沃斯,都不认为杜林会这么做,他总的来说还是帝国新党重要的成员,他不会那么蠢。
所有的智慧生物都会给自己拟定一个计划并且在拟定的时候幻想着这个计划绝对没有问题。
狮子们总是认为觉得成群的伴侣会为自己送上可口的食物,野外的郊狼总是认为可以捕获到走丢的牲口,就连翱翔天际的猎鹰觉得每天都能吃到一只兔子。
结果却是,大多数时候计划并不会真正的实现。
此时本哈因的内心世界被强烈的不安所填满,他又抽出一根烟,手中的打火机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恐惧开始失去效用,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打着。
都佛走到了他的面前,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机,一次性打着。
火苗在漏风的房间里微微摇曳,本哈因双手遮挡着风,点燃了香烟,说了一句谢谢。
再一次狠狠的吸了两口烟,本哈因已经认清了现实,谈瘫坐在椅子上,这样反而更舒服一些。
这里是西部,是安比卢奥州,是杜林的底盘,他已经被抓了过来,在鲍沃斯根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无论他想要反抗,还是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来抗拒杜林,他都等于是自寻死路。
在这片旷野中死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像每年都会有一些游客消失在崇山峻岭中,不可抗拒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总要有人成为报纸上倒霉的焦点,不是吗?
他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杜林,又低下头去。
尽管杜林始终把自己隐藏在阴影后,可都佛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阴影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一定是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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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抗既然毫无价值,那么配合未必没有活路,他张了张嘴说出了第一个音节,内心的挣扎又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当一个人作出决定的时候,良心、伦理、道德等等一切的条条框框都不是阻拦他履行决定的束缚,“是我让调查局的人去跟踪都佛先生的,我想要从都佛先生的身上找到一些能够利用的证据。”
阴影后的杜林摊开双手,耸了一下肩膀,“瞧,这并不困难,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倾听者,有时候也会提问。”
“那么本哈因先生,为什么你会对我身边的都佛先生如此的感兴趣呢?”
“以至于你需要去借助你本人无法触及的势力,去调查都佛先生。”
“啊……”,杜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忘了告诉你,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委托的三名高级探员因为在跟踪都佛先生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已经全部罹难,这真是帝国的巨大损失!”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因为你的原因,帝国损失了三名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的好探员。”
“我……不知道……会这样!”,杜林的话让本哈因哆嗦了一下,三条人命就这样的消失了,对方却能够以这样的口吻去讥讽死者,无论那三人在生前做过什么。
也由此可见,杜林的狠辣和他在黑暗世界里的名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这是一个心狠手辣腚眼黑的狼灭!
“人的死亡就像被吹灭的烛光,那么本哈因先生,你这支小小的蜡烛……会熄灭吗?”
第一一零九章 活广告()
本哈因尴尬的笑了笑,他才不会让自己的烛光熄灭,第一次,他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宝贵。
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时刻,即使那个时候鲍沃斯只是新党的党鞭,权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他都已经活的有滋有味。
可反倒是现在,他开始不安,回想着这半年的时光,随着鲍沃斯晋升新党领袖开始,他的人生也迈入了另外一个阶段。
各种各样的诱惑扑面而来,有好的,有好的,以及有好的。
唯独没有坏的东西,大家都尊敬他,愿意为他提供各种便利,愿意让他的匿名账户充盈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关键人物”。
你想要获得什么,就肯定要付出一些,没有无缘无故的获得,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
他从鲍沃斯升迁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也因此要承担一些原本不输于他的责任,而且这份责任之重,是他承担不起的。
杜林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本哈因认为杜林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就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他与都佛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矛盾分歧,肯定不会闲着无聊派人去调查都佛,这些都是鲍沃斯的想法,企图掌握都佛的犯罪证据,然后在利用都佛去钳制杜林。
只是他完全不会想到,杜林的决断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手中的香烟已经吸完,满身的汗水打湿了本哈因的衣服,此时那些透过房子缝隙钻进来的风让他遍体冰凉,他咽了一口唾沫,开始说实话。
没有人能够在生死之间作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本能是唯一可以克制理智的力量。
“上次杜林先生您与我叔叔之间的问题让他非常的愤怒,他认为可以通过另外一种相对不那么直接的方式,来和你达成某些意见上的统一。”
本哈因看了一眼都佛,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知道,同乡会正在改制,而且都佛先生离开了您的身边,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所以向我的叔叔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借助都佛先生在您身边的地位,作为您和我叔叔之间两个立场的缓冲,让一些问题相对好处理一些。”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随手指了一下,十指扣拢,手肘架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本哈因先生,我注意到刚才你有一句话,说是‘你认为’,换句话来说对都佛的调查是由你提起并且实施的吗?”
“是的,是我提起并且亲自去执行的。”,本哈因虽然决定把大多数事情说出来,可还是隐瞒了最关键的一部分。
他保护鲍沃斯也就等于在保护他自己,他不确定这个房间里是否有录音机,也不确定杜林掌握到了他的口供是否会给鲍沃斯带去巨大的麻烦,在没有能够决定性的力量出现之前,他不会供出鲍沃斯。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些可能可怕的事情,但只要他不会死,他就不会说出最关键的那几句话。
鲍沃斯承载着的不仅仅是他目前家族的一切,还承载着本哈因家族的一切,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在这个社会中的竞争太大了。
如果没有鲍沃斯这么一个强大的权势者支撑,可能他们并不比普通的工薪阶层要优秀多少。
缺乏足够的创造力和毅力,注定他们的能力只能够展现在依靠其他人生活的方面,这也是大多数中下阶层正在面对的情况。
固化的阶级正在严防死守后来者的踏足,他们动用了一切办法去缩小脚下的面积,可就算这样每年还是有很多人会走进来,和他们抢地方,他们只能竖起更加坚实的墙壁,尽可能的阻挡一切。
通往天国的阶梯不是信仰和虔诚,是金钱,还有权力,这也恰恰是中低层最缺少,最需要的东西。
“看来本哈因先生并不愿意配合……”,杜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本哈因此时反而开始镇定下来,他也露出了一丁点笑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杜林忍不住鼓了几下掌,“我敬佩你面对危险时的勇气,我也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很显然他在思考如何处置本哈因,本哈因又开始紧张起来,忐忑不安。
心跳的加速让他口干舌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当人类觉察到巨大的危险时肾上腺素就会分泌,注入心脏的强劲力量会让新陈代谢加快,从而使得身体各个器官,包括了肌肉组织的带氧量提高,获得更多的力量。
口干舌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并发症。
其实杜林并不打算干掉本哈因,从他让萨维把本哈因抓来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干掉这个人。
首先本哈因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而且是在帝都的社会影响力,干掉了他,必然会让鲍沃斯震怒,也会让整个社会震动。
他不像是杜林以前干掉了大多数人那样,没有什么影响力,没有什么太大的知名度,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去奔走。
但本哈因不一样,他为鲍沃斯处理过太多的脏活,帮他做过很多私密的事情,他掌握着鲍沃斯的“黑暗面”。
一旦本哈因失踪了,除了鲍沃斯之外,那些和鲍沃斯做过交易的人也会变得惶恐不安,这些人会为寻找真相去探索迷雾中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