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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译者注)。但这件事还是没能挑起人们的淘钻热情。
1869年3月,另一名格里夸少年发现了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石头,第二天,他就带着那块石头找到了冯·尼克尔克。据说冯·尼克尔克只看了一眼,就提出要用一匹骏马、十头壮牛、一马车的各式货物外加500只肥尾羊进行交换。那少年欢天喜地地收下了这一大堆好东西,冯·尼克尔克则得到了那块钻石。那块宝贝重达83。5克拉,冯·尼克尔克以10,000英镑的价格转手卖掉了它。这块毛坯的成品是47。75克拉的椭圆型多面钻——南非之星。达德利公爵夫人出价25,000英镑买下了它。早在该钻石被打磨之前,英国的殖民地大臣理查德·萨西爵士就把它带到了开普敦的议会大厅,慷慨陈辞道:“先生们,这块钻石乃是未来南非腾飞的基石。”
仿佛有人扣动了发令抢的扳机,淘钻热的狂潮瞬间便席卷了整个西方世界。海员们一心寻矿,纷纷把船只丢弃在开普敦和伊丽莎白港;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金矿矿主纷至沓来;欧洲的大批寻钻人士更是不请自到。很多人刚到开普敦就已经身无分文了。从该海角到产钻地区的直线距离只有550英里,但是这条路刚好穿过崎岖的山地。第一批探宝先锋花了好几个月才到达橙河与瓦尔河的交汇处,他们的到来使原本平静祥和的荷兰农场变成了混乱不堪的是非之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瓦尔河沿岸被划分出10,000块领地,50,000多人在各自的领地里拼命地挖掘着。那些营地的名字从“绝望营”到“穷汉丘”应有尽有,生动地描绘出大多数人心中破碎的钻石梦。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砸锅卖铁,有人财源不断,有那么一块领地十分高产,竟然连续出了100年的钻石。
发现钻石的消息迅速地传播开来。人们如鱼群一般顺着河流上下求索,不惜风餐露宿、饱经风霜。经济条件差的住在破旧的帐篷里,熬过一个个寒冷的夜晚,稍微好一点的则在小窝棚里铺上地毯,席地而眠,还能请个佣人给他们熨衬衫。在淘钻热的高峰时期,标准银行在克里普德里夫特的分行刚一开业,其保险箱便被钻石和现金塞了个爆满。那是一个纸醉金迷的骚动之地,很快,该地周围的邻居们觉得该有人出面管管这个乱摊子了。
荷兰人在钻矿旁边建立了两个自制邦,分别是瓦尔河以北的特兰斯瓦尔邦和产钻区以东的橙河自由邦。这些荷兰人是早期荷兰和法国移民的后代,他们操着一口南非荷兰语,笃信宗教,民风正直质朴。他们对淘钻人那些无法无天的行径恨之入骨。橙河自由邦率先宣布对产钻河流的法定所有权。特兰斯瓦尔邦紧随其后,宣布从整个瓦尔河北岸到哈茨河之间的地区全部归其所有。淘钻人对此并不关心,只要他们还能买下领地继续开矿就行了。但是特兰斯瓦尔邦政府对他们发起了直接的挑战,该政府开始赋予本邦居民采矿权,授意他们去淘钻人建立的领地上开矿。
这个举动算是捅了马蜂窝,淘钻人立刻开始反抗。他们召开了一系列群情激奋的会议,最终宣布成立淘钻人自制邦。他们选举了斯塔福德·派克作为自制邦总统,此人意志坚定,从不让步,在淘钻方面是一等好手,曾经先后从事过海员、警察和金矿矿工等工作。派克十分推崇严格的律令,他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就是任命邦立执刑官。偷窃钻石的惩罚是鞭笞示众。派克还命令全体邦民参加军事训练。这个做法实乃英明之举,因为特兰斯瓦尔邦的领导者为了执行他们的法令,似乎准备组织人马进行武装劫矿。特兰斯瓦尔邦即将入侵的消息刚一传出来,淘钻人自制邦便先下手为强,组织起一支杀伤力巨大的民兵部队,浩浩荡荡地朝荷兰人的大本营进发。
如今的淘钻人已经是训练有素的老油条了。他们照着荷兰人的打扮穿起了马裤,戴上了宽沿帽。很多人刻意留起了络腮胡,以抵挡风沙的侵袭和阳光的曝晒。他们的皮带上赫然别着锃亮的手枪。面对这样的阵势,荷兰人的军队只得乖乖地撤退。一直作壁上观的开普敦英国殖民政府在这个时候决定坐收渔利,他们出面成立了以金伯利为首府的西格里夸兰殖民地。有些淘钻人想与英国人宣战,但是派克告诉他们不能在自家女王头上动土,于是淘钻人自由邦知趣地招安投诚。
大规模的淘钻活动逐渐地榨干了附近的河流,这股淘钻热眼看就要成为历史,但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条新消息,说在河流之外的地方也能找到钻石,于是人们心中的热情立刻死灰复燃。1870年,橙河自由邦多斯特方坦农场主的孩子们给一个勘探者展示了一番他们家泥墙里面闪光的石头;这些石头是钻石。但是那个农夫恨透了痞气十足的淘钻人,坚决不让他在自己的农场里开挖。那个勘探人继续造访隔壁的布尔特方坦农场,很快在那儿也发现了钻石。接着,邻近的科菲方坦农场上也产出了钻石。贾格斯方坦农场的主人得了这个信儿之后,在自家农场上一条干涸的溪流里挖了个沟,这一挖就挖出了一颗50克拉的钻石。
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河区营地。淘钻人纷纷拆了帐篷,弃河而去。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曾经喧嚣一时的营地竟走得一个人都不剩。这些人争先恐后地冲进了橙河自由邦。荷兰农夫们眼睁睁地看着良田被毁,树木被伐,牛只被盗,简直欲哭无泪。旅馆和酒吧这等新鲜事物也在南非草原上应运而生。开矿人掘起的尘土在几里地之外都清晰可辨。当初拒绝勘探者挖掘的多斯特方坦农场主卖了土地,远走他乡。
就在这时,淘钻人听说戴比尔斯兄弟允许别人在他们的农场上开矿,一时间,人们策马驾车,横穿草原赶到了他们的农场。才几个时辰的工夫,那个农场上就人满为患了,每个平方英尺都被人瓜分一空。戴比尔斯兄弟继而把土地以6,300英镑的价格卖给了淘钻人联合集团。戴比尔斯兄弟11年前买地的时候花了50英镑,这个卖价肯定让他们觉得捡了个大便宜,其实他们应该出价再高一点,因为在接下来的一百年里,与戴比尔斯兄弟同名的钻石公司从他们的农场里先后挖出了总价值不下600,000,000英镑的钻石。
新发现的旱地钻石储备产量大得惊人。南非的崛起完全颠覆了历史上钻石产量的传统概念。印度用了2000年产出了总重量20,000,000克拉的各色钻石,巴西在200年里就完成了这个产量,而南非只用了区区15年就达到了这个目标。如此巨大的钻石产量之所以没有造成钻石价格下跌,只因为有那么一群富豪在其中混淆视听。他们彼此之间干戈不断,一掷千金地建立各种基金会;他们凭借钻石这种美仑美奂的特殊商品开创了一种全新的现代工业。这边厢,淘钻人扬起的沙土还未尘埃落定,那边厢,巴尔尼·巴纳多与赛西尔·罗德斯这两大钻石富豪之中的先锋人物就已经摩拳擦掌地准备与对方一决雌雄了。
巴尔尼·巴纳多出生于1852年6月5日,比日后的竞争对手赛西尔·罗德斯大了整整一岁。他们两个的老家离得并不远,坐火车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但是他们的生活环境却存在着天壤之别。罗德斯降生在哈特福德郡境内毕肖普斯多特福德教区。巴纳多则成长于伦敦东区裙子巷拐角科伯大杂院里一间摇摇欲坠的木窝棚里。他爸爸靠买卖故衣维持生计。从小到大,巴纳多都和哥哥哈里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巴纳多在贝尔巷的犹太免费学校度过了学习时光,几年以后,刚满13岁的巴纳多就揣着老师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枚崭新的1便士硬币——一头闯进了充斥着小偷、娼妓和骗子的穷人区。
险恶的社会环境不光赋予了巴纳多过人的勇气,也赐予了他这个响亮的名字。巴纳多的本名是巴内特·艾萨克斯,后来他和哥哥哈里一同在当地的音乐厅里演出滑稽戏和杂耍,就此改了名字。每次哈里介绍弟弟出场的时候总会说:“巴尔尼也来啦!(And Barney too!)”叫着叫着,巴纳多(Barnato)就成了巴尔尼的外号,后来这哥俩索性用它做了自家姓氏。
巴纳多身高不过5英尺3英寸,短小精悍,大耳招风,皮肤白皙,脸色红润。金发碧眼的巴纳多在黑皴皴的哥哥和表兄弟的衬托下格外出众。他这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任何人都别想蔑视他。巴纳多擅长肉搏,出拳又快又狠;同时还风流好色,满嘴的荤段子。为了谋生,他贩卖过领扣、皮筋儿等小零碎,也设过牌局和人赌钱。在巴纳多21岁的那一年,他毅然辞去了伦敦东区普鲁士国王酒馆里的招待员工作,南下非洲,准备甩开膀子干一番大事业。
巴纳多的表兄之一大卫·哈里斯在此之前已经在淘钻热的诱惑下来到了金伯利。接着,哥哥哈里·巴纳多也随了大流,到了1873年夏末,巴尔尼·巴纳多也踏上了好望角的土地,口袋里揣着30英镑,随身带着40箱劣质雪茄的存货。他头戴圆顶礼帽,身穿艳蓝西服,胳膊上还挎着文明棍,看上去既体面又斯文。就这样,他衣着光鲜地朝开普敦的方向出发,与他同行是一个荷兰籍农夫,收了他4英镑的带路费。巴纳多徒步穿越干旱的卡鲁大高原,征服了崇山峻岭。两个月以后,巴纳多昂首阔步地到达了金伯利,曾经挺括的衣服早已经成了破布,昔日白嫩的脸蛋也被晒成了古铜色。
为了发财,巴纳多什么都肯干。在集市上,他为赶集的农民卸货挣点小钱,然后沿街叫卖他带来的“哈瓦那雪茄”。有个上当的顾客回来找巴纳多理论,说那雪茄简直臭不可闻,巴纳多却把他拉拢入行,许给他一分利益,前提是他必须在金伯利地区全力夸赞这些雪茄。他把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投资在商品买卖上。他进的货都是好卖的,比如布料、梳子和铅笔刀等日常用品。他还以职业拳击手的身份加入了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