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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介粗人,哪里知晓那些个大道理?妹夫别同我计较,我蠢我笨我原就不懂这些。”
“嗯,那就罢了,左右你也没甚么恶意。”
“对对,可不就是这个理吗?”王子胜搜刮肚肠般的寻了好些个词来夸贾政,他是没甚么学问,可以说完全就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甚至连王夫人这个后宅妇人都不如。不过,这要说起夸人的本事,他却是高杆得很,毕竟夸人不需要有太多的文采,只要往死里夸就是了。
连着夸了一刻钟的时间,总算是将贾政说得舒坦了,却见贾政放下茶盏,淡淡的开口道:“行了,有事你就直说罢,再扯下去都快晌午了。”
王子胜爽朗的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将所求之事说了出来。
“妹夫,这事儿可真怪不得我,我也不知晓堂堂凌家嫡系子孙,竟跟我似的喜欢去秦楼楚馆。这我那点子爱好妹夫也清楚罢?说白了也不算甚么,只不过这次倒霉,我和他看中了同一个人。这不,那人财力拼不过我,竟是打算仗着他爹御史的身份跟我过不去。你说我是不是倒了血霉了?”
见贾政面露不屑,王子胜讪笑道:“罢了罢了,民不与官斗,莫说我没啥本事,纵是有本事,这御史也不是我能惹的。这不,我爹和我二弟知晓了这事儿,问都不问我,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是我那二弟,竟然扬言说绝不会插手此事,让我自行解决问题,万不得连累家中……”
“妹夫,你看这事儿?”
“对了对了,那御史是凌家的人,而凌家那位老太爷就是妹夫你的三位先生之一凌宁仄凌大家。我得罪的就是他的孙子。”
贾政闻言一愣,忽的想起如今暂住于荣国府的三位先生之一,就是凌大家的小孙子,而那人前个儿才提过他那当御史的伯父。这么说来,王子胜得罪的人应当是凌先生的堂兄喽?
仔细思量了一番,贾政开口问道:“那人的名讳,还有他父亲的名讳,你都告诉我。”
“成成!我就知晓妹夫你比我爹我二弟靠谱多了!”闻弦知雅意,就算这事儿如今连个影儿都没有,可只要贾政没有一口回绝掉,就表示希望大大的。王子胜激动的连连搓手心,还不忘将早已备好的纸张拿出来,里头便有凌家父子最基本的情况。
接过纸张,贾政只略瞥了一眼,拿手指略弹了弹,道:“这个给我?”
“给给,妹夫尽管拿去。”王子胜只求把这事儿尽快抹平了,哪里还讲究这些,“妹夫,我跟你说,这念头爹跟兄弟都靠不住,还是妹夫你好。来,今个儿以茶代酒,干了!”
尽管打心眼里看不上一口干了好茶这种行为,可不得不说,王子胜这话却是说到了贾政的心坎里。别看他爹贾代善在世时,每每都说最为在意他,可若是真的在意他,会将爵位留给一无是处的贾赦吗?就算嫡长子袭爵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那其他呢?王夫人许给贾赦便是配不上,许给他却是正正好了?还有这偌大的荣国府,贾赦既已得了爵位,那旁的一切就应该归他所有,不然谈何公平!
亲爹都靠不住,兄弟又算甚么?
带着万分的感概,贾政只道回去仔细打探一番,并不曾夸口包揽此事。旁的不说,单是在秦楼楚馆争抢头牌一事,就惹得他一脸嫌恶,若非王子胜好话说了一箩筐,他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儿。
王子胜亲自将贾政再度送回了工部,看着他入了内,这才带着一脸的嘚瑟道:“走,咱们去悦心楼!”嗤笑一声,又向身畔的贴身小厮道,“你说他贾政贾二老爷是不是脑子有病呐?好好的酒楼不去,整日里就知晓品茶读书,傻了吧唧的,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老爷您说的是。”小厮舔着脸吹捧道,至于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马车很快往邻街驶去,王子胜趴在马车窗户上哼着小曲瞅着外头的景致,然而心里头的烦闷却是半点儿都不曾减少。别看王子胜嘴上那般嫌弃贾政,心头的羡慕却也着实不少,准确的说,他羡慕的是贾家那俩兄弟。要么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呐,同为家中长子,贾赦就能袭爵,他却苦哈哈的甚么都不是,连偶尔去寻点儿乐子都要挨骂,媳妇儿的娘家虽也勉强可以说是读书人,可这读书人跟书香世家差别大了去了。贾赦的岳丈是朝堂一品大员,三个舅兄最差的也有四品官职,而他的岳丈却是个屡试不第的酸秀才,几个舅兄情况也类似,想也知晓,读书人若不能入仕途,就只能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至于贾政,王子胜是瞧不上,却也不得不赞一句,别人家的爹就是好,自己有本事不说,临终前还强撑着上了道遗折,帮没甚么大用的小儿子讨了个五品的差遣,这要是搁在他家里……
得了,少做白日梦了。
王子胜并不知晓,正被他羡慕着的荣国府两位老爷这会儿都倒了霉。
贾政一回到工部就被工部尚书召见,好一通责怪不说,还给了一大堆的活计,十之七八都是他从未看到过的,也不知晓该怎么去处理的,剩下的那些则是勉强看懂了,却依然不得法。
至于贾赦,这会儿则是快被贾母烦死了。
27|第027章()
每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对未来感到憧憬的同时,也难免会有一些忐忑不安。至于究竟是哪种情绪占得比重较多,却要看姑娘家的亲事了。像贾敏,她的亲事极好,只是因着境遇问题,前几年和这两年的差距略有些大了,这才使得她愈发焦虑起来。尤其是荣国府已出了孝期,林家那头却全无动静,不得不让贾敏心存疑虑。
贾敏实在是闹不懂那拉淑娴的路数,却仍不由得顺着那拉淑娴的说辞想下去,只越想越觉得忐忑,恨不得立刻将林海寻来,是黑是白问个清楚分明才好。可惜,身为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贾敏做不出那等事情,甚至连个吐露心事的人都寻不到。
诚然,贾母是她的亲生母亲,对她也是极好的。可再好也不能否认,在贾母心目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比自己重要。旁的不说,在荣国府出孝之后,贾母便只顾着给贾政遍寻名师,丝毫不曾注意到,她这个无着无落的女儿。
“哟,都这个时辰了?我得赶紧走了。妹妹你可得记着,多抽空出来逛逛,纵是不喜出门,也不能整日里蒙在屋子里,哪怕只出来透口气也是好的。行了,妹妹别送了,我还得去荣庆堂。”
那拉淑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她本人之外,没人知晓她这会儿究竟想的甚么。当然,若是容嬷嬷在的话,倒是曾猜出个几分来。
譬如,娘娘从不作无用功,这里头必定另有隐情!
——说了就跟没说一个样儿。
片刻后,那拉淑娴再度回到了荣庆堂,除了得知贾母已经醒转后,还意外的知晓,原本应当在工部当差的贾政已经回府了。那拉淑娴虽略有些诧异,却并未放在心上,想也知晓,贾政不过是个闲差,偶尔逃个班之类的,完全不算甚么。不过,考虑到也许这会儿贾母正在同贾政母子谈心,那拉淑娴也不去瞎搀和,只去了旁边的耳房略作歇息,等贾母唤她时,才再度进去。
果然,贾政也在,就立在贾母右手边。
“淑娴,有个事儿我想同你说说。”许是因着吃了药歇过了,贾母虽仍面露病容,精神头却较之先前略好了一些。只是她这话说的虽客气,却隐隐有种发号施令的意味。
那拉淑娴笑而不语。
“也不是甚么大事,这先前你不是回娘家让你父兄替政儿寻了三位名师吗?如今虽说那三位老先生被圣上要了去,不过这份人情我还是记着的。只是今个儿,我才知晓,原来凌家某位老爷同政儿媳妇儿的大哥闹了矛盾,我的意思是,你明个儿再回趟娘家,把这事儿给抹平了罢,左右也就是小事一桩。”
尽管那拉淑娴并未开口,贾母却不以为意的吩咐着,一旁的贾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其实,对于他们母子俩来说,倒不是真的在意王子胜,而是纯粹出于亲戚情面,随手拉拔一把罢了。小事一桩,无需挂怀。
本以为,这次会像前几次那般顺利,毕竟这真算不上甚么大事。不想,贾母耐着性子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那拉淑娴开口,登时有些茫然:“淑娴?”
“老太太,我在。”
“方才我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了?”贾母隐隐有些不悦。
“听着呐。”那拉淑娴倒是笑得一脸坦荡,只是接下来的话,却险些没把贾母活生生的噎死,“既是凌家和王家的事儿,那跟咱们家有甚么关系?”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你连这也不知晓吗?”尽管被噎了一下,可贾母还是很快就找到了由头,颇为恼怒的斥责道,“本就是小事一桩,我回头让赦儿陪你回娘家一趟,你让你父兄赶紧将事儿抹平了。我可听政儿说了,原就是俩荒唐的糊涂蛋在那秦楼楚馆里闹别扭,真要说出去,哪家都没脸,早些抹平了早好。”
那拉淑娴挑眉看向贾母,嘴角微微翘起,语气里有些一丝极为明显的嘲讽:“甭管是荒唐还是怎的,那是旁人家的事儿,纵是丢人也丢不到咱们头上了,又何苦平白惹了嫌?至于四大家族……这可真真是好笑,我只听说过太|祖赐封四王八公十二侯,四大家族又是甚么玩意儿?”
所谓四大家族,其实应当在此之前冠上一个地名,完整的应当是金陵四大家族,即贾、史、王、薛。那拉淑娴倒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事儿,可她却只当全然不知,左右这所谓的四大家族也是私底下叫的,贾家离开金陵也有几十年了,谁还在乎这些个虚名。
贾母显然没料到那拉淑娴不单断然拒绝,还直接否了四大家族,尽管对于贾母来说,她的娘家史家仍是属于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的保龄侯府,可那拉淑娴这番说